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做好了最壞打算的言紫兮一聽這話又怔了,這什麼意思?不過,她那顆樂觀的腦袋此時立刻敏銳地接收到了這句話裡最給力的字眼--若是她贏了,他就應允她的婚事。
雖然言紫兮打從心底裡就沒把人家當自己老爹,管他應允不應允其實跟她沒啥關係,她唯一忌憚的只是人家的權勢,只要他不逼着自己嫁給太子做續絃就成,不過此時轉念一想,似乎殊途同歸,若是她嬴了,他也就不能逼迫她嫁給太子了,一回事。
之前的視死如歸是因爲她被對方逼到了懸崖邊,無路可退,若是不反抗就只能等着嫁給太子,可是此時不知何故對方忽然退後一步,給她留出一條生路時,傻子才繼續往懸崖下面跳。
言紫兮此人不但狗腿,還很識時務。
所以,幾乎都沒有問那賭注是什麼,言紫兮便一口就答應:“好,我跟你賭。”
當言紫兮說出這話的時候,拓拔烈的臉上忽然就現出了一絲類似於寵溺又類似於疼愛的表情,看得一旁的那母子三人心中各自一顫,天啊,這驚悚的東西!
言紫兮不瞭解拓拔烈的個性,這其餘三人卻是知道的,這位如今在大靖朝的權勢絲毫不遜於在場任何一個人,殺人從不眨眼的國師大人素來絕情寡義,而這樣的人面上竟會現出這樣的表情,如何不讓人驚悚。
而拓拔烈接下來說出來的話,就更讓人驚悚了:“就賭你那情郎,所謂的二皇子,若是他敢親自來京城向爲父提親,爲父就答應這門親事!”
這話一出,那太子爺和五皇子都有些不明所以,只有知道那二皇子真實身份的言紫兮和王皇后各自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知道了?在那一霎,言紫兮和王皇后心中各自咯噔一聲,國師猜出二皇子的真實身份了?兩人都同時想到國師可是恨南宮凜恨得咬牙切齒,懸賞百萬兩銀子要他的命。
可是,沒聽錯吧?讓南宮凜親自來京城登門向他提親?這不相當於兩軍交戰前,讓人家前鋒猛將自個兒提着人頭來敵營麼?
這話在言紫兮和王皇后聽來,怎麼聽都像是那國師想要南宮凜的腦袋想瘋了,準備拿言紫兮做誘餌,誘南宮凜自投羅網。
可是,該死的,言紫兮卻非常篤定若是國師將這個消息放出去,南宮凜一定會來,就算擺在他面前的是死路一條,他也一定會來,這是她和他之間生死相約的默契,她毫不懷疑他對自己的感情。
可就是因爲這樣,她纔不能答應!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他爲自己涉險甚至有可能會賠上性命。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言紫兮一口拒絕掉:“這個免談。”對於言紫兮這種沒皮沒臉的人來說,說出來的話也是栓着繩的,是隨時可以無條件收回去的。
國師負手而立,一臉鄙夷:“若是沒有這個膽量的男人,我是不會將女兒嫁給他的。”
言紫兮一翻白眼,桀驁地回:“我也沒稀罕過你答應,我的婚事,我自己作主。”反正都撕破臉了,言紫兮此時徹底耍渾了。
“這件事,怕是由不得你!”拓拔烈的面上忽然閃過一抹狂傲之色,只見他手指微動,言紫兮的四肢霎時就動彈不得了,只覺得自己忽然被一股不可抑制地力量禁錮着,像一隻毫無抵抗力的小雞一般徑直被帶到拓拔烈身邊。
這,這是打算做什麼?就在言紫兮在心中盤算是不是應該喚出即墨劍跟他來個殊死一搏的時候,還好,終於有人站出來替她出頭了。
“放肆!拓拔烈,你是越來越目中無人了!誰允許你在本宮這裡拿人的?!本宮的客人你有什麼資格說帶走就帶走?!”王皇后一拍桌子,怒了。
國師拓拔烈自打出現以來,一直將王皇后當作透明人一般,此時終於漫不經心地掃了她一眼,他狹長的眉眼閃過一絲厭惡,順帶扔出一句冰冷的話:“王妍,有些事情我不提並不代表我不知道!當年你對薩蘇做過些什麼,你比我清楚,上次看在陛下的份上我饒你一次,但是,記住,莫要再惹惱我第二次!”
這位囂橫跋扈的大靖朝國師大人擲地有聲地扔下這話之後,擰着自家女兒,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剩得那王皇后怔了半晌,在他身後怒喝道:“反了你拓拔烈!反了你!”心中卻是顫抖不已,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當年自己對薩蘇做的那件事......
王皇后的面色驟然變得煞白一片,她此時終於明白了拓拔烈選擇支持太子的緣由,他這是在報復自己,他明知道太子不是自己的親兒子,所以才故意要扶太子上位,他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報復自己!
這個叫作拓拔烈的男人,果然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可是,她也不是完全沒有對抗他的籌碼!
王皇后的眸中亦是閃過一絲狠戾,若說之前她還有幾分猶豫,那麼,此時,她已經徹底打定了主意,若是她想要讓自己的兒子承繼大統,那麼,她就要當機立斷放棄小兒子朱宇翰,轉而支持自己那個消失了二十年的長子朱宇墨。
她的大兒子朱宇墨,那個叫作南宮凜的兒子,
她知道,既然拓拔烈在意這個女兒,那麼,她就是他的軟肋,方纔那丫頭維護南宮凜的勁頭她都看在心裡,看來那丫頭是認準了,非南宮凜不嫁,既然如此,她便還有籌碼!
她在心中冷笑一聲--薩蘇啊薩蘇,你沒想到吧,你的女兒竟然跟你一樣,是個癡情的種。
而此時一旁的太子和五皇子朱宇翰,心中卻是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個所謂的二皇子,他們的二弟(二哥)究竟是何人?!
這兩個人都敏銳地意識到,那個神龍不見尾的二皇子朱宇墨,也許會成爲他們倆共同的敵人。
看來當務之急是先弄清楚對方的身份,最好能在他現身之前,就.....
兄弟倆的面上,同時露出了一抹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