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想上前狠狠地甩他一巴掌。
他是牛嗎?
我怎麼亂彈了琴。
他這人到底懂不懂“拒絕”這個詞是怎麼解釋呀?
徐桂一聽,拳頭比他的人走得快,一拳已經問候了陳加威的老鼠臉,痛得他跌坐在地上大呼:“好痛……好痛……媽……要殺人……”
徐桂又想揮拳頭,被我一把拉住。
“別惹事!”
“但是,他這——”居然敢染指我們的……徐桂恨不得把他埋了。
我微惱地說道:“這只是小事。你別管,我可以應付。”
“但是,莫——”
我馬上喝住他:“我說了別在我面前提起這個名字,知道嗎?”
“是。”
他垂下頭,不敢看我的冷臉。陳加威卻捂着紅腫的臉,哇哇大叫,說要去報告老師。
啐!還是小學生報告老師!
我到底是招惹了誰了我?
竟然被老鼠陳看中了,看來我的黑暗日子還沒有過去啊!
我放開小徐,對他說:“你先離開,這事情我來處理。”他卻堅決地搖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死瞪着那哭鼻子的膽小鬼。
“你——”
他猛地擋在我面前,轉而對暗角的黑影喝道:“是誰?鬼鬼祟祟的躲在哪裡?滾出來!”暗角走出來一人。
媽媽呀!
我看清來人的面目,心中大叫:我不用活了。
來人正是虎心高中文學報社的社長杜奇。
此人不管晴天雨天冬天夏天,反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喜歡作偵探打扮,標準的棕色大衣和黑色太陽眼鏡,搞怪得讓人受不了。
他有一大特色,凡是好事遇上他都會變成壞事,壞事只會更壞。他是我校十大最不受歡迎人物排行榜的榜首,一直沒有落過榜。
因爲他揭穿過無數地下情侶,上至老師下至同學,老至門衛,少至剛入學的十三歲男同學。
他是情侶們的公敵,破壞愛情的劊子手。
見他一臉不懷好意地盯着我們,手上拿着數碼相機,知道他又在打鬼主意了。
杜奇站在角落,笑呵呵對我說:“宋淨之同學,非常感謝你提供了一百三十三期的封面。”說罷,撥腳就跑。
糟了!
他又要添亂,拿我來亂搞了。
我可不想當他封面的女主角。忙叫:“小徐,快追上去,毀了相片。”見小徐快步追去。而地上的那罪魁禍首還在那裡哭着叫媽媽……
我掃了他一眼,趕緊走回繪畫室。
老天爺啊!
老天爺千萬不能讓杜奇亂登,我左思右想心中還是不安,忙找來音玲玲同學。
音玲玲聽完,臉色也相當沉重。“小淨,我當然知道你和徐同學不是那麼一回事。但是別人不知道呀!那名徐同學雖然混黑的,暗地還是很受女孩子歡迎的哦!”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問你有沒有辦法阻止杜奇。”
音玲玲沉了幾秒說:“如果你敢把他吊起來三天三夜,曬日光浴的話。”
話說某日杜奇拍到虎心高中第一才女霍小蠻的秘密,她一句話都不說,直接把他吊在樹上三天三夜。
最後杜奇乖乖地把底片交出來。
霍小蠻這女人跟魔鬼有什麼區別!
“真得沒有辦法了嗎?”我再問。
“也不是沒有。”音玲玲繼續啃着蝦片,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下去。我瞪着她,她繼續說:“只要你說出你和XX的關係,估計天皇老子也不敢亂動你。”
我一聽,差點想上前掐死這隻小肥豬。“你不如叫我去死。我費了多少功夫才脫離那隻魔王。”
“唉……”
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繼續吃蝦片。
我合上繪圖本,收拾一室的凌亂,對她說:“我要回家。幫我請假。”
“小淨同學逃避不是辦法,醜婦終需見家翁。老夏他肯定又要叨嘮了。”音玲玲壞心地提醒。
我把東西全塞進背後裡,對小肥豬說:“蝦片是不是不好吃了?”
“不會啊!很好吃,我很喜歡。”
我越過她肥肥的小身子,走到門檻處丟下一句:“如果你還想繼續吃,那就多辦事,少說話。知道?”說罷,快步走了出去。
畫室內的音同學嘟着嘴巴喃道:“知道了……”
霍小蠻很厲害,但這冷血娃娃更是殺人於無形,絕對不能得罪。
徐桂當然捉不到杜奇這頭狡猾的狐狸。
杜奇甩開了徐桂後,竄到自己秘密辦公室內馬上編印第一百三十三期最新鮮熱火辣的頭條新聞。
星期二的下午,這則三角戀馬上成爲學生們議論的話題,稍稍有壓過虎二緋聞女友新聞的趨勢。
音玲玲捧着第一百三十三期的文學報,看得津津有味。大標題是這樣寫:老鼠陳大戰黑幫徐,兩人同時爭奪可愛小畫家宋淨之。副標題是:兩人狹路相逢大打出手,女主角一旁勸阻。還附上精彩的圖片力證。
如果沒有相片爲證,衆人還以爲是杜奇自己惡搞出來的。但先有相片證明,後有老鼠陳腫了臉。
這件三角緋聞頓時傳得沸沸揚揚。
我當然想繼續躲在家裡,不出去面對。反正過幾天鬧夠了,旁人很容易忘記的。
但上月小琳姐結婚我請了很多假,恐怕得再去拿個名次回來才撐得住。我不去上學,肯定會引起大弟的懷疑。
次日,星期三的清晨,我費了一番功夫作了萬全的心理準備,回校迎接杜奇胡亂編排一出關於我精妙絕倫的故事。
不管什麼樣誇張的版本,昨晚我都一一作了心裡建設。雖則不是高樓大廈,小小一間平房還是有的。
安全起見,我沒有早到也沒有遲到,剛好就是我平時到達學校的時間,也是最多同學上學的時段。
我好不容易搶了一個停車位,安排好代步工具,再轉回教室。然而當我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踏進教室時,教室內安靜得讓人產生疑惑。
我心涼了一半:杜奇的效率不會這麼迅速吧?
“宋淨之同學!宋淨之…同——學!”我聽見有人小聲地喚我。
我悄悄地把剛踏進教室的那隻腳抽了回來,轉身望向走廊,見音玲玲一臉緊張地向我招手。
不好的預感又來了!
“怎麼了?”
音玲玲用她肥肥的小手,動作敏捷地將我帶離教室範圍,躲在隱蔽的草坪間。她放開手,吐了口氣,直問:“小淨,你昨天又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爲什麼今天一大早,有人拉了一卡車的玫瑰花來給你?”
“玫瑰花?送給我?!”我一時沒不能反應過來,遂問:“你確定是送給我的嗎?會不會是那裡搞錯了啦?”
“小姐,卡片上粉紅色的大字註明了‘送給我最可愛的淨之,你的甜心。’這難道還有假嗎?”
我第一個反應是大呼:“哇,你們偷看別人東西?”太缺德了吧!
“不是我,反正玫瑰花剛送到,就有人大聲地朗誦,想不知道都難呀!哎喲,現在不是討論偷不偷看的問題。你有沒有辦法解決啊?”
我一聽只覺得已置身於南極的冰天雪地中,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這件事,除了我們班上的同學,還有多少人知道?”
音玲玲謹慎地四下張望,再附於我耳邊輕聲答:“除了沒有回學校的同學和老師,基本上全校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那麼多豔麗的玫瑰花,想假裝沒看見。
很難!
尤其是那股濃郁的香味不斷地散發……飄着愛情的味道,妒忌和羨慕的眼光都快把美麗的玫瑰花小姐們盯到花殘葉落,提早凋零去了!
到底是誰?有錢沒地方花費!
頓時,我覺得腳底的冰塊開始溶化,無助的自己慢慢地跌落雪地裡,往下墮落,直達無底的黑洞。
頭頂的暖陽這般熱烈,我心冰冷。
“慘了……怎麼辦?”我煩惱地喃喃嘀咕。
“所以嘍,我才特意來通知你。小淨,這事情不簡單呀!”
我苦笑,答道:“我當然知道。”我真正害怕的是大弟在虎心有沒有安插線人?若是有,傳到他耳中,我真得是死無全屍,落得個不清不白。
想當初就讀虎心高中時,爸爸和大弟是極力反對,若不是我撒野,鬧情緒,到現在還不能順利入讀。
若是被他們知道我在學校鬧出這樣的事情,我非得再轉學不可。如果要入讀大弟小弟的英華高中,我死也不要,再對那一夥自以爲有錢的大少姐,貴公子的嘴臉。
反正我明年要出國學畫,也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轉來轉去也麻煩。
“小淨,你的毒舌最近有沒有挑戰過什麼人?”音玲玲直覺此事太奇怪了,是誰在這種非常時刻,開這種玩笑。
小淨是長得很可愛的說,她爲人相當低調,就怕出風頭,惹是非。虎心高中很多男生都不知道有這號人物存在。
到底是什麼有錢人看上了小淨這冷臉娃?
“沒有啦!真得沒有,我現在這麼忙,那有那個國際時間哪!到底是那條蔥,那顆蒜,還玩這狗血爛把戲?”我最近應付虎二哥都筋疲力盡了,哪還有時間亂招惹旁人。
“好啦!上課鈴響了,我要先回去。你保重呵!”話畢,馬上閃人。
我無奈地望着那圓圓的身影在眼前消失。很鬱悶平時做事慢騰騰的她,是何時練就這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