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乾坤筆還未真正現世,這廂的言紫兮已經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嚇得小南宮思離頓時亂了方寸,他手忙腳亂地掙扎着爬起來扶住搖搖欲墜的言紫兮:“孃親,你怎麼了?”
言紫兮此時連寬慰兒子的力氣都沒了,只覺得五臟六腑被撕扯一般,大腦裡一陣嗡鳴,頭彷彿要裂開一般,整個人就彷彿像一個膨脹到了極致的氣球,似乎隨時會炸裂似的。
南宮思離再怎麼天賦過人,也不過是個孩子,此時眼見自己孃親變成這副模樣,頓時就慌了手腳,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是,寶物既出,誰人可擋?
只聽得一陣震天的轟鳴,地底驟然升騰起一物,看起來像是一朵金蓮,那金蓮伴隨着萬道豪光,千重瑞氣,金蓮似有八瓣,中央一個圓芯,圓芯的中央立着一支漆黑古樸的羊毫。
這就是傳說中的乾坤筆?
那黑色羊毫看起來並不如何起眼,可是,當這寶物橫空出世的時候,卻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在言紫兮心頭,險些讓她一命嗚呼。
那種感覺,就彷彿是自己的心臟被人硬生生給拉扯了出來一般。
此時南宮思離眼見母親痛苦的樣子,也顧不得去拿那乾坤筆,手忙腳亂地扶着言紫兮,卻被言紫兮推了推:“筆……趕緊……”
小思離很快就明白過來,母親是要讓他先去拿乾坤筆,他猶豫地起身,正要伸手去摘那金蓮之中的乾坤筆,突然,橫空飛出一隻大手來,竟是搶在小思離之前,先觸到了乾坤筆!
可就在這時,那金蓮卻驟然散開,八瓣花蕊化作八道流光,將那乾坤筆裹了起來,而那橫空來奪乾坤筆之人,卻被那花蕊所綻放出的流光擊出數丈之遙,重重摔了出去!
這時方纔看清,那突兀出現的搶奪者竟是個蒙面的黑衣男子,不是南宮凜?也不是那個人?怎麼回事?難道還有人跟着他們一同穿越了生死之門?這難道又是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
不好,不管來者是誰,看樣子都是衝着這乾坤筆來的!
此時那股讓人窒息的痛感稍稍有些減輕,言紫兮拼盡全力大吼一聲:“思離小心!回來!”她掙扎着起身想拉回早已起身的南宮思離。
一切就在那麼一瞬,南宮思離雖然還只是個一個幼小的小孩子,可是,眼見此景也知道大事不好,可是,他卻沒有聽從母親的話,他倔犟地又上前幾步,伸出小手一把扣住那金蓮,神奇般的,當南宮思離的小手觸及那金蓮的時候,原本化作八道流光護衛乾坤筆的花蕊又驟然收了起來,片刻之後,漆黑古樸的乾坤筆已然出現在南宮思離的掌心。
可是,一切卻還沒有結束,那突兀的搶奪者雖然方寸被擊出數丈之遙,卻看起來並無大礙,只見他一個鯉魚挺身翻身而起,目露兇光,朝着南宮思離所在的方向猛撲而來,言紫兮此時再也顧不得自己身體的異樣,她豈能眼睜睜看着別人欺負她的兒子。
手中一凜,即墨劍出鞘,數道劍光破空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催魂奪命的弧線!
可是,意外又再次發生了,當那劍光離對方的身體只有一寸的時候,卻瞧見對方驟然伸出手來,只那麼輕描淡寫地一擋,那破空而來的劍光竟是悉數被擋了回去,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只見那人又是信手一揚,言紫兮手中的即墨劍竟是驟然脫手,在空中迴旋了兩下之後,竟然飛到了對手的掌心!
“是你!”此時饒是言紫兮再笨也能猜出對方的身份了,或者說她之前一直忽略了,那個人也是有可能一路跟着他們的,只不過沒想到那個人竟然能夠隱藏得這麼久,到此時才現身。
這個世界上能夠如此輕易奪取她的即墨劍的人,只有一個--她曾經的師傅,璇璣派的前掌門於震天!
因爲對方同樣曾經是即墨劍的傳人!或者說,是比她更正統的即墨劍傳人,所以即墨劍纔會在這樣的時刻棄她而去。
而他,究竟是什麼立場?和那個人是一夥的,還是想當最後的黃雀?
不過,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如今的言紫兮早非當日,就算沒有了即墨劍,她依然有能力保護自己和自己的兒子,想要從她這裡搶走乾坤筆,可沒那麼容易!
她一把將小思離抱了回來,護在自己身後,強忍着身體的不適,一手掐指作訣,冷聲問道:“你要這乾坤筆做什麼?!莫不是也想……”
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搶斷:“你只有兩條路,要麼讓你兒子交出乾坤筆,要麼,你們母子倆一起死!”
言紫兮冷哼一聲:“想要我兒子的命,你還沒這個資格!”話音未落,只見她素手一揚,一聲輕詫,無數嫩綠的藤蔓枝芽從那仿若鏡面一般的地底拔地而起,瘋狂的扭漲着,藤蔓交錯,枝葉繁茂,只一呼吸間,就形成了一張碧綠色的巨網,將小南宮思離團團圍在其中,護得嚴實。
“思離,乖乖地呆在裡面別動!”她扭頭對兒子扔下這麼一句,反手又是一揚,又有無數的枝條藤蔓拔地而起,那些枝條彷彿有了生命一般,一邊扭動,一邊發出呼呼的聲音,仿若千軍萬馬一般,齊齊向於震天撲打而去,仿若羣魔亂舞一般!
於震天卻是一手執劍紋絲未動,待到那些枝條快要近身之時,只見一道寒光閃過,漫天的枝條紛紛化作一截截的枯木被斬落在地,下一瞬,只見又是一道寒光閃動,言紫兮只覺得一陣刺痛,胸口已然被一劍刺穿,而那刺穿她胸口的劍,正是那原本與她早已合二爲一的即墨劍。
只不過,此時的即墨劍卻是閃動着異樣的光芒,言紫兮突然想起了之前與那個人打鬥時候,那個人似乎有一個莫名地握住她的劍尖的動作,霎時明白了即墨劍倒戈的理由,原來,是在那個時候,那個人就對她的即墨劍動了手腳麼?
於震天和那個人果然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