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林然也是臉上掛着笑容。不過那份笑多少顯得有些勉強。
落滄雲此時也是有一種想說又礙於古納覺應的面不能說的惆悵與無奈,只得在司徒顧君將目光投向他的時候,他多少有些有氣無力地朝着司徒顧君一拱手。
“來來來,大家都坐吧。我司徒顧君真是沒想到大家竟然會一起到來。今晚能有這樣的情景,可真是不容易。我聽說你們都是爲了我纔來到這裡。今晚希望兩位都能吃好喝好。不辜負了今朝。”司徒顧君說着,同時自己很自覺地找了個位兒坐了下來。
古納覺應見狀,也連忙笑着擺手。很快,謝林然,落滄雲,以及古納覺應府上的幾個謀士陪坐完畢。
很快,珍饈佳餚,美酒香品全部都上了飯桌。大家一陣說笑談天。此時的司徒顧君眼看着古納覺應在自己面前表現着他的男人魅力。她心裡明白這一切都是他古納覺應做給她司徒顧君看的。
再回頭看謝林然與落滄雲,兩人雖然是一片說笑。一陣陣舉杯痛飲。不過她司徒顧君不是傻子。她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兩人的關注點都在她司徒顧君的身上。
司徒顧君的心此時像是一架拴系在葡萄藤上的鞦韆一樣,趁着夜風的低吹,竟然不能自由自在地來去盪漾。
她心裡明白眼前這三個男人都是愛她的。然而司徒顧君本身所具備的武者特有的氣質和技藝,以及她本身所有的那種對男人的冷漠又使她萬分爲難。於是她將自己低低埋在自己的白裘衣袖裡,仿如一朵蓮。
古納覺應他們的宴席還在繼續。華燈燦爛,羣星映着庭院裡的畫與人,花與水,使得偌大的空間有了一種少有的詩情畫意。
司徒顧君自己的心裡此時卻無暇顧及這些景緻,她不知道以後自己的歸處是何方了。
原本不是善感多愁的女人此時竟然有了兒女情長,她多少有些無奈地輕嘆了口氣。
時值夜半,燈媳人走。古納覺應因爲醉酒早已經被自己的侍從扶回了臥室。而謝林然與落滄雲雖然沒有醉酒,不過礙於人丁正在收拾殘局,也只好回了房間。在不時的有狗吠的小徑上只有司徒顧君和一個貼身丫鬟陪着默默地走。
此時的月光像流水一樣靜靜地流瀉,靜靜地隨着人影移動。司徒顧君在外面賞了一會兒的月景,終覺得有些無聊,隨即有丫鬟伴着,很快回了自己的臥室。
花已睡,人未眠。司徒顧君回了自己的臥室,依然是難忘今宵晚宴上的種種。她心裡明白自己如今所中的毒是必須要付出代價才能治好的。古納覺應前面已經做了。
一想到此,司徒顧君的心就顯得既難過又溫暖。另外,通過今夜這頓晚宴,她司徒顧君也有理由相信謝林然與落滄雲也會爲了她而做出一些可能會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只是一切都處於未知罷了。
司徒顧君想到此,她的腦海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謝林然在晚宴上的那一雙眼神。冥冥中,司徒顧君覺得今晚的故事還沒有結束。或許謝林然還有什麼話想要對她司徒顧君說。只是前面礙於古納覺應的面子,他不好意思說而已。
司徒顧君悠悠然想到這裡,隨又無奈地搖頭笑了笑。她更加覺得自己陷入了兒女情長之中,並且她也因此變得低矮許多。
帶着心事,一陣風來,司徒顧君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同時她隱約感覺到了自己的窗外有人影在晃動。
“誰?”司徒顧君的聲音裡滿滿的是她以往慣常的冷酷腔調。
而就隨着她的這麼一聲質問,一個渾厚的男聲傳了進來:“司徒顧君,我是謝林然。”
同時緊隨其後的是落滄雲:“我是你哥哥滄雲。”
司徒顧君一聽兩人的聲音,頓時愕然,不過很快她便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果不其然,門外站着的正是謝林然與落滄雲。
“你們這個時候來這裡是爲何事?我總覺得你們來這裡是來者不善。”司徒顧君的話裡含着些試探的語氣。
謝林然眼看着她司徒顧君竟會對他心生如此的顧慮,不免有些失落。不過最終在受到司徒顧君的同意,並走到司徒顧君的案几前,壓低了聲音,對司徒顧君道:“司徒顧君,實不相瞞,我們這次前來這裡完全就是爲了你的事情。你要知道——”
“不要說了。我不想聽。”司徒顧君一聽謝林然如此的說法。心裡不禁滋生出一種不高興。不過很快落滄雲的話又將她的情緒調整過來:“司徒顧君,你不要任性,也不要難過。我們其實早就知道了你的情況。你現在已經中了他卿凌雲的蠱毒,而且還是至今未找到解藥。是吧?爲了這事,前面已經有古納覺應那樣的完全可以爲了你而放棄自己的尊嚴。如今我們作爲你的朋友難道就不能爲了你,做出一些我們力所能及的事情嗎?好了,司徒顧君,你不要有什麼顧慮。我們既然都知道了你的問題。那麼接下來,你就應該相信我們能幫助你一起度過難關。”
司徒顧君看着落滄雲那一副充滿了友誼和??愛意的表情,看着他那一雙似乎會說話的眼睛,她的心裡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有了一種別樣的情愫,雖然淺淡,可是卻又那麼溫暖。
司徒顧君略一踟躕,隨即又將目光投向了謝林然。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了。
最終看着謝林然與落滄雲,她只能搖頭表示無奈,同時也有她對兩人的一種感謝。
謝林然此時雖然依舊感覺着前面古納覺應所給他帶來的恥辱似的一個舉動的不爽。不過此時看着司徒顧君能夠有如此的舉動。他的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司徒顧君此時也能感覺到。
謝林然與落滄雲兩人簡單地與司徒顧君說了會兒無關痛癢的話便又起身告辭而去。
司徒顧君擔心兩人是飲了酒離去,所以便求侍從陪兩人一起回去。
結果,謝林然與落滄雲在半路上又將侍從退回。兩人徑直去了古納覺應的臥室。
此時的古納覺應已經喝的近乎不省人事。咳血,胡話連篇。一直折騰個沒完。
落滄雲與謝林然站在門口朝裡面簡單看了幾眼。落滄雲隨即對謝林然道了聲:“林然,我看這情景對我們來說可是極爲不利的啊。我覺得我們現在最好還是回去的好。”
“你說什麼?回去!哪有那麼容易。你要知道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是爲了什麼。再說了,他古納覺應也沒什麼可怕。如果有一天我們再發生干戈,我肯定會讓他三分。”話到這裡,謝林然停了下來,並踱起步子。簡單一圈回來,他隨即又道:“滄雲,你要知道我們都是愛司徒顧君的。可是愛有時候也需要講究技巧和用心。你也看到了,他古納覺應對司徒顧君可以說死了心,鐵了心,而且是真的用了心。我們兩人在前面的很多地方都敗給了他。不過話說過來,你我都服他,也都願意讓他去保護司徒顧君。既然如此,今天我們的任務是不是幫助他一起去對付卿凌雲,然後從他那裡拿到解藥。”
落滄雲忍不住直搖頭,他萬萬沒想到謝林然竟然會在這麼一次機會之後說出這樣的話,並做出如此近乎豪邁的舉動。而自己卻還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上的表態。看來也該是自己出手的時候。
他扭頭看了一眼謝林然。一個想法涌上心頭。
“林然,我有個計劃,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落滄云爲了司徒顧君終於要出手了。
謝林然看着一臉複雜神色的落滄雲,勉強一笑:“怎麼了,落兄?有什麼事情但講無妨。”
落滄雲隨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林然,你是知道的。他卿凌雲一直對我包括我的家族都有莫大的意見。他一直都想將我們除之以後快。今天我們何不利用這樣一個機會騙取他的信任,然後從他手裡騙出解司徒顧君蠱毒的解藥呢?”
“哦,不知道落兄具體想讓我怎麼做?”本來不太感興趣的謝林然聽了落滄雲這樣一說,而且是關係到司徒顧君的生死安危,他陡然有了精神。
落滄雲繼續道:“我們兩人設計一個套,並將它告訴給古納覺應,讓他配合。我們到時候演戲給卿凌雲看。具體做法就是待會我們一起去見古納覺應,向他說明我們的意思,然後我回去告知自己的家族情況,而你負責約見古納覺應。我們到時候就在他卿凌雲面前廝殺,之後我裝死給他看,並藉此騙取他的解藥。如何?”
“好主意。我看這個辦法可行。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找古納覺應。”已經走回了自己房間的謝林然聽了落滄雲的具體想法,興奮地一拍大腿。
落滄雲點頭。兩人隨即又二回頭去了古納覺應的住所。
正好司徒顧君也在。
“兩位都這個時候爲何還不歇息?”司徒顧君用含着些關心的語氣衝着兩人道。
謝林然和落滄雲兩人見到身體不適的司徒顧君竟然爲了他古納覺應不顧自己的傷勢而來這裡守着他不免悠生出些醋意。不過很快這樣一種感覺便有消失了。畢竟他們兩人的心裡都有司徒顧君。
一個人的心裡若是裝有另一個人。即便那人做錯了什麼,另一方最終都會對其原諒。
這就是愛情,亙古不變的抓心撓肺,讓人想着又不能輕易得到的情感。
謝林然聽了司徒顧君的話,連忙笑臉相應:“我們也是睡不着,想來這裡跟古納覺應聊聊天。剛纔其實就已經來過。只是他大醉不醒。也不知道此時怎麼樣了。”說這話的當兒,他探頭往裡看了一眼。他希望這個古納覺應能醒來,不要耽誤了大事。
自然,這樣的情況司徒顧君完全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她也明白這兩人縱然有什麼大事也不會告訴給她司徒顧君聽。此時,她只是眼看着謝林然和落滄雲兩人的表情,好像很着急的樣子。於是問:“怎麼,很着急嗎?”
落滄雲點點頭。
“好吧,我去裡面叫他。”司徒顧君緩步走進去。
片刻而出,並笑言:“好了。你們兩人幸運。他解了酒醒來,正一個人躺在裡面發愣。”
謝林然與落滄雲並不關心他這個,關心的是他古納覺應是否頭腦清醒,聽了司徒顧君的話,他們多少都有了些安心,並跟着司徒顧君一起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