他這樣狼狽的吃相,是韓家從未有過見過。
韓東戈陰沉開口道:“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婦人緩緩起身:“回來有一陣子了。我們一直想過來的,不過想先找到落腳的地方。”
韓東戈邁步走近,看着對面的宋素麗和她的兒子的宋曉武。
宋曉武故意反應慢了半拍,用拿着雞腿的手,朝他揮了揮道:“你好,大哥。”、
這一聲“大哥”叫出口,韓東戈的目光立刻變了,陰森森的。
“誰是你大哥?”
宋曉武聞言沒心沒肺地笑了一下,他繼續吃着東西,口中塞滿食物,卻還是拿起酒瓶子猛灌。
宋素麗對兒子的所作所爲,表現得很平靜,甚至是有些過分地平靜。
她不覺得失禮,更不覺得抱歉。
韓東戈走到她們母子的面前,冷冷道:“這次要多少?”
此話一出,宋曉武停止了咀嚼的動作,瞪起眼睛,看向韓東戈。
宋素麗對着韓東戈道:“我們不是來要錢的。”
“不要錢要什麼?黃金?”
宋素麗聽了這兩個字,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宋曉武也不再吃東西了,只是握着手裡的酒瓶子,微微搖晃。
“東戈……”
韓東戈整了整自己的衣袖,神情很不不屑:“你叫我什麼?”
宋素麗立刻喚了語氣,整個人都變得恭敬起來:“少帥,我們不是討錢的。我只是想見一見大帥……”
“父親不會見你。”韓東戈的語氣斬釘截鐵,不留情面。
宋曉武聽了這話,方纔懶洋洋地站了起來:“大哥,何必這麼嚴肅呢?我和我媽誠心誠意的來,就是爲了……”
不等他說完,韓東戈怒斥他道:“你再叫我一聲“大哥”,我就直接用槍崩了你的腦袋。”
他不是他的兄弟,永遠不可能。
宋曉武聞言無奈地攤了攤手,拿起餐巾,擦了擦自己油乎乎的嘴和手。
“好,少帥大人。”
“趁我還有耐心,趕緊說明白,免得我髒了手。”
韓東戈恢復如常的平靜語氣,忍着怒氣坐了下來。
“我們不要錢,真的不要。今兒是我們唐突了,下次我會先打個電話……”
“沒有下一次,如果再讓我看見你們,出現在韓家的大門,你們就別想活着離開了。”
韓東戈從來不是輕易撂下狠話的人,所以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讓人心寒畏懼。
“你真的要殺我?我可是你的親弟弟。”
宋曉武瞪着眼睛的樣子,痞裡痞氣的,似乎並不害怕面前站着的這個人。
宋素麗適時開口:“曉武,你不要說了,咱們走吧。”
她做出一副決然的表情,抓住兒子的手臂。
韓東戈冷眼旁觀,無動於衷。
這樣的戲碼,他不知看過多少次了。
宋素麗這個女人,比她那個蠢兒子厲害多了。
她最擅長的就是裝委屈,扮可憐。
宋素麗和宋曉武離開了,只留下一桌亂糟糟的飯菜,還有滿地的雞骨頭。
“趕緊把這裡收拾乾淨。”
韓東戈吩咐下人們,臉色很是難看
。
陳武對他們實在太客氣了,居然還給他們準備吃的。
韓東戈剛一出門,就見肖蓓鳳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那對賤人在哪兒?”
她已經把袖子都擼起來了,眉眼高高調起,一副要打人的架勢。
韓東戈忙道:“已經走了。”
“走了?誰讓她們走的?”肖蓓鳳不肯就此罷休,她還想要追出去。
這會兒,她們不會走遠,而她要給她們好看。
“姨娘,算了吧,爲了她們不值得生氣,小心身體。”
她也不年輕了,一時氣急,很容易落下病根。
“這對賤人,哪來的膽子?她們又要了多少?”
韓東戈搖頭:“沒有,你知道宋素麗的手段,她不會輕易開口的。”
肖蓓鳳也惡狠狠地罵道:“那賤人就是條毒蛇!”
只要一提起那個女人,她就恨得咬牙切齒。
“姨娘,今兒就算了,等她們再來,你在好好教訓他們。”
韓東戈安撫她幾句,自己心中的怒氣,卻遲遲無法平復。
他想着,自己還要去和盛薔薇說起此事,心情更是鬱悶。
肖蓓鳳憤憤不平,坐也不坐不下,站也站不住,只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韓東戈回來的時候,盛薔薇正在喂安安吃飯。
有了弟弟之後,許是覺察到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受到了直接的影響。她變得更加粘人了,尤其是對盛薔薇。
盛薔薇拿出自己所有的耐心,不想讓她覺得自己在父母的跟前失寵了。
韓東戈看了看女兒,示意吳媽帶她下去:“讓安安出去玩會兒。”
若是擱在平時,安安一定是百般地不樂意,但是今天的她,似乎覺察到了爸爸的臉色。
她乖乖地跟着吳媽走了。
盛薔薇望着他,朝他招招手道:“過來,過來我身邊。”
韓東戈走了過去,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那人到底是誰?”
盛薔薇不是故意好奇,只是覺得能讓他如此生氣的人不多。
“來的人是誰?”
“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韓東戈很想就這麼一語帶過,可是望着盛薔薇關切的目光,他不得不說。
“是宋素麗和她的兒子。”
一個陌生的名字,盛薔薇只能搖頭:“我不記得了,我以前記得嗎?”
韓東戈搖頭:“我從未對你提起過她。”
對盛薔薇來說,她原本就不該存在,對韓家來說更是如此。
“她曾是我母親的護士。”
盛薔薇只聽了這一句話,便聯想到了什麼。
“我母親的身體不好,一直昏迷,宋素麗一直照顧她,整整五年。”韓東戈用極其緩慢的語速說着這些話。
他不是要故意慢慢說,而是覺得難以啓齒。
那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子,對男女之事,一無所知。更不用說,宋素麗曾經是母親身邊最有用的人。
盛薔薇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很快就明白了,這個宋素麗是韓東戈討厭的人。
“她來做什麼?”
“討飯?要錢?她們一直都是這樣。”
隔一段時間就突然冒出來,讓他們爲難,給他們難堪。
“那宋素麗的兒子……”盛薔薇小心翼翼地問了起來。
雖然這答案會讓韓東戈很糾結,也很憤怒。
“不知道,也許是,也許不是。”韓東戈深吸一口氣道:“宋素麗以前嫁過人,她有丈夫。”
盛薔薇秀眉微蹙。
一個有婦之夫,那她腹中的孩子會是誰的?恐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父親並不是只有過母親一個女人,但他素來光明磊落,從不會遮遮掩掩。家中的姨娘們,你都見過了。他喜歡的就是喜歡,他會留在身邊。”
盛薔薇撫摸着她的手背,輕輕用力:“好了,你不用說了。”
有些事情,就算不知道細節,她也能明白。
韓冠英也許性情霸道,卻不是那種到處留情的人。
韓東戈長吁一口氣:“上次見他們已經是八年前了。父親給了她們足夠多的一筆錢,讓她們去了廣州定居。如今她們又回來了,原因很簡單,爲了錢。”
盛薔薇嘆息道:“如果只是錢的話,也沒什麼不可以的。能夠花錢買個清淨,也是好的。”
如果用錢可以解決的話,那事情也不算太難。如果用錢也無法介解決的話,那纔是真的麻煩。
“我會給的。她們要多少我就給多少。”韓東戈語氣冷凝。
他一早就是這麼想的,只要能讓她們離開,他會不惜一切代價。
對父親而言,宋素麗這個女人是他無可奈何的存在,還有,宋曉武,他算是父親的兒子嗎?當然不算!可他到底是不是,沒人知道,除了宋素麗。
“既然想到解決的辦法了,那咱們就不說這個了。”
盛薔薇不想讓他了這些事情煩心,雖然她很震驚,也很意外。
他有一個不是弟弟的弟弟。
“我還得去趟書房。”
韓東戈想要等到自己心平氣和了,才能去見父親,和他說清楚。
盛薔薇點點頭:“當然。”
韓東戈起身出門,過一會兒,又有人來進來了。
盛薔薇猶自出神,見來人是肖蓓鳳,她的臉色十分難看,氣得臉頰漲紅。
“姨娘……”盛薔薇從未見過她氣成這樣,忙倒一杯水給她:“你不要氣了,我已經都知道了。”
肖蓓鳳連連搖頭:“不,你不知道,那個賤人……”
她剛要破口大罵,忽想起恩佑還在睡着,忙又小聲呸了一句。
“這種話不該讓孩子聽到的。”
肖蓓鳳也知道自己太氣了,她喘息片刻,方纔有開口道:“東戈都告訴你了。我還擔心,他什麼都不說話,讓你一個人胡思亂想呢。”
“沒有,他雖然很生氣,可她都告訴我了。”
肖蓓鳳不覺得如此,這麼短的時間內,很多細節上的事情是說不清楚的。
比如,那個姓宋的女人是多麼地無恥,下賤!
“不光是東戈恨她,我也恨她,我敢說老爺心裡也恨她,討厭她。”
“太太病了那麼多年,老爺是怎麼熬過來的,他的心裡有多苦啊。那個女人平時裝得像個好人,結果用了最下三濫的伎倆,算計了老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