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大廳內，坐着四位女性。
爲首是一名高貴的婦人，長相併不豔麗，淡淡的清雅，像知書識墨的良家女子，實在是很難把她與猛虎幫的幫主夫人聯繫在一塊。
我卻不知道虎家虎信十八歲結婚，娶了個學術界的才女，他的兩位兄長都羨慕得吐血，非也要找個才女不可。
偏偏二人的長相併不討喜，又是混黑的，虎義沒能堅持住給離家出走少女給搞定了，虎仁堅持下來了，等到一名替人作保的失意大學教授，強娶了人家的獨女，就是今天的虎夫人了。
別外三人分別是虎炎和虎銓、虎鎔兩姐妹。
她們實在是對虎二的女人太感興趣了，冒着生命危險守在一旁看戲呢！
虎二領我進去，走向幫主夫人，尊敬地喚了聲：“伯孃！”
“喲！我看是誰來了。原來是小二呀！快坐下。”又掃了我一眼，見虎二從容地拉住我的小手，笑問：“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虎二馬上答道：“不需要了。我們先告辭。”虎二拉着我就想逃。
幫主夫人笑容滿面地接道：“好啊！你可以走，她留下就行了。”擺明要問個清楚明白。
前兩天聽弟妹說起，她還不相信小二竟然懂得找女人呢！
她以爲小二這輩子準打光棍。
她把他當成是自個的兒子般，哪能不關心一下。
說白了也是八卦基因作瑞。
虎二乖乖地拉着我在對面坐下來，還死握住我的手不放。我頓感又陷入動物園的感覺。眼前的八隻眼睛直晃晃地全盯在我身上，看得我那個毛毛蟲亂爬。
我使勁抽回手，虎二的臉色更臭了。
這些小動作讓幫主夫人看在眼底，她對我更加好奇了。
她笑問：“叫什麼呀？”
“淨之，宋淨之。”我小聲地答道，不敢擡眼直視她凌厲的探查目光。
虎夫人道：“啊！是個不錯名字。”這邊稱讚完，那邊又繼續問：“家裡的父母是做什麼的？”
“伯孃！”虎二不悅地打斷長輩的詢問。
幫主夫人掃了他一眼。“我沒有讓你說話呢！”轉而對我說：“你說說吧！”
虎二垂下眼，生自己的悶氣，他再拽也拽不過猛虎幫的幫主夫人。
我一本正經地答：“爸爸是做陶瓷生意的，媽媽在公司上班。”
咳咳！我這麼說也沒錯呀！宋徵先生主要是搞陶瓷業，只不過不是現代，而是古代的產品。媽媽也的確在公司上班，不過她是總裁而已。
我估計幫主夫人也介意我這麼回答。
我聽她繼續查問：“家中可有兄弟姐妹？”怪不得沒敢擡頭看我，原來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呀！
我繼續乖巧地答道：“還有兩位弟弟。”
幫主夫人先入爲主觀念，嘆道：“喲！那家裡挺吃力吧！”賣陶品和工薪的上班族能賺多少，養三名小孩，估計也不容易呀！
瞧她身上這一套不合身的衣服就知道，肯定是別人送的。
我一怔，忙答道：“是。還行。”
我個人的資金很吃緊，其他人嘛應該還行。
當然宋濱這小子一天到晚嚷窮，但實際窮不窮沒人知道。我請人查過他在瑞士銀行有個秘密賬戶，裡頭有多少錢，只有他自己知道。
虎二狐疑地聽着我們的對答。伯孃想做什麼，他不知道，但小丫頭肯定又有搞頭了。
她弟弟是宋鶴望。
她家窮到哪裡去。
窮到可以由寶馬接送上學。哼！
他覺得夠了。
查戶口也該問完了吧！
他又一把拉我起身，對幫主夫人說：“我們先走了！”
幫主夫人馬上笑呵呵地阻止。“呵呵……小二，你真得一點耐性都沒有。快坐下，我話還沒有說完呢！你這混小子是不想學你堂兄呀！找個女朋友偏找個小妹妹，也不怕鬧出了什麼事來。一個小宗已經把你伯父氣出病來了。你還要摻一腳，是想氣死他麼？”
虎二猛地語塞，有口難言。
媽的。
虎宗是虎宗，他是他，不要把他和那小人兼妖孽混在一起扯談。
“小二，你也得爲人家小妹妹想想，這般年紀就被你那個………”幫主夫人聽到女兒的親眼目睹。心中一直擔心侄兒是不是已經把人家怎樣怎樣了……
這事情！
她能不擔心了嗎她。
這話實在得解釋一下，不然誤會只會越來越深。
我訥訥地出聲：“…那……那個…阿姨，請您別誤會。我只是虎二同學的師姐——”
“什麼？！”
疑問聲不斷地響了幾下，才停住。
“師姐？那你幾歲？”虎炎大着膽子走近，快人快語的質問。
“…十七了！”
“什麼？！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還以爲你只有十四呢！”她喃道，但聲音之大，在場的人士都可聽得清清楚楚。
虎銓也插話了。“那她不就比小二大一歲哦！嘿嘿！原來小二喜歡老牛呀！早說嘛！我那一堆同學迷他迷得要死。”
“呵呵……”
虎鎔吃吃地笑了。
幾位女孩笑成一團。
“咳…咳…”幫主夫人猛地輕咳，阻止她們的胡鬧。三人見此，又走到一邊，繼續看戲。
真可惜沒有讓海管家準備啤酒和花生。
虎炎想。
我繼續解釋：“我畫畫時不小心弄了一身，虎二同學只是幫我一把。對了，打擾您們太久了，我也該離開了。”話畢，對小老虎說：“虎二同學，可以幫我拿手機和錢包嗎？漏在房間裡。”
虎二掃了我一眼，沒有說話，黑着一張臉，轉身回房。
男生不在，純女性談話開始了。
幫主夫人笑問：“小妹妹，你還畫畫呀！學得是哪一門？”幫主夫人還不是幫主夫人時，是一名繪畫老師，生平一大喜好就是畫畫。
我答：“油畫，國畫，水粉，素描都學過一些。”這些基本功課，非練不可。
“那可不得了呀！學多久了？”幫主夫人一遇知音，一般很難停止。因爲猛虎幫內那夥男人除了黃色漫畫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畫。
虎炎見母親又在說這無聊的話題，悄悄地拉着兩位堂妹離開了，而幫主夫人並沒有察覺。
“我從小就在學，一直到現在。不過老師總是批評我的人物畫，不傳神，說我很難把這一類畫好。”
這些事倒是事實，平先生髮現我對人物畫的僵硬後，就沒有再與我探討過這門課。對於畫，我是比任何時候都在誠實的。
幫主夫人興味盎然地問：“那你一定看過歐泊大師的畫作。”
我微愕，沒想到她會提起這個久違的名字。
“嗯。看過一些油畫和國畫。只不過他的畫風稍浮誇，色彩單調，就算近期色彩豐富了，仍是略顯生硬。他的畫，與我走的路線不一樣。”
幫主夫人聽到有人敢當面批評她最喜愛的畫家，語調微硬。“你倒看得仔細呀！”
這小女生肯定不知道歐泊大師的畫價格有多高。
“…呃……這些，其實是老師的評價，我只是借來說的。”我沒想到幫主夫人這麼喜歡歐大師。
“或許他有你老師說的小毛病，但他的畫很溫暖，也很舒服，令人越看越喜歡。春淡系列的作品一共有四幅，《暖陽》《月出》《屋前》和最神秘的《小路》，我只藏有他的一幅《暖陽》。”
幫主夫人費多少時間和金錢才搶到這幅《暖陽》，還是她最得意的收藏品之一呢！
但他的作品實在是太難求，市面上充斥着他的贗品，稍有不慎都會買到假貨。
“是。老師是愛之心責之切。春淡系列老師他藏了《小路》。”我說。這個秘密一般人可不知道的哦！
幫主夫人大驚：“《小路》竟藏在你師傅那。連我都沒有看過真跡啊！聽說是四幅當中最讓人驚詫的一幅呢！”
我說：“歐先生與我老師有些交情。《小路》甚得老師喜歡，所以直接送給老師，並沒有拿去參展，也沒有拍賣。”
“哎喲，真是太可惜了！”原來這當中還有這個因由。
我見她這麼喜歡，不由地說：“如果阿姨喜歡，我可以向老師借一天，讓您慢慢看。”平先生應該不會拒絕我的。
“真的？你老師願意借。那畫現在價值連城了。歐泊大師自從四季到春淡兩系列後，再也不畫系列了，讓這僅有八幅畫變成搶手貨。而且近年來，他的作品越來越少，卻越來越精，實在讓人愛不惜手。”
“阿姨放心。老師對懂得欣賞之人，向來不吝惜的。”
“啊！那真是太好了——”
幫主夫人還沒有高興完，虎二黑着一張俊臉走來，冷冷地說道：“我們走吧！”
虎炎見人走了，從暗地走了出來，對母親說道：“這麼文藝的女生，哪裡適合我們家小二呀！老媽，你可別被人家收買了。”
聊得這麼投緣。
幫主夫人收起滿臉笑意，回道：“我的確是蠻喜歡這個小女生，但我有說我同意她和小二的事嗎？炎丫頭，你可別少看這笑眯眯的小妹妹。這女娃不簡單。”她剛纔只顧着和她聊畫，什麼事都沒有探到，甚至從剛纔查問到那些問題都是模棱兩可的答案。
小二是打從哪認識這麼個特別的小女生？
幫主夫人怔了怔，忙喊：“糟了，還沒有問她老師的姓名呢！不知是哪位高人竟然讓大師直接送畫作？”
虎炎躺在沙發上，聳聳肩膀應道：“我哪知道啊！”
除了《阿衰》作者貓小樂，她根本不知道別的畫家。
看着動作粗魯的女兒，幫主夫人搖搖頭嘆道：“你不知道是正常。知道才神奇呢！你這丫頭連梵高是誰都不知道。”
“什麼？我知道他，他是畫向日葵的那個嘛！”
“哦！你還真知道哪！”幫主夫人笑道。還有救嘛！
虎炎聽到媽媽讚歎，馬上飄飄然了。“當然，我還很喜歡他那一幅《印象》。”
幫主夫人馬上拉長臉，對女兒說：“炎丫頭，你真是沒救了。”《印象》只要是上過小學的都知道是莫內的作品。
這個女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