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醉酒相遇1
“蘇小姐,你給我兒子說什麼?”
蘇辛格一聽這聲音,整個身體頓時僵硬住。認真算起來,這是她重生以來他們第二次見面。上次在十八樓外她失去記憶,他那雙冰冷的棕色眸子讓她只覺得無來由的心慌
而此時
她對這個冷冷的聲音依然不能完全平淡面對,慢慢鬆開亦寧,蘇辛格緩緩地背對着亦南辰直起身。
亦寧被蘇辛格摟在懷裡,突然聽見亦南辰的聲音他顯得似乎很意外,也很開心。
他知道爹地管着那麼大個公司平時都很忙,不是開會就是要應酬,爹地已經好多天都沒有送他上過學了。
但九生叔叔說爹地一個人過得很辛苦,他現在也是家裡的小男子漢,要體貼爹地。所以他很乖,即使心裡很羨慕班上的小朋友有爹地媽咪陪着來上學,他也不會說出來,因爲東子叔叔說如果他想要媽咪,會讓爹地更爲難,更辛苦。
但每天早上能與爹地在校門口說再見,是他最渴望的事。
他開心地從蘇辛格懷裡鑽出來,興奮地蹦着跑向亦南辰。
高大的身影也配合着小人兒屈下膝,張開雙臂抱起自己的愛子,只有在這一刻,那張從來冷俊的臉上,那雙寒冰似冬的眼裡,纔看得見絲絲柔情。
小童在自己父親的臉上狠狠親一口,短短的手臂圈住他的脖頸,朗聲道
“爹地,阿姨說她是我媽咪不是阿姨。”
清脆督定的男童音未加絲毫猶豫,揚聲把蘇某人剛纔的話一絲不落地重複出來。
蘇辛格尚未做好思想準備,這轉變僅僅在幾分鐘的時間,她漲紅着臉頓時像偷人家東西卻當場被抓一樣的尷尬,好在此時她背對着身後一大一小的兩父子,除了斜對面傳達室裡探出的那個腦袋,還沒有人看見她的窘相。
亦南辰聽罷,眼神狠狠一閃,微眯着深幽難測的眼眸轉首定定地瞧一眼似乎正在數頭頂樹葉的女人,
“哦?蘇小姐,我兒子說的是真的?”
平淡的語氣除了一絲難掩的揶瑜之色,倒也聽不出什麼怒氣。
可是
亦某人口中所說的“我兒子”三個字提醒了對面動也不曾動過一步的蘇姓女子。
對!
亦寧本來就是是她的兒子,憑什麼她要像拐了人家兒子一樣偷偷摸摸?憑什麼就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叫她媽咪了?
蘇辛格仰着頭,透過樹枝間稀稀的間隙望了望頭頂浩瀚無際的藍天,努力地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
蘇辛格,寧寧是你十月懷胎,用命換來的,你對他的愛,不比亦某人來得少,絕對有資格聽他叫一聲媽咪。
可是,
雖然蘇辛格很堅定自己的這一信念,但她也十分清楚自己目前處境,在所有人的眼裡,他們只是不相干的三個人而已。
何況
就她曾經對亦南辰那爲數不多的瞭解,也知曉此人絕非二百五一類,想要讓兒子光明正大地叫她媽咪,還不到時候。
不過
值得她慶幸的是,如今她蘇辛格的身份,就算大搖大擺地站在亦某人面前,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誰?這種敵在明我在暗的感覺讓蘇辛格在心裡狠狠得意了一把
亦南辰,我要玩兒死你!
某女嘴角一扯,理直氣壯地轉過身,輕眨着嫵媚的鳳眼無懼地與盯着她的亦南辰對視。
一個,薄脣微抿,眼神探究
一個,上挑的鳳眸中波光瀲豔,笑意盎然
“沒有啊,我說我叫瑪米,可能發音不準,寧寧聽錯了。”
她現在已經不是寧錯錯,不再是那個任他欺壓任他威脅不能翻身的寧錯錯,兒子她也有份,雖然暫時沒辦法,但總有一天,她要給兒子換個爹。
“瑪米?”
亦南辰輕喃着重複一遍那個奇怪的稱呼,眉頭一縮,用絲毫不信任她的眼神再次瞥向對面傲然相望的女人。
亦南辰是什麼人?
在全國繁華程度首屈一指的京城,這諾大的江湖之中混得風聲水起的人物,在他那雙犀利人眼神之下,令南都多少達官顯貴都面臨無處遁形的境地,蘇姓女子這屈屈的小兒科自然更逃不過他的眼。
這女人明顯在撒謊!只是他真還一時找不到理由去反駁,畢竟四歲小孩子的話不能作爲證據,哪怕他知道以兒子的智商不至於聽錯,更不可能撒謊。
蘇辛格自然也根本沒想過亦南辰會相信她的話,更甚至,她就是故意讓亦南辰知道她在撒謊,卻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看見對面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男人冷着一張臉,她心情突然之間分外的舒暢,更是挺直了脊背理直氣壯
“是,我叫瑪米,怎麼?你管得着?”
“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是叫蘇辛格纔對。”
亦南辰記得她的名字,蘇辛格的語氣他不喜歡,但正如女子所說,他也管不着,只要沒幹涉到他的生活,他也不會去管;想起今天來的目的,我們的小亦顯然沒多少耐性,直接點破。
蘇辛格嘴角僵硬一抽,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姓蘇?見過?不會!以前認識?也不會吧!
如果以前認識,上次在十八樓見到就應該知道了;難道是?自己這段時間與寧寧接近他都知道?故意卻裝作不知,然後派人調查她?
這完全可能是亦某人的作風。
蘇辛格心裡思考着種種可能性,不得不說這個猜測算是有點兒靠譜了,不過她突然又想起一個人
——謝旭。
她怎麼差點兒忘記了,自己如今的姐夫是人家玩兒了幾十年的鐵哥們兒。
蘇辛格不淡定了,她討厭和這個該死的男人扯上一丁點兒的關係。可偏偏這連重生了,都還山路十八彎似的沒完沒了。
雖然已經釋然決定不再去恨,但很多在心裡根深蒂固的感覺並不是只一揮手,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其消抹。
所以此時,蘇某人說出的話,語氣裡多少也帶着點兒譏誚與不屑
“呵,真難爲我們日理萬機的亦總了,居然還會花心思調查我這種小從物的大名兒,不過,就算我叫蘇辛格又怎麼樣?誰還規定我不能取小名兒了不成?我就喜歡寧寧叫我瑪米,怎麼?你有意見?”
蘇辛格這會兒完全忘記了,以她目前的身份,亦寧只是亦南辰的兒子,跟她蘇辛格毫無絲毫關係,如若對面的男人有意見,她也根本一點兒力都使不上。
但她此時的腦袋根本想不了那麼多,只覺得心中厭煩,似乎不想再繼續和他糾纏下去,她想要的,只是兒子而已。
朝亦南辰抱在手上的亦寧微笑道
“寧寧寶貝,以後不要叫阿姨,叫瑪米好麼?”
亦南辰眯着眼聽對面女子對他冷嘲熱諷,一個女人敢與他爭鋒相對的場面顯然對亦某人來說還是極其陌生的。
在他面前,不管工作上還是在牀上,女人不是諂媚討好就是卑躬屈膝,曾幾時還有女人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挑釁?
只除了寧錯錯那一例外。
從寧錯錯去世後他更是鮮少與女人打交道,這會兒面對能與錯錯一樣做出同樣味道小吃又敢跟他叫板的女人,他的心裡,突然騰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抿着脣不說話,只像探照燈似地來回不着痕跡地打量着蘇辛格,總感覺這張他不曾熟悉的臉上,有一些他所思念的痕跡。
九生一言不發,沉默似金地站在亦南辰身後。蘇辛格最近的舉動他自然也是一清二楚,淡淡地瞥了眼好友兼上司的臉色,不禁也在心裡大大地讚賞了此女一把。
四年了,總算有一個女人,能讓這位四年彷彿都不記得女人爲何物的某人驚醒一把,至少,他要知道,除了去世的少夫人,世間還有女人這種生物。
他決定,如若以後這位小姐有可能做亦家的少夫人,他一定會盡所能地成全他們。
當然,這個決定在不久的將來,也一定會得以實施。
倒是小亦寧對蘇辛格說的這個稱呼頗感興趣,他歪着腦袋用力地想了想,瑪米?什麼意思?
瑪米=媽咪麼?
不着痕跡地瞟了眼自家老爹繃着的一張臉,算了,九生叔叔說老爹在外人面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這張臉,選擇忽視吧。
於是,
他興奮地朝蘇辛格點點小腦袋朗聲應道
“好!”
蘇辛格眉眼彎彎,走近這一大一小兩父子身前,抓起寶貝的手背叭嘰一口
“寶貝真乖,那再見了,瑪米明天再給你帶好吃的來。”
蘇辛格笑眯眯地對着寧寧說完,眼角笑意一斂,看都沒看亦南辰一眼,甩着包包扭身就走。
不得不說,不管是曾經的寧錯錯,還是如今的蘇辛格,這是第一次如此理直氣壯,又如此大膽無所顧忌地在亦南辰面前展現自己真實的一面。
重生後初次交鋒,蘇辛格小勝。
亦南辰愣愣地站在原地,心裡很不是滋味。
換了幾年前他的脾氣,這女人八成被他扔到南陵江去了,但看在那款相同味道的點心上,伸手攔住九生準備追上去的腳步。
而在蘇辛格轉身的那一剎那,亦南辰突然覺得這個背影似乎有點兒熟悉,像極了陵園外那個披着霞光的女性身影。
亦寧抽出手在亦南辰眼前晃晃
“老爹,我要遲到了。”
亦南辰回過神,忽略校門口幾個躲躲閃閃,紅着臉偷瞧他的女人,抱着兒子直接走了進去。
把亦寧送回到老師手裡,再出來上車之前,亦南辰朝剛纔女子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女子自然已經消失無蹤。
他這兩天特意來到校門口,本來是爲了見她。
他想弄清楚她的那些手藝來自哪裡?是她買的?還是她家的師傅做?或是,她自己做的?
可聽謝旭說,蘇家沒有請糕點師傅,倒是蘇辛格這個女人最近廚房跑得勤快。
他問的時候,謝旭還一臉揶瑜的表情問他是不是看上他家小姨子了?
看上她?
簡直異想天開。
他身邊各種各樣的女人何其之多,這個女人雖然各方面條件並不差,但還沒有到能讓他一眼就看上的地步,也更因爲,他已經沒了再看上人的能力。
可亦南辰現在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這個女人,難道她真的只是單純地喜歡兒子麼?不,肯定沒那麼簡單。
她剛纔竟然直接讓兒子叫她媽咪?
也許正是因爲蘇辛格這個舉動,讓亦南辰覺得已經失去了再問下去的必要。也沒了再探究的心情。
他厭惡貪得無厭,自以爲有幾分資色就能迷倒天下男人的女人。
如當初的凌心如
如若只是幾次飯局都能讓她懷孕,那他豈不是孩子跑滿天下了?如若不是那個女人從中作梗,他的妻又怎麼可能躺在那個冰冷寂寞的山間。
自然
他肯定不可能放過她。
可就算不放過她又能換回來什麼?就算毀了凌家事業,毀了凌家的每一個人,錯錯已逝,父母親對此直到現在都還不原諒他。
他滿世界地瘋狂搜尋着她遺留過的痕跡,看見一個相似的背影,會追過幾條街也要追上去;聽見相似的聲音,他也會停住腳步直到確定她們之間是不相同的。
他就像一個病急亂投醫的病人,那精神上瘋狂的思念找不着地兒生根,而現在僅憑着一味相同味道的點心,他也會追根究底地弄出個所以然,以給自己找到一個可以寄託思念的宿主。
明知不會有任何的結果,明知這個女人跟錯錯毫無干系,可他不願去相信那個女人沒留一點兒痕跡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四年裡
寧錯錯的音容笑貌像是春風細雨一般慢慢滲透紮根到他心裡的最深處,混合着血肉,再也無法分離;又像是一瓶精心釀製的紅酒,放得越久,他越是思念,越是想要回味那種芬芳的味道。
這四年裡
留連在她去過的每一處地方,執起過別墅裡她的小手撫摸過的每一處用具,只爲體會,她曾經的心境,感受與她相同的感受,那樣,他纔會覺得離她更近一些。
他瘋狂搜尋着她的痕跡,哪怕渺茫,哪怕無望。
昨天他在這裡守了半個小時,蘇辛格沒來;今天這一見面就聽她讓兒子叫她媽咪,他一直以爲蘇辛格能做出與錯錯相同味道的點心,應該是與衆不同的。
而如今看來,這女人與別的女人沒什麼兩樣,他失去了要繼續探究的心情,他的妻,本就無人能比。
看在兒子喜歡她的份兒上,也就不爲難她了。
這一決定,在某天某人知道真相後,悔得連腸子都青了,眼睛都綠了。
夜幕降臨,華燈閃耀
皇庭夜總會一樓大廳
震耳欲聾的勁爆音樂隨着空氣溢滿整個金色大廳,燈光昏暗萎靡,舞池中的男男女女胸貼着胸,腰連着腰,晃動着腳下凌亂的步履嘻笑嗔罵。
亦南辰站在二樓的貴賓包間兒內,隔着透明的玻璃幕牆看着樓下的一樓大廳,貴賓房的好處,就在於不僅裝修高檔隔音好,而且在這裡可以看清下面整個舞臺的全景。
下面看上面,卻是黑乎乎的一片。
五顏六色的燈光在暗淡的大廳裡急速地變幻着,領舞臺的上,兩個穿着妖嬈清涼的女子站在舞臺上的中央,抱在一起隨音樂一面極力地扭動着身體,一面開心地笑着,跳着。
亦南辰的視線落在其中一個白色短t牛仔熱褲,腿上穿着黑色及膝長筒靴的女子身上。
白色小t在閃光燈的照耀下反射着一種明亮的光,她正像水蛇一樣不停扭動着纖細的小腰,帶着身邊的同伴,甩動那頭大卷的波浪長髮。
燈光太暗看不清女子化過妝的面容,但她渾身散發的活力卻讓他覺得心裡微微羨慕起來,他想起自己那個本也同樣年輕的妻子,如果當初自己的感情不那般偏執
她是不是,本也該這樣活力地享受着生命?
“哥哥,怎麼?看上臺上那妞兒了?”
陳東昇走過來遞給他一杯伏特加,亦南辰接過酒輕抿一口沒有回頭。
陳東昇好像不甘心他的無動於衷,繼續道
“噯,我說,哥哥,你不會是不行了吧?”
亦南辰這下動了,眼珠子一轉,恨恨地瞥他一眼,卻仍未言語。卻是側眼瞟到一直站在自己左後側的阿峰,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舞臺那處,一臉的憤怒。
亦南辰自鼻腔裡輕輕地哼一聲算是回答陳東昇,然後端着酒杯的手微朝前方擡了下,側頭笑着問阿峰
“那好像是你女人吧?”
秦峰跟了他四年多,從一個司機做到現在的副理,算是他最忠心的助手兼朋友之一。
他知道秦峰的女朋友是兒子的幼兒園老師,只是對方家裡好像不太願意他們在一起,兩人分分合合好了一年多,也沒見得成了還是分了。
一看秦峰的臉色,他就猜到那上面的女人之一肯定是他的女朋友。
秦峰跟着他久了,現在也並不像當初的年少輕狂,不是什麼事情都能讓他變臉色的,除了他那個粗線條的女朋友,陽敏。
秦峰聽見亦南辰的問話,頭都沒動一下,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咬着牙從牙縫兒裡擠出一句
“是”。
情人之間就是那樣奇妙。有的人,哪怕裡天地一片黑暗,在茫茫人海中你也一眼就能瞧見她;有的人,哪怕她站在你的面前,你也未必就能瞧見。
秦峰和亦南辰不僅是哥們兒,是夥伴,是朋友,也算得上是知己之一,所以他並不會瞞他什麼。
今天陪亦總來這裡主要是見兩個天亦建築材料的供應商,對方的公司不算太大,如果要是按天亦的正規程序,還不符合合作條件。
但對方不知怎麼七拐八拐地找到了陳東昇,陳東昇也抹不開面兒,才把亦南辰請過來應付一下。
秦峰那張出了名的面癱臉上終於有了表情,陳東昇走過去跟他碰杯,哈哈大笑道
“兄弟,難得啊,你這是衝冠一怒爲紅顏嗎?我看看,哎喲,哈哈,頭髮帽子都燒着了,噯噯,快看快看,你女人跟男人走了,再不去英雄救美晚上可就該獨守空房了哈。”
秦峰現在與陳東昇也已經不陌生,雖然比陳東昇小了幾歲,倒也相處得不錯。相互說說笑笑也屬平常。順着陳東昇擡起的手指看過去,剛好看見陽敏正好跟在一個男人身後走下舞臺。
秦峰泰山崩於眼前也面不改色的臉上終於穩不住了
他愛陽敏,很愛,但陽敏是個孝順父母的女子,不願意因爲跟他的戀愛讓父母不開心,於是,婚求了好幾次,他還是沒法抱得美人歸。
他也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差在哪裡?爲什麼陽家父母就是死咬着不肯把女兒嫁給他?
今天在電話裡一言不合,陽敏生氣了,就因爲她說要聽父母的話去相親,但他沒想到她竟然會跑到皇庭來喝酒。
皇庭是什麼地方,他再瞭解不過,這裡玩兒的是有錢人的遊戲,要多大就有多大。
表面冠冕堂皇,內裡卻是腐朽不堪。
就他兩人那身打扮,萬一被哪個有權勢的男人盯上,估計跑都跑不了。身爲陽敏男朋友的他自然是認識她身邊的女人是誰?只是人家常在男人堆裡打轉,又有家世背景,哪裡是她那個笨女人所能比的?
亦南辰也知道他心裡的焦急,朝他點頭道
“你去吧,好好的,這裡沒關係。”
自己經歷了與寧錯錯短暫的婚姻,他如今不再是從前那個不懂愛情,視女人如無物的男人。
秦峰朝他點點頭,又與屋裡的其他人打個招呼,便直接大步流星地往一樓大廳出去。
亦南辰站在那裡沒動,過了一會兒
他看見秦峰走進人羣,從一個男人的身邊拖走一個女人,那女人開始扭頭不理,而後又哭着纏上他的脖頸,被他帶了出去。
他的視線裡
只剩那名腳步成蹌的獨舞女子。
身後另一個公司姓徐的老總走上來,他大概是跟在身後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手中杯子一舉,笑着說
“亦總,要不要派人把那個女人帶上來?”
亦南辰搖搖頭不作聲,那徐總以爲亦南辰是怕有些女人不乾淨,又指了指大廳西廂的一個地方
“亦總喜歡什麼樣兒的?這裡都有,媽媽桑說今天剛來兩個女孩兒,十**歲,聽說還是雛兒,亦總要是不嫌棄,徐某讓媽媽桑領上來見見?”
亦南辰心知肚明徐總的意思,什麼剛來的?看來這徐總今天還真是做足了準備,下了大血本兒?
雛兒這年頭,難找,可不便宜。
他雖然不再這樣玩兒,但行情還是瞭解的。在皇庭這個地方,沒有什麼樣的女人弄不到,關鍵看你有沒有那權利,有沒有那財勢。
這幾年沒少人想往他身邊兒塞女人,若是換了幾年以前,他或許還會有點兒興趣。現在,他連應付女人的力氣都沒有。
撇過臉朝那老總笑笑
“看徐總說的,我這黃花菜都涼了,哪還能糟蹋人小妹妹,還是免了吧。”
徐總心思一頓,哪有人不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南都這兩年盛行處女風,有錢人在外面花高價玩兒處女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他並未與亦南辰接觸太多,但也知道他老婆去世好幾年,一直單身一人,正值如狼似虎年紀的男人,哪個能憋得住不找女人?至少他沒見過,也不相信。
他以爲這位亦總也只是假意推辭,客氣客氣嘛,誰都會的。
“亦總你太謙虛了,這南都誰不知道你的財貌權勢樣樣第一,聽說令夫人已經過世,男人哪能缺得了女人這種溫柔的動物。”
那徐總自以爲成竹在胸,根本沒看見陳東昇再三遞給他讓他閉嘴的眼色。、
亦南辰臉上已經微微浮出些冷氣,陳東昇在心裡大罵這該死的徐總自作聰明,在他們的圈子裡,誰都心知肚明亦夫人寧錯錯是個禁忌,連他們平時都不敢提。
亦南辰一口喝掉杯子裡的酒,依然笑着說
“徐總,你醉了?今天也喝了不少,我到頂了,各位繼續,我先散了,啊。”
說完,不等徐總說話,斂起臉上的笑意,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徐總仍在雲裡霧裡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亦南辰離去的背影,一面伸着手隔空指着他離去的方向看向陳東昇
“噯噯噯,亦總怎麼走了?”
陳東昇輕哼一聲,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也隨着亦南辰的腳步離去。別人看不出來不代表他看不出來,寧錯錯是亦南辰的硬傷,徐總踩了南哥的雷區,這下是完全被打入黑名單,死定了。
也怪自己,禁不住老婆的枕頭風兒,早知道會這樣兒,還不如別管來得好。
——偶遇分割線——
蘇辛格在臺上跳得正歡,陽敏東倒西歪地跑上來把已經歪歪扭扭的她拽了下去,湊近她耳朵高聲吼道
“格子,那邊有人找。”
音樂聲音太大,蘇辛格沒聽清,陽敏連吼帶比劃地擡手指了指她們原來的座位,多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正遠遠地朝她們倆舉杯招打呼,蘇辛格明白過來,咯咯笑着任陽敏把自己拉回到座位上。
兩人重重地把身子甩進沙發,陽敏半躺在沙發上閉上眼假寐,蘇辛格託着下巴使勁兒看對面的男人,短碎髮,休閒衣,正輕啜着酒看着她笑得如沐春風。
------題外話------
下章預告——醉酒相遇2,今天又七千了,慕容盡力了,“蘇拉”來福建了,下着暴雨又颱風,好涼快,慕容默默更文,大家要多出來交流,支持偶啊,要不然沒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