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老夫人突然是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面,而後是伸出手指指着司徒顧君道:“既然我從未虧待你,你爲何要指使別人對我下毒。”
聞言,司徒顧君的眼淚馬上就是流了下來,哭喪着道:“顧君不知道祖母的意思。”心裡卻是不屑,這點小把戲竟也搬上來。雖說司徒顧君面上熱淚遍佈臉上,只是心中一片清明的她又如何看不到那一旁站着面露得逞笑意的李雯雯?
“你還敢狡辯,好,我就讓你明白明白。”老夫人又是伸出手指指了指跪在司徒顧君身邊的李雯雯,說:“你,告訴她。讓這個死不認賬的不肖子孫明白,究竟是不是我冤枉了她!”
“是,祖母。”李雯雯嘴角的笑容不減,說:“方纔雯雯在房間午睡,顧君妹妹突然是敲開雯雯的房間,她說。她恨祖母您,她還說她要殺了你,雯雯當時心裡心繫祖母安危,不得已的情況下撒了謊,說雯雯也不喜歡祖母。”
說到此處有些心虛的望了養祖母,見面上並無不虞這才繼續開口,只是見司徒顧君到了此時依舊是淡定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安起來。只是她早已胸有成竹,怎麼會出意外呢?這般想着,胸膛挺了挺更是越說越流暢了起來。
“還說雯雯願意幫助顧君妹妹,於是顧君沒你便是將她早已經是準備好的毒藥給了雯雯,想要讓雯雯下毒殺了祖母,可是,雯雯豈是哪種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的人,於是我趁顧君妹妹回房間的時候,連忙是過來告知祖母。
聞言,司徒顧君又是笑笑,說:“姐姐莫要胡說,那明明是紅薯粉,怎麼可能是毒藥,祖母若是不相信,顧君吃給祖母看。”司徒顧君說完,便是突然的從桌子上面拿過了那一包東西,在衆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將那東西到了一點兒在口中。
“我聽孃親說,外祖母喜歡吃紅薯桂粉糕,於是我便是想要做給外祖母吃,也算是報答外祖母收留之恩,又聽說雯雯姐姐跟外祖母一向不和睦,便是想要拉着姐姐一塊兒做,想着能夠多少化解外祖母同姐姐只見的不和睦,誰知道竟然是遇見了姐姐的苟且事,一時慌張,便是將紅薯粉遺落在了姐姐的房中,轉眼間姐姐便說這是毒藥,若真的是毒藥,何須這麼大一包。”司徒顧君一邊說着,一邊落眼淚,那些眼淚落在紅薯粉上,直接是將紅薯粉給打溼成球狀。
老夫人聽着司徒顧君的話,眼淚也是跟着流了下來,說:“你跟你孃親一樣,都是有孝心的好孩子。”
“外祖母,我沒有想要害你。”
“祖母,她使詐,她說她恨你,都是真的她親口說的。”李雯雯突然是在一旁吼道,而後又是說:“顧君,你對天發誓,你說過那些話。”
聞言,司徒顧君竟然是笑了,笑的竟然是那麼的淒涼,發誓?若是發誓管用,天下哪兒還有那麼多的不平之事,她看着李雯雯,道:“姐姐,我和你無冤無仇,你何必是要陷害我,我不過是撞見了一些……”說道這兒,司徒顧君突然是不說話了,低下腦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而李雯雯直接是臉色蒼白,突然是一言不發了。
可是老夫人到底是精明人,一下子就是看出了其中的貓膩,問:“你撞見了什麼。”
“我……我……”
“說!”
“外祖母息怒,顧君不是故意的,顧君什麼都不知道。”她越是這幅樣子,越是讓老夫人相信其中必定是有貓膩,手也是重重的拍到了桌子上:
“說!”
“我……我撞見了姐姐在和他人行苟且之事。”
她說完,房間突然是沉默了,也不知道這沉默是持續了多久,司徒顧君只知道,這沉默是被茶杯落地破碎的聲音而打斷的。
老夫人看向李雯雯的眼神是那麼的恐怖,許久之後,纔是說:“顧君說的可都是真的?”
聞言,李雯雯想要狡辯,可是司徒顧君卻是突然一下子伸手抱住了李雯雯,道:“姐姐,對不起,我……”她伸手突然是點住了李雯雯的啞穴,讓李雯雯是有口不能言。
見李雯雯不說話,老夫人也是突然來了氣,“果然是賤人生的孩子,跟你娘一樣的賤。”
李雯雯不能夠說話,只有不斷的搖頭,卻是餘光瞧見司徒顧君一臉燦爛的笑容,臉色微微一變之後,突然是伸手撲向了司徒顧君,司徒顧君並沒有躲,反而是任由李雯雯對自己拳打腳踢的。
而一旁的老夫人看着這一幕,是鼻子都氣歪了,對於她來說,李雯雯這簡直就是直接的無視了自己。她如何不能夠生氣。
“姐姐,妹妹知道錯了,妹妹不應該說出姐姐的秘密,姐姐,你放過妹妹。”司徒顧君的臉上已經是滿是淚痕,那樣子彷彿是真的害怕一樣,可是李雯雯卻是一點兒鬆手的跡象也是沒有的,她突然是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司徒顧君做的好事,如今事情被司徒顧君給抖了出來,老夫人一定是不會放過她,那樣的話——她就算是死也是要拉一個墊背的。
“你們還愣子幹什麼,給我伸手拉開她。”老夫人已經是氣的渾身發抖了,這個李雯雯不僅僅是敗壞李家的名聲,還在她面前傷人,她要是不整治,如何管理李家這偌大的家業?
原本是愣在一旁的丫鬟婆子得到了老夫人的命令,也是緩過神來了,連忙是上前去拉李雯雯。
然而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不管是他們用了多大的勁,李雯雯就是半點兒也不鬆手,如果有眼睛精明的人,怕是會發現,李雯雯不鬆手,不過是因爲司徒顧君將她給拉着的。
司徒顧君看着李雯雯臉上憤怒的表情,而後是笑了笑,那些原本是拉着李雯雯的人也是突然覺得李雯雯突然是鬆了手,他們險些是跌倒在地上。
這纔是發現,李雯雯竟然是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你去看看。”李老夫人依舊是用手撐着太陽穴的位置,眼裡沒有一點兒的慌張,平靜的對自己身旁那個年長的侍女說着。
想來那個侍女怕是李老夫人的心腹了。
只見那個侍女在李老夫人的示意之下,慢慢的走到李雯雯身旁蹲下,又是伸出手是試探李雯雯的鼻息。
“老夫人,沒氣了。”聲音平淡無奇,彷彿說的不過是在說哪家的小貓小狗死了一樣。
看樣子,這個身爲庶女的李雯雯在李家的地位還不如一隻小貓小狗。
“她已經是徐家老爺的人了,人是,屍體自然也是,你讓人裝扮一下她,送到徐家老爺哪兒去吧。”
老夫人說完,一雙眼睛掃視了一眼司徒顧君,嘴角突然是揚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那笑容看的司徒顧君後背一陣發麻,“多謝外祖母替顧君做主。”司徒顧君跪在地上,道。
“做主?你哪兒用得着我來做主。”老夫人眼角的笑容是越來越大,到最後竟然是笑出了聲來,她起身,頗有一些居高臨下的看着司徒顧君,道:“我看你有兩分手段,跟着胥兒一塊兒讀書識字吧。”
司徒顧君擡頭看過去,只覺得老夫人的眼神恐怖的嚇人,想要說一句什麼,卻也是在看見老夫人的眼神之後下意識的將自己想要說話給嚥了下去,只得說一句:
“是。”
等出了老夫人的房間,司徒顧君身上的哪一種壓迫感纔是消失不見了。
她又是回頭看了一眼老夫人的房間,暗歎一句,這個老太婆果然是不簡單,不僅僅是手段了得,還習慣性的將別人當做槍使。
只是反過來想想,一個女人,能夠在大家族中熬到現在這個地位,又怎麼會有別人明白其中的苦楚。
她按照自己的記憶回了房間,卻是不想剛剛是推開房門便是看見一個身着青衣長衫的人竟然是坐在小原木桌旁邊喝茶,微微一愣之後方纔是反手關上了房門,低頭道:
“師父”
“你剛剛跟李老夫人的對話我都知道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又是說:“你成功的取得了她的信任,卻也是露出了破綻。”
“請師父教誨。”
“教誨倒是不必,你要記着,你的目標是李家的公子,而至於其他人,隨便怎麼猜忌也就是罷了。”
司徒顧君依舊是低着腦袋,房間在那個人之後的那句話沉默了許久,她纔是擡起腦袋,這纔是發現,房間中已經是沒了那個人的身影,也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麼時候離去的,司徒顧君鬆了一口氣,身子一歪便是倒在了牀上,今天先是殺人,再是跟李老夫人鬥智鬥勇的,果然是累的慌。
怪不得說大宅子裡面的女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她看來也是差不多了,若不是自己機靈,李老夫人怕是要把她連着骨頭都給吞下去了,想到了這兒,她只覺得這以後的六天時間怕是沒有那麼輕鬆了。
晚膳的時候,老夫人派人來請過司徒顧君去大堂一塊兒吃飯,卻是被司徒顧君以身子不便爲由給打發了,她何嘗是看不出來,老夫人其實是並不想見到她,不過卻也是要做足了表面功夫,因此,她去不去其實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不過老夫人到底也算是有良心,派人送了一些吃食過來,到也不至於餓着她。
夜涼如水,司徒顧君擡頭看着天上的明月,突然是笑笑,當初,也是這樣一個月明天,她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世界上,成了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女娃。
如今,已經是有十年的光影了,當初若不是卿凌天將她救下,她如今怕早已經是成了一堆白骨了。
她又是伸出手看了看,只是,手上這些日子卻是沒有少粘上鮮血。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我欲乘風歸去……”假山後面似乎是有人在背詩,卻是背到一半不知道如何背下去了。
司徒顧君眼珠子微微一轉,擼起袖子便是爬上了假山,趴在假山上面,看着下面的小人兒,一身綾羅綢緞,手中還拿着一本詩書,而在他不遠處卻是站着一個小書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