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武聽了這話,一陣氣悶,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念,眼神冷冷。
好一個不中用的,就這樣被人拿捏在手裡,早知如此,當初還裝什麼神氣。
宋曉武嘴角溢出一聲冷笑。
沈念警惕地看着他,生怕從他的嘴裡說出什麼話來,讓盛薔薇再度刁難自己。
他現在只想要一口煙抽,要他做什麼都行,哪怕是死……不過,他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
沈念突然跪行至宋曉武的身邊,抓住他的褲腿,苦苦哀求道:“幫幫我,宋先生。”
宋曉武一臉嫌棄地踢開他,誰知,他卻一把攥住他的手。
有那麼一瞬間,兩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沈念仍在不停地求着他,宋曉武最後還是擺脫了他。
沈念渾身無力地跪在那裡,而宋曉武雙手插着褲袋,轉過身去,背對着他。
盛薔薇的目光在二人的
“好啊,看來我的底牌全都被你看得清清楚楚了。所以,你今兒想怎麼着?直接廢了我?”宋曉武擡頭挺胸,一臉挑釁地看着盛薔薇。
不過這種裝腔作勢的要強,只會讓人覺得可笑。
“你的底牌,我早都一清二楚了。聽說你今天就要離開奉春了,所以,我想着該給你送點見面禮纔是。”
沈念心急如焚,巴巴地求着盛薔薇。
盛薔薇一臉厭惡地看着他,吩咐吳越派人把他帶走:“他想要什麼就給他什麼。”
宋曉武看着盛薔薇道:“你若是想要嚇唬我的話,那你成功了。我會離開奉春,如果可以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回來!”
他平靜的語氣下,隱忍着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憤怒。
“是嗎?你能說到做到?”盛薔薇的語氣裡充滿懷疑。
“若我做不到,豈不是死路一條……”
“你知道就好。”盛薔薇目光幽幽地盯住她:“再有下一次,你也許會變得和沈先生一樣,又或是還不如他。”
死,並不是最可怕的事,生不如死纔是。
宋曉武臉色一僵,瞪着她不說話。
盛薔薇淡淡道:“別恨我,我也有我想保護的人和事。”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底線,一旦過界,便是萬劫不復。
宋曉武知道自己留不下來了,和上次一樣,他不得不再次灰溜溜地逃走,像個過街老鼠似的。
他收拾好行李,帶着一臉寡淡的林素坐上了南下的火車,透過窗戶,他還能看見站在月臺上的人。
吳越和他的手下,冷冷地睨着他,目光隱藏殺氣。
林素見他一直和吳越對視,彷彿較勁兒似的,不由輕笑一聲:“不甘心也是沒用的,咱們早該走了。”
宋曉武默默收回視線,他突然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口袋裡放着一張紙條。
那是沈念給他的。
他一直帶在身上,卻沒有打開。韓家的人一直在看着他,他沒有機會把紙條打開,很快,火車緩緩啓動。
宋曉武收回目光,手指輕輕地摩挲着下巴。
他不相信,沈念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是裝出來的。
不過,他的確是裝出來的
。
待脫離了外面視線的盯防,他才把那張紙條慢慢打開。
紙張發軟,被揉得不成樣子,上面模模糊糊寫着一串數字。
“65……2……68……”
宋曉武在心裡默唸着那串數字,眉頭緊鎖。
這是什麼?地址?還是號碼?
林素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見他手裡捏着張字條,立刻擡手,將它藏了起來。
“你幹什麼?”
宋曉武因爲她打斷自己而有些氣惱,卻見林素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林素看似漫不經心,其實她一直在暗中觀察周圍,她發現,這車廂裡有幾個人很可疑。他們看似互不相識,目光卻總是漫不經意地飄過來……的確很可疑。
林素故意湊了過去,對着宋曉武耳語道:“小心點,韓家的人還在。”
宋曉武聞言心中一緊。
也是……盛薔薇怎麼會輕易放過他呢?她定要派人看着他,監視着他。
宋曉武無聲地冷笑一聲,只把那張紙條重新放回口袋。
“那是什麼?”
“不知道。”
不管是什麼,他現在都無法查證,一切都要等到他回到南京再說。
這可能是沈念臨死之前,留給他的,唯一一點可用的東西了。
…
午後的陽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惹人犯困。
盛薔薇忙裡偷閒,獨自一人去到院中的涼亭內,坐了一會兒,正欲閉眼小憩。只聽身後有個聲音道:“少夫人。”
盛薔薇見來人是吳越,微微坐直身子,道:“他走了嗎?”
“是,宋曉武已經坐上了火車,車上的耳目小心盯防,他逃不走的。”
盛薔薇點一點頭:“辛苦你了。”她稍微沉吟一下,又問:“南京方面的人手,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這兩天就會全部部署到位。”
盛薔薇又道:“我要知道,宋曉武的一舉一動,沈念給他的消息,絕對和海木青盟有關。”
“是!”
其實之前在牢房裡,盛薔薇什麼都看見了,卻故意裝作沒看見。
她要放長線掉大魚,一點一點地勾出組織背後的人,有一個是一個。
“少夫人,沈念已經是個廢人了,沒有留下的價值了。”
盛薔薇微微搖頭:“未必,他都這副鬼樣子了,還能惦記着給宋曉武傳遞消息……這很不簡單。這個人,身上還有秘密。”
她很清楚,他們的那套把戲,連死都不怕的人,未必會真的沉迷什麼。
“少夫人,您說沈念是裝出來的?”
“可能是,可能也不是,他順其自然地演個戲而已。”
“那屬下要派人多加盯防纔是。”
“不用那麼做,那樣會讓他起疑心的。”盛薔薇淡淡道:“咱們必須的讓他毫無防備,覺得自己穩操勝券,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吳越點點頭,只覺少夫人的心思細膩如發,以後定能幫助少帥成事。
…
經過整整兩個月的休養和恢復,韓東戈身上的槍傷,基本上已經癒合了。
他不用再綁着繃帶,做事小心翼翼。
他褪下軍裝,裸着上身,站在鏡子面前,看着手臂上那條猙獰的疤痕,微微皺眉。
盛薔薇親自給他送來換洗的衣物,見他一個人站在鏡前,不由輕聲道:“怎麼了?”
韓東戈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盛薔薇把衣服放在一邊,走到他的身邊,伸手輕輕撫摸那道剛剛正好的傷疤。那裡的皮膚極薄,微微泛着粉紅色。
“不要再受傷了。”她眸光一沉,單手環住他的肩膀道:“以後,你的身體是屬於我的,沒有我允許,你不許受傷。”
韓東戈轉身看着她的眼睛,那裡面的擔憂讓他倍感揪心,不由輕嘆道:“我知道了。”
盛薔薇也回望住他,語氣微微發沉:“不要說知道了,你要答應我。”
“我答應你。”
盛薔薇這才滿意地微笑一下,她拿過衣服,遞給他道:“穿上吧,免得再着涼。”
韓東戈順從地伸出手道:“我現在是不是比安安還要聽你的話?”
“算是吧,不過安安可不會輕易把自己弄傷。”盛薔薇親自給他繫上鈕釦,突然想起一事來:“對了,你準備什麼時候請吳昌明過來?”
“明晚。”韓東戈臉色稍變,淡淡道:“他近來似乎很想要見我,三番四次地打來電話,說是要來探病呢。”
“這個時候?”盛薔薇笑了笑道:“他未免也太有“誠意”了。”
韓東戈笑了笑:“他有這個念頭很久了,可惜我沒給他這個機會。”
“行,明晚我會好好安排,讓他盡興而歸。”
“鴻門宴,想要辦得豐盛可不容易。”
盛薔薇衝他眨眨眼睛:“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我。”
“好。”
“不過你答應過我的,你不會在家裡開殺戒……”盛薔薇向他確認道:“你能說到做到嗎?”
“我一定。”韓東戈攬過她的身子,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一下。
這幾天來,吳昌明一直悶在家裡,哪都沒去。相熟的朋友,約他出門,他都小心防備着。
不知爲何,宋曉武被韓家攆出奉春之後,他的心裡就隱隱不安起來。他倒不是不敢出門,只是覺得外面不比府裡安全。而且,他還怕一個人呆着,把家裡的下人們都給折騰了夠嗆。
“司令,少帥來電話了。”
吳昌明聞言一個激靈坐直身子,嚇得身邊的姨太太,一個哆嗦,手中的葡萄都掉在了地上。
吳昌明接起電話,只聽韓東戈在電話那端,用十分客氣地語氣道:“吳叔叔,好久不見了。”
“嗯?啊……”吳昌明乾笑了兩聲:“世侄啊,你近來可好,身上的傷養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都好了。今晚我想請您過來做客,不知是否方便?”
“嗯?”吳昌明故意拖長語氣,“這麼突然?”
“一頓便飯而已,您不會不賞臉吧。”韓東戈淡淡道:“這些日子,外面傳得那些風言風語,很是難聽。我想,早點把誤會解開纔好,免得傷了咱們這麼多年的和氣,您畢竟是我的長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