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莫天頓時臉色大變。他狠狠的瞪着夏兒,那樣子彷彿在說“你敢,少爺我把你扔進茅廁掃廁所去”!
只可惜,夏兒後退的動作絕對比他瞪眼的速度快。
莫天大半的力氣全靠在她的身上,被她帶着不得不向前跌跌撞撞的快走過去……跨步的動作帶動帶動背上的肌肉,傷口被扯動!嘶……那個叫銷魂……
“停!停下!”
好漢不吃眼前虧,少爺給人道個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莫天少爺面對夏兒這個“惡勢力”,準備屈服。
“少爺,您不是要活動嘛,照你那樣活動量真的不夠啊!”夏兒笑得好不得意,看着他憋屈的臉十分受用。
“元寶!本少爺命令你停下來!”
“對不起少爺,你在說什麼,小的我耳朵不好使,聽不清楚!”
叫你得意,叫你使喚人,叫你調戲!
莫天氣極,這輩子除了被自家老爹打,他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了?識人不清啊,這個元寶,原想是個膽小的,沒想是個能說會道的;原想是個善良可人的,沒想到實是個潑辣不好惹的。
莫天只覺得悔不當初,撿元寶不如撿旺財!
腳下跟得急了,不知道絆到了什麼東西,莫天用力穩住身子,一使勁背上一陣劇烈的疼痛,八層是傷口裂開了。
夏兒還在拉他,莫天腳下一軟,再支撐不住撲通一聲摔了下去。
“唔……”
一聲悶哼響起。
不過地上倒也不硬,相反,摔在上面還覺得有點軟綿綿的彈性,觸感不錯。
“少爺……您可以……先起來嗎?” 夏兒臉皺得包子一樣,痛得直抽氣。
莫天裂着嘴忍痛撐起上半身,終於笑了。怪不得地這麼軟,原來是有人做了墊背。這就是報應啊,看來老天爺果然是站在他莫少爺這邊的!
“少爺我受傷了,起不來!”
“手腳又沒廢,從我身上滾下去!”
“元寶,你覺不覺得這個世道很公平麼,上次你壓了我一次,這次換我壓你!一壓換一壓,好啊!”少爺笑得很開懷。
“……”壓你個大頭鬼!夏兒伸手從莫天的胳膊下穿過,抱住他的背,“少爺,別逼我動粗!”
莫天睜大了眼,看着夏兒眯着眼頗有幾分小狐狸的樣子,突然心中一動。
“想對少爺動粗,少爺和你同歸於盡!”
放手,身體下壓,雙手揉上她的腰,使勁的撓。
“啊!”
夏兒尖叫一聲,使勁的往後縮。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怕癢,不,準確來說不是癢,是一種很奇怪的酥麻,透過他的指尖,鑽進她的皮膚,讓她控制不了的輕顫。
“嗯……放開……”
莫天不僅沒放手,挪着自己的身體將她壓得更緊,將臉埋在她的耳朵邊上,喘着氣道:“不放,少爺我要和你同歸於盡!”
“救……救命……”
“叫吧叫吧,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你!”
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夏兒一定會笑得噴口水,這麼經典的惡少調戲良家婦女的詞,竟然真的有一天讓她親耳聽到了!
那現在的她,是不是該叫“破喉嚨”了呢?
夏兒喘着氣,只覺得快被莫天壓得撓得踹不過氣來了。她倒是不敢用手去掐他的背,只是伸手不輕不重的在他背上的傷口上一拍。
“嘶——!蠢元寶,你死定了!”
莫天抽了一口涼氣,手上胡亂的加快了速度亂撓。
夏兒頓時又尖叫連連,真的快要斷氣了。
正鬧得忘我間。
砰!
莫天房間的門被人一腳踹開,呼啦一下跳進不少人來,領頭的正是秦七。
夏兒與莫天齊齊回頭,只見一堆人站在門口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兩人。
秦七率先反應過來,擋在兩人面前,揮手讓丫鬟們退去:“好了,沒事了,都出去出去!”
做得大戶人家的丫鬟,看眼色行事都不差,如今見着自家少爺抱着自己房裡的人在滾地板,這事麼……什麼,當然是沒事啦!散了散了,大家早睡早起,明早還有一堆事要做呢!
清了場,秦七咳了兩聲,用他一慣慢悠悠的語氣說道:“元……寶姑娘,少爺受傷了,你剋制着些,別太激烈了。”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順便將門關了。
我……我激烈你妹啊!
如果可以,夏兒真想一腳將莫天踹邊上,上去找秦七拼命!他他他哪隻眼睛看到有需要剋制和激烈的畫面了?
明明是純潔的撓癢癢和兇殘的虐待傷口好不好!
“呵,呵呵……哈哈……”
莫天似是從這一連串的突發狀況中清醒過來,將頭埋在夏兒的脖子邊,聲音壓抑着從低到高,最後笑得直抽。
“笑什麼笑,還不快起來!”
夏兒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使勁推他。這個死秦七,要走也不先把他家少爺扶起來,這麼重,想壓死她嗎?
“元寶,現在看來你不做少爺的小妾也不行了!來,元寶兒,給爺笑一個,笑好了,爺好好疼你!”
“去死去死,混蛋!”
夏兒羞惱,一腳將莫天踹翻在地,踹得他慘叫連連。
由於前一晚寶姑娘的行爲比較彪悍,將拖着傷體的少爺就地解決了,造成第二日裡莫少爺房裡的丫鬟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亮晶晶、紅果果的崇拜之意。
就連對她的稱呼也變了,從原來的寶姑娘變成了寶夫人。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啊啊啊!!!” 仰長長嘯。
衆人:“寶夫人太高興了,都感動得仰天落淚了呢!”
夏兒:“……”
默默的淚!
“寶夫人,吃飯了。”
夏兒無力的瞥了莫天一眼,這個傢伙一知道這個事情之後,也不去阻止流言,反而“寶夫人、寶夫人”的叫得歡,帶得丫鬟們看她的眼神更加曖昧,真是太過分了。
狠狠的嚼着嘴裡的飯,夏兒決定無視他!
“寶夫人,少爺我背疼,還給少爺摸摸!”
“……”
“寶夫人,少爺要睡會兒,來給少爺暖牀吧!”
“……”混蛋!
夏兒將碗一扔,這飯沒法吃了,不吃了!
一口氣跑到前院的亭子裡坐下,夏兒喘了兩口大氣,又覺得自己無聊,明明知道莫天是個紈絝少爺,自己卻還跟他生這種氣,完全不值得嘛。
在亭子裡坐了會兒,夏兒看着眼前花紅柳綠,夏日繁華,思緒不由飄回到21世紀的現代。她的突然失蹤,那些人應該已經發現了吧。他們,會找她嗎?找不到她會擔心難過嗎?或者,只是淡淡的隨着時間的流逝,自然而然的忘了曾經有過她這樣一個人在他們的生命裡?
沉澱下來的惆悵,怎麼用微笑也揮之不去。
此時,一縷悠悠的笛聲,從遠處飄來,分明是歡快的調子,聽到耳裡竟然有種憂傷的感覺。
夏兒擡頭望去,亭外的假山中間種着不少的大樹,其中一棵樹下靠着一名灰衣男子,正拿着笛吹着。
她不由自主的去打量他,明媚的陽光照在樹上,斑駁的樹影落在他的身上,隨着風搖晃。他修長的手指在竹笛上撫過,輕按,溫柔得彷彿在月光下的綻放的曇花。他的臉落在陰影中,蒼白中帶着堅毅,雙眼微閉似沉浸在笛聲中。
他並不年輕,手足間透露出來的是一種成熟的氣息。
而夏兒,看得呆了。
嘩的一聲,亭邊的池塘裡魚兒頑皮的打了個水花。
男子被驚醒過來,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正對上夏兒怔怔的視線。
夏兒與他對視,終於看清了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溫和而包容。
“啊,對不起,打擾你了!”夏兒見他皺眉,趕緊道歉。
“不,是我打擾姑娘了,姑娘沒被驚到就好。”他的聲音也好聽,讓人有種親切的感覺。
夏兒搖了搖頭,看着他猜測他的身份。
看樣子不像是下人,但打扮卻很簡單,簡直有些寒酸。
“……你是誰?”夏兒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姑娘叫我阿生就好。”阿生微笑着回道,並不走近。
還待再問,遠遠一個灰衣的小廝風風火火的一路跑來。
“阿生阿生,快點!你怎麼又跑這裡來了,被管家知道又要捱罵了!”小廝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爬上假山時踩到一塊小石塊差點沒一個栽下來,幸虧阿生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就來。”阿生笑笑,放開他的手。
“快點,快點,管家找你好久了!”小廝看樣子是個急性兒,不等他說話,又風風火火的跑走了。
“……”夏兒突然覺得,什麼樣的主人養什麼樣的下人,這個勤園的人都有些不正常!
“姑娘,管家找我,不打擾姑娘了。”
夏兒點點頭,說道:“好,阿生你快去忙吧,如果管家罵你,你就說是我叫住你的!”她笑了一下,“告訴他我叫元寶,他就知道了。”
不帶目的和利益,她的笑容很燦爛,很陽光。
阿生的視線在她的臉上多停留了兩秒,目光更加的溫和:“多謝姑娘,阿生記下了。”
夏兒笑着朝他揮揮手,待他走得有些遠了,突然又想起來,她跑了兩步,對着阿生的背影喊道:“阿生,以後還來這裡吹笛子吧,很好聽!”
他回過頭來,朝着她比了比手裡的笛子,這才轉身離開。
初夏的陽光微熱起來,池中的魚兒們甩着尾巴悠閒的遊着,之前那種憂傷的感覺已經消散而去。
“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連少爺我過來都沒有發現?”
耳朵邊上一熱,回頭只見莫少爺僵着背,如中了道士符咒的殭屍,扭曲着站在她身後。
“妖怪啊!”
“什麼妖怪!少爺我挖了你眼睛,縫了你嘴!”
“……少爺了不起啊,早說了,你別逼我動粗!”夏兒握緊了拳頭,真想一拳過去!
“怎麼?光天化日之下還想打少爺不成?”
“不是!”夏兒擡頭對着他甜甜一笑,“我只是想把你推池塘裡喂鯉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