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電話鈴鈴響起。
肖蓓鳳很不耐煩地拿起來,聽了。
打電話的人是杜知安。
肖蓓鳳忙換了一種語氣,又對盛薔薇使了個眼色。
“知安啊,你是不是要找小薇啊?我這就派人上樓叫她。”
盛薔薇微微一怔,差點沒搖頭拒絕,但肖蓓鳳已經把聽筒遞了過來。
她遲疑一下,還是接在手裡。
“喂?小薇嗎?”杜知安軟糯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嗯。是我。”盛薔薇輕輕應了一聲。
隨後,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肖蓓鳳在旁,細細的打量了她幾眼,跟着起身走了。
盛薔薇握着聽筒,遲疑一下,才道:“知安,對不起。”
她覺得自己應該先道歉的。畢竟,她騙了她。
“沒關係的……”杜知安立馬小聲回了一句。“你一定有難處的。”
“你身體好點了嗎?這幾天,你沒來上學,我很擔心。”
她的關心,讓盛薔薇心裡暖暖的。
“我好多了,只是最近不想去上學。”
杜知安小心翼翼地問道:“爲什麼?因爲你的婚事?”
盛薔薇“嗯”了一聲。
是婚事,也是頂頂麻煩的事。
“小薇,我覺得沒關係的。”杜知安安慰她道:“你又不是做了什麼壞事?爲什麼要不開心呢?”
盛薔薇輕輕一笑:“是啊。”
她心思單純,再複雜的問題,也能化繁爲簡。
“小薇,明天你來學校嗎?”杜知安很想見到她。
盛薔薇想了想才道:“嗯,明天咱們學校見。”
“太好了。”杜知安的聲音終於恢復了平常的雀躍。
掛上電話,盛薔薇往沙發背上一靠,跟着拿起肖蓓鳳留下的那本黃曆。
她隨意翻了一翻,仍是毫無頭緒。
不過才一會兒的功夫,肖蓓鳳已經換了身衣服,美美地打扮了一番。
盛薔薇起身問道:“您要出門?”
肖蓓鳳睨她一眼:“是咱們要出門。我給你約了裁縫師傅,給你量尺寸,做衣服。”
盛薔薇臉上毫無興奮之情。
“你現在是韓家的人了,穿着打扮,樣樣都不能馬虎。”
算了,她也不願掃她的興,順從地去了。
先是禮服,又是晚禮服,還有洋裝和旗袍。
盛薔薇不停地在試衣間裡出出進進,踩着高高低低的鞋子,累得雙腿發酸。
肖蓓鳳夾着一根菸,悠哉悠哉地抽着,不停地聽着師傅和店員的推銷介紹。
下午三點一刻。
肖蓓鳳終於把該定下來的禮服給選中了。
她帶着累到無語的盛薔薇去餐廳喝茶。
兩人才一落座,周圍的客人就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是不是那個人啊?”
“看着挺像……”
盛薔薇時刻保持着警惕性,目光冷冷掃過去,惹得對面的人,立馬避開視線。
肖蓓鳳見她很不自在似的,便道:“你以後就會習慣的。”
也難怪,堂堂北地少帥的未婚妻,怎能不惹人注意?
盛薔薇並不喜歡這種引人注意的感覺。
“我習慣不了。”
肖蓓鳳隨後管餐廳侍者要了幾份今天的報紙,看了看之後,又把遞給盛薔薇道:“不習慣也得習慣。”
明明事情都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報紙的頭條,居然還都圍繞着韓東戈訂婚的消息。
盛薔薇看到了自己照片,她站在韓東戈的身邊,臉上的神情有些模糊不清,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幸福的準新娘。
合上報紙,盛薔薇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父親看到這報紙會如何?他是不是會擔心,終日惶惶不安?
肖蓓鳳品着香濃的英式紅茶,微微皺眉:“這洋人的玩意兒,我是真的喝不慣。”
她突然發問:“你在國外都是怎麼過的?”
盛薔薇用小勺攪拌着咖啡,淡淡道:“就是那樣過的。”
肖蓓鳳壓低語氣,一聲嘆息道:“你父親也是真夠狠心的了。就這一個女兒,卻還是要把你送出去。”
盛薔薇手中微微一頓,咬脣不語。
“十年啊,一個姑娘家整天學那些打打殺殺的本事,也真是夠嗆!”肖蓓鳳盯着她道:“你就沒想過嗎?你父親爲什麼把你送出去,又把你訓練成一個殺手?”
盛薔薇的太陽穴一陣緊繃。
她深深看向肖蓓鳳道:“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是什麼殺手。”
她的心中不是沒有疑惑的。無奈,沉默寡言的父親,從未向她說過這背後的緣由。
布朗神父更是守口如瓶,不管她怎麼問,他都不說。
盛薔薇的指尖輕輕摩挲着桌布上的勾花,心思暗沉。
肖蓓鳳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心事,繼而點到爲止。
回去的路上,肖蓓鳳閉目養神,似是睡着了。而盛薔薇則是看向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微微出神。
須臾,車子突然停了下來。
老張猛地按響了喇叭,連續而急促。
不遠處有兩個黃包車伕當街爭執,
坐在副駕駛的年輕士官,看着突然被堵住的路,摸着腰間的配槍,開門下車。
肖蓓鳳不耐煩地睜開眼睛,問道:“怎麼了?”
她的話音剛落,“砰”地一聲槍響,從身後傳來。
車窗應聲而碎。
盛薔薇反應很快,一把拉過肖蓓鳳,讓她彎下身子不要動。
槍聲瞬間四起,砰砰作響,彷彿要把車子打穿。
肖蓓鳳臉色煞白,對着前座的老張,喊道:“怎麼回事?”
從不開口說話的老張,冷冷吐出一句話:“有埋伏!”
他彎下身子,掏出隨身攜帶的手槍,朝着外面射擊。
盛薔薇忙道:“也給我一把槍。”
就他一個人反擊的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老張又駕駛座的座位底下,摸出一把槍來遞給她。
肖蓓鳳看着盛薔薇坐直身子,不由驚呼一聲。
她匆匆掃一眼外面的槍手,發現那些人都是尋常百姓的打扮,而且,人數不少。
那名下了車的年輕士官,此刻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左邊的腹部有一個汩汩流着血的窟窿,鮮紅刺目。
三個人,兩把槍,對付着多的人,實在沒什麼勝算。
盛薔薇深吸一口氣,望着肖蓓鳳道:“你千萬不要擡頭!”
肖蓓鳳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緩緩精神,便鎮定點頭:“你也要小心啊。”
盛薔薇再度起身,伏着椅背,調整呼吸,她不能浪費任何一顆子彈。
讓她意外的是,老張的槍法出奇地精準,一槍就能撂倒一個敵人。
有他在前照應,她就可以專心對付後面的槍手了。
盛薔薇迅捷擡手,扣動扳機,擊中一個人。
那些人似乎沒料到他們的反擊,紛紛尋找掩護,有些手忙腳亂。也有人迎着還擊上前,衝到汽車跟前,伸手就要打開車門。
盛薔薇靠向肖蓓鳳,直接側身就是一槍,打中他的腦門。
她只剩下三個子彈了。
盛薔薇想要那個人手裡的槍和子彈,她必須冒險下車。
見她從裡面打開車門,肖蓓鳳登時就怒了,她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厲聲道:“你不要命了?”
盛薔薇定定看她:“若是沒有子彈,他們馬上會圍過來的。”
這種時候必須要賭一把了。
盛薔薇推開車門,一個翻身下車,伸手抓起那人手中的武器。
滿是彈孔的車門是她唯一的掩護。
盛薔薇雙手持槍,目光灼灼,緊鎖着敵人,不斷地朝着身後射擊。
肖蓓鳳雙手抱頭,耳邊的槍響接連不斷,看向身旁不遠處的盛薔薇,心裡暗暗有幾分佩服。
她小小年紀,卻是臨危不亂,出手更是狠快準。
街角的槍戰,很快招來了警察。
那些人未能得手,只能草草撤退。
盛薔薇見他們撤退了,還是繼續開槍射擊,直到彈夾被打空,才喘息着放下雙手。
她看了一眼車內的肖蓓鳳,她絲毫未傷,只是臉色蒼白如紙。
而老張卻是中了彈,大腿流血不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