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豆豆同學全程都很聽話,直到坐上了許蓉煙的車,自己扣好安全座上的安全帶,語氣老成的勸慰:“媽媽,你何必跟奶奶一般計較,奶奶都已經老了。”
“豆豆同學,你是不是就願意跟着奶奶和陳老師玩?那你回去!”
楊豆豆一副“我拿你沒辦法”的模樣,“怎麼會啊!媽媽,你又沒有錢,又沒有冰淇淋,我還願意跟着你離家出走,已經很夠意思啦!”
他搖頭晃腦的樣子讓許蓉煙覺得一陣好笑,發動了汽車,奔馳在寬廣的道路上,一陣嘆息,這小子不曉得像誰,邵染白……纔不是這樣的呢!
“媽媽你要帶我去哪裡啊!”小胖子一邊吃着車上的零食,一邊惆悵人生:“哎,從今天起我就看不到爸爸了,也沒來得及告別,真是,唉……”
“臭小子!”許蓉煙不滿地敲了他的頭一下:“只是不在那裡住而已,又不是見不到你爸爸了。”
小胖子還是愁容滿面,許蓉煙想了想,她平時對孩子也確實苛刻了一些,不如就趁着今天兒子對她表忠心,也給點獎勵。
“兒子,我們今天去遊樂園好不好?”
邵染白默默地聽完錢來說的話,語氣依舊冷淡,但是眉眼間卻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動容:“哼,看來楊家對她也不怎麼好啊!”
既然是這樣,當初爲什麼要義無反顧地離開他?
“動手吧!”
他語氣決絕,沒有絲毫的遲疑,錢來心驚膽戰:“少爺,真的要動手嗎?楊家……不太好惹啊!”
“楊家?”邵染白像是沒有聽說過一樣:“你說得對,楊家卻是棘手,那就收了這個網吧!免得麻煩。”
錢來心裡一驚,少爺這樣說,一定是早有部署,他不敢多說,默默退了出去。
這五年來,他可以看出,少爺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許小姐,這一次,也是因爲聽說許小姐在楊家過得不好,才提早收網的吧……
這樣死不承認,真的好嗎?
許蓉煙帶着兒子直接去了全城最大的遊樂園,一衆適合小孩子玩的東西都玩了個遍,小胖子樂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媽媽,我要吃熱狗!”
楊豆豆扯了扯許蓉煙的手,她擡頭一看,不遠處有一個小冰車,棉花糖堆在冰淇淋甜筒上,好看得很,一時間自己也心動了。
“走,我們買去!”
賣冰的小攤是一個大貨車,後車門打開拖出一張桌子就是工作臺,裡面卻被佈置得很精巧,是一個魔術的場景。
“媽媽我要進去玩我要進去玩!”
遊樂場有很多這種類似的設施,老闆也善良地讓小胖子進去,自己就在這裡,不會出什麼問題,許蓉煙當然不會拒絕。
“去吧,不要把車上弄髒哦!”
楊豆豆進去東摸摸西摸摸,這裡簡直就是一個小小的玩具室,讓他覺得很有意思,玩了兩分鐘還不願意出來。
許蓉煙冰淇淋都快等化了,有些不耐煩的催促:“楊豆豆,快出來,我們該回家咯!”
叫了半天,卻沒有人回答,她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連忙鑽了進去。
當她全部進到車廂的那一瞬間,身後的車門就關注了,可是依然沒有看到豆豆,許蓉煙心頭髮冷,這次真的中招了!
正想呼救,一隻強有力的手捂住了她的口鼻,來不及呼救,只覺得頭暈暈的,接下來就人事不知了。
遊樂場外,豔陽高照,氣氛好到不行,冰車攤子依舊在那裡,生意也很好,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遊樂場少了兩個人,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少了一輛車。
楊樂樂今天起了一個大早,但是起來之後,卻不是在自己的房間,也不是在媽媽或者奶奶的懷裡,眼前只有一個坐着輪椅的,陌生的叔叔。
一雙黑亮的大眼睛,眼珠子滴溜溜轉着,帶着嬰兒肥的臉上一臉不解:“叔叔,你是誰啊!
怎麼會在我家裡?”
邵染白看着眼前的小不點,皺了皺眉頭:“真醜!”
楊豆豆像是聽錯了一樣:“叔叔你在說什麼?”
邵染白回想起他在遊樂場看到的畫面,這個小胖子親熱地依偎在那個女人的懷裡,……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就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我說你真醜!”
哼,楊慶琛跟他搶女人,已經是犯下了滔天大禍,沒想到,還多弄了一個臭小子來跟他搶,邵染白話裡帶了氣。
“啊!”楊豆豆一雙大眼睛瞬間被淚水盈滿,小胖瘦交叉捂住嘴巴,泫然欲泣,像是受到了多大的傷害一樣。
看着效果這麼好,邵染白難以掩飾心中的得意,哼,還是臭小子好對付,收拾他老子,還得佈局五年,真是太麻煩了。
小胖子感情醞釀夠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隨後伸出手,努力夠着邵染白的頭,愛戀地撫摸下去。
“嗚嗚嗚……叔叔你好可憐啊,年紀輕輕就瞎了,嗚嗚嗚嗚……改天我叫我媽媽給你捐點錢你去看看眼睛吧!”
“你這個臭小子!”邵染白長了這麼大,還沒有被人這樣說過,向來只有他挖苦別人的份,說得過的不敢說,敢說的說不過,沒想到這次竟然在一個小屁孩身上栽了跟頭。
“怎麼了叔叔?你是不是怕疼啊!你放心,我去過醫院也看過眼睛,一點也不疼。”
小胖子以爲邵染白跟自己一樣,是因爲怕疼不敢去醫院,安慰得更是盡心盡力,卻發現,眼前的怪叔叔,臉蛋都扭成了一個疙瘩。
“啊呀!叔叔,你的臉變成了屎殼郎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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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嘴!”邵染白再也忍不住了,如果他的腿沒問題,一定當場就跳起來,拔下他的褲子狠狠地打他屁股,簡直,太可惡了!
而楊豆豆同學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反而用手託着下巴,皺着眉頭,看着邵染白惋惜地搖搖頭。
這個叔叔,白白長了這麼帥的一張臉,沒想到是個瞎子,真是太可憐了啊!
許蓉煙是被噩夢驚醒的,她夢到一羣印第安人,拖着她和豆豆往一個深淵邁進,等黑暗吞沒一切以後,她才發現,他們進入了一個巨獸的嘴裡,她看着兒子在她面前慢慢被瓦解,看着他呼救,自己卻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只能眼睜睜看着。
等孩子徹底消失,許蓉煙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了心中的那個名字:“邵染白!”
當她醒過來的時候,汗水已經溼透了全身的衣物,就連牀單,都是水淋淋的一片,四周一片黑暗,她什麼都看不清楚,只有上方投下的一點點光影告訴她,現在應該是白天。
許蓉煙能夠感覺到,在她的前方,還有一道淺淺的呼吸聲,這個呼吸聲實在是太熟悉了,五年來,睡夢中的每一次,她都能聽到這個聲音。
“邵染白,你終於來了。”
許蓉煙怎麼都沒想到,她與邵染白的再次相見,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雖然對面的人沒有出聲,但是她可以肯定,那就是邵染白!
“邵染白,你把我兒子弄到哪裡去了?有什麼事情衝着我來!”
明明心中有千言萬語,此刻卻說不出口,許蓉煙只想知道楊豆豆的下落,她很擔心,她太瞭解邵染白了,如果被他知道真相,楊豆豆就不可能繼續留在自己的身邊了。
“這麼久沒見,不想問問別的嗎?”邵染白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理智,只是不知道爲何,許蓉煙聽得汗毛直豎。
“邵染白,他只是一個孩子,大人的事情,就不要讓他摻和進來了好嗎?”
許蓉煙幾乎在哀求,但是並沒有什麼用,她想撲過去,卻發現手腳原來是被綁在一起的,身下的牀非常硬,幾乎擱得她骨頭疼,但是現在顧不了這麼多。
“我求求你了,你把豆豆放了吧!”
“放了他?”邵染白的生意很輕,從黑暗中傳來,像
鋼針一樣穿透了許蓉煙的心:“你想讓我放了你和楊慶琛的兒子?”
她幾乎就要說出真相,但是不能,如果不說出來,她還可以賭,賭他還是當年那個心底善良的邵染白。
“染白……你把孩子送還給楊家,我留下,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有我就夠了。”
“呵呵!”黑暗中傳來邵染白的輕笑聲,充滿了諷刺的意味:“你?一個被楊家趕出來的兒媳婦,能有什麼作用?”
許蓉煙覺得一陣冷氣從背後緩緩流過,他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邵染白,你到底想幹什麼?”
如果沒有猜錯,邵染白一定是要堆楊家,要堆楊慶琛做點什麼了。
“許蓉煙,你憑什麼以爲,我什麼都會告訴你?”
他的聲音充滿了冷漠,許蓉煙內心被一股絕望所包圍,這一次,邵染白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了。
婺城楊家,楊慶琛臉上一片灰敗,齊美華坐在沙發上不住地抹眼淚,楊樹人坐在另外一邊,一言不發。
“通知所有人,繼續找,一直找,找到爲止!”
面前一排黑衣保鏢不敢有分毫懈怠,兵分三路,幾乎將婺城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有絲毫收穫,甚至沒有一絲的線索。
“嗚嗚嗚……我的孫子啊!”齊美華終於忍不住大哭了起來,陳安安在一旁小聲勸慰,楊慶琛雙目赤紅,隱忍的怒氣幾乎再也憋不住要勃發了。
“媽,您怎麼能這麼做!”
齊美華一陣心虛,捂着手帕,借哭聲將心理的害怕隱藏了過去,她只不過是見不得許蓉煙,想給她點顏色瞧瞧,哪裡知道她平時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今天卻這麼大氣性,還帶着她的寶貝孫子離家出走。
絲毫不記得自己叫許蓉煙再也不許回來的事情了。
楊樹人眉頭緊皺,如果沒有料想錯的話,原本想着,這一次把許蓉煙退出去,可以抵擋一次劫難,眼下看着兒子和丈夫的深情,她果然走錯了一步棋……
“慶琛,彆着急,再仔細找找,總能找到的。”
楊樹人別無他法,只能這樣安慰,也狠狠地瞪了齊美華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邵染白的兒子,竟然就這樣放走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三天之內,邵染白就會有大動作了。”楊慶琛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十歲,心裡被一種複雜的情緒所包圍,這五年來,許蓉煙跟着他,過得並不好,他也曾經無數次的想過,要不要還她自由。
但是,這麼多年的執念,哪裡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他一直以爲,他能夠好好的保護她,如今卻慶幸,幸好許蓉煙不是他真正的妻子,要不然,這五年來所受的委屈,哪一個女人可以忍受?
楊慶琛走後,陳安安賢惠地端出了兩盅養生湯,分別放在楊家二老的面前:“豆豆爺爺,豆豆奶奶,不要太過於着急了,楊先生這麼努力,肯定能把豆豆和豆豆媽媽找回來的。”
“陳老師辛苦了,我們慶琛就是這點脾氣,不要往心裡去,這幾天工資我會雙倍開給你,等事情解決了,陳老師就回家吧!”
原來許蓉煙和楊豆豆不見了,楊家的每一個人都成了楊慶琛的懷疑對象,這樣一來,言令禁止任何一個人離開楊家。
陳安安本來也不想走,笑得一臉乖巧,膩在齊美華旁邊輕輕替她捶背,對楊樹人的話報以微笑,卻不做回答。
“都趕走,什麼人都趕走,我跟陳老師投緣,陳老師就安心在家裡住着,哪兒也別去,就陪着我這個老太太。”
“您年輕着呢!”
二人說得投緣,齊美華越發滿意,她看許蓉煙看不順眼了五年,以至於現在,只要是個眉清目秀的她看着都比許蓉煙要好。
不是走了麼?不是可能被邵染白綁架了麼?那就走好了,走了好給她兒子重新娶個稱心的媳婦,省得天天被人暗地裡戳脊梁骨說她兒子穿破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