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洗塵的酒宴,韓東戈並未帶着盛薔薇一起出席,而是特意把她留在家中。
今晚聚會的人,都是軍中的長輩,說話粗聲粗氣,不知避諱,他擔心她會拘謹不安。
晚上十點,韓東戈帶着一身微醺的醉意,回到家中。
他一路走回院子,身後的陳武跟在幾步之外,見他揮手示意,方纔敬禮退下。
韓東戈走過遠門,就看見了窗內暖融融的光。
他慢慢放緩腳步,走進房中,只見盛薔薇嫺靜地坐在房中,單手支頭,沉沉欲睡。
韓東戈走到她的身邊,俯下身子,扶住她的頭,道:“薔薇,醒醒。“
盛薔薇睜開眼睛,見他笑吟吟地望着自己,鏡片背後的雙眸,閃着柔光。
“回來了。”
她慢慢地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臉頰,有點燙燙的。
他的身上有酒氣。
“我給你倒杯茶。”盛薔薇坐直身子,準備起身,卻被他按住了雙手。
他握着她的手,讓她的掌心貼着他的臉頰,用一種類似於嘆息似的語氣道:“我不該讓你這樣呆在家裡,太寂寞了。”
她搖着頭,含笑道:“不會啊。家裡有這麼多人在,兩位姨娘也很願意陪着我。”
韓東戈所說的並不是這個意思,可他沒有解釋。
“我並不覺得寂寞,真的。而且……”話到一半,她有些欲言又止,垂眸道:“等到以後,咱們有了孩子,我可能就是要忙得不可開交了。”
孩子!這兩個字,撩撥着韓東戈內心最最敏感的那根弦。
他在她的身邊坐下,眼神一下子變得清明起來,神情更是無比認真道:“你想要孩子?”
盛薔薇聞言稍顯意外,隨即笑微微地看着他:“當然想啊……我們早晚都要有孩子的。”
既然他們要做夫妻,將來會迎來做爹孃的那一天。
韓東戈扶着她的肩,眼中有盈盈星光閃動,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他從未這麼歡喜過,從未……他低頭握住她的手,連連親吻着她的手背,藉此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激動。
盛薔薇輕輕一笑,只覺他一定是喝醉了。
跟着,他擡起頭來,語氣低低道:“薔薇,你把眼睛閉上。”
盛薔薇迎視他的目光,安靜,順從。
等待她的是一個飽含深情地吻。
…
幾日後,盛薔薇收到了杜知安寄來的一封信。
信封裡面裝得鼓鼓的,拿出來一看,竟是厚厚的一摞信紙。
盛薔薇微微一笑,一頁一頁地看下來,只覺這就是杜知安的日記。
她把每一天發生的事情都多多少少記錄了下來。
盛薔薇讀着,笑着。
一旁的翠兒見狀,細長的眼睛直往信紙上飄去,可她不識字
的,想看也看不懂。
杜知安在信上提起一個人,顧家安。
盛薔薇對這個人毫無印象,但她看得出來,杜知安很在意這個人。
她偷偷和他見過一次面,雖然只有短短的五分鐘,可他們卻成爲了朋友。
從她字裡行間的表達,盛薔薇隱約猜到了什麼。
杜知安一定很喜歡那個叫顧家安的男生,單純又害羞的喜歡。
盛薔薇將信紙重新疊好,按着信封,想着該怎麼給她回信。
這邊的生活,有些過於簡單了,就算是寫流水賬,也寫不了太長。
不過,她還是認認真真地給她回了信,寫滿整整三頁紙。
韓東戈回來的時候,她纔剛剛停筆,把信紙整整齊齊地疊好,裝入信封。
她總共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肖蓓鳳的,一封是給杜知安的。
韓東戈撫摸着她纖細的脖頸,灼灼目光盯着那信封上的名字。
杜知安……
“今天我收到了知安的信。”盛薔薇一臉雀躍,擡頭看他,水汪汪地眼睛裡就像是落下了星星,一閃一閃。
韓東戈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溫和道:“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送信。”
盛薔薇聞言把兩個信封都交給了他。
韓東戈握着信,稍微猶豫一下,才按按她的肩膀,道:“我去去就回。”
他拿着信去到書房,放在桌面上,只用一根手指壓住。
他的神情似有猶豫,但幾番思量之後,他還是把信拆開看了。
他只拆開了那封寫給杜知安的。
她的字跡清秀,言辭柔和,說了很多自己的事。
三頁紙,很快就看完了。
韓東戈眉間舒展開來,信上沒有半點可疑的地方。
他在擔心什麼?她明明都不記得了。
他把重新放好,然後回到房中。
盛薔薇正在鋪牀,輕輕拍打着枕頭。
見他進來了,開口道:“睡衣都在那邊,你可以去洗澡了。”
韓東戈沒去拿睡衣,而走到她的身邊,摟住她的身子,道:“先這樣呆一會兒。”
他雖然這麼說,手已經不老實地去解她的衣釦。
盛薔薇握住他的手,鼻尖微微一動,臉色瞬間起了變化。
“你的手……”
韓東戈並未察覺到異樣,撫摸着她的脖頸。
盛薔薇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低頭聞了聞他的手指。
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茉莉花的香味……
那是香水的味道。
離開上海的時候,肖蓓鳳送了她一瓶很清淡的香水。而她是不喜歡用香水的,所以,把它噴在信紙上,然後小心放好。
盛薔薇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注意這些小細節。可她還是注意到了……
信
紙纔剛剛裝進信封,他只是碰過信封的話,不會留下這麼濃的味道。
“你是不是……”盛薔薇語有遲疑。
她轉身看他,眉心微蹙,帶着幾分不解道:“你是不是看過我的信?”
韓東戈眸光一沉。
她怎麼會察覺得到?
盛薔薇握住他的手,淡淡道:“你的手指上有香水的味道。”
韓東戈聞言,眼中閃出精光,轉瞬又黯淡下去。
盛薔薇見他沉默,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見她欲言又止,韓東戈替她說了出來:“你只是不相信我。”
她的敏感,太過犀利。
盛薔薇聞言一怔,忙道:“我沒有,這只是小事而已……”
其實,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她爲何會反應這麼快?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她整顆心都緊張了起來。
韓東戈眼神冷了,鬆開了她的身體,稍稍後退一步。
這就是她的本能吧。畢竟,她整整被訓練了十年,。
盛薔薇看着他,搖頭道:“對不起,我不該惹你生氣。”
韓東戈聞言輕笑一聲。“不用對不起,我的確看過你的信。”
盛薔薇微微睜大雙眼,不解其意:“爲什麼?”
韓東戈轉過身去,背對着她道:“因爲我不下心弄髒了信封,所以,我換了信封。”
雖然這不是真正的理由,可他還是這麼回答了。
盛薔薇恍然,抿嘴微笑道:“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
她的道歉,聽起來竟是如此刺耳。
“不用說對不起,是我的錯。”
韓東戈知道自己實在太過大意了。
雖然,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了,又失去了記憶,可她的身體裡還隱藏着無限的潛能。
盛薔薇走到他的面前,主動挽住他的胳膊,軟軟求道:“你不要生氣。”
她的眼神殷切,真的很擔心的樣子。
韓東戈摸摸她的頭:“我不會放在心上的。信,明早就會送出去,不出幾天就會到上海。以後你的信件,我會派人加急去送。”
盛薔薇見他不在意,暗暗鬆了一口氣。
韓東戈洗澡出來,換上了她準備的睡衣,大小很合身。
他的頭髮滴答答地淌着水,盛薔薇拿着毛巾上前,替他擦了擦。
“這樣很容易着涼的。”
離的近了,她才發覺,他的頭髮有點長長了,溼漉漉地垂在眼前,遮住了黑黝黝的眼睛。
“你的頭髮有點長了。”
她替他理了理額前的頭髮,笑着把毛巾疊好。
韓東戈的眸瞳深沉,傾身向前,吻上了她的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