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唯一的目擊證人
“馮利欽的父親告你?”柳清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僅憑一個特殊保溫杯的碎片?這樣也算是證據?”
悅菱嘆口氣:“我也不知道啊,或許他自己也不相信呢。”
“你這個杯子,是用來裝銀耳湯的吧?僅憑上面的殘留物,就可以推斷出你不是兇手啊。”柳清葉實在是不解。
“問題在於,碎片上非但沒有銀耳湯的殘留,還有硝化甘油的殘留物。”
瑜顏墨的聲音從偏廳傳來。
悅菱和柳清葉、瑜狄夜三人隨着聲音看過去。只見瑜顏墨陰着臉,步履沉穩地走了過來。
瑜狄夜很高興:“哥哥!哥哥終於下來見我了。哥哥,你昨晚上睡得好嗎?”他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爲什麼那麼希望見到瑜顏墨,老媽被逮捕的事,似乎真的拋都腦後去了。
柳清葉也好像忘記了之前在樓上發生的不愉快,只問瑜顏墨道:“爲什麼會沒有銀耳湯,卻有硝化甘油?難道說,碎片是兇手保溫杯的一部分?”
瑜顏墨冷眼看着悅菱:“這個問題,你先解釋一下。”
在瑜顏墨眼神的壓力之下,悅菱埋下了頭,心虛地鬥着手指:“這個……我上樓之後,把銀耳湯倒到了碗裡,然後把保溫杯洗乾淨了。”
“再然後,”柳清葉以詢問地口吻指着她,“你把杯子放在哪兒的?”
悅菱再嘆氣:“桌子上。桌子離門很近的。”
馮利欽的宿舍很小,入門是一個門道,左手邊是廚房,正對着牆邊放了張小桌子,是馮利欽平時獨自吃飯時用的。
悅菱在廚房洗了杯子,順手就放在了門道旁的小桌子上。
因而,爆炸的時候,杯子首先被炸裂了,而且,上面似乎粘上了殘留的一點硝化甘油。
不過,也幸而有這個門道。
馮利欽和悅菱當時都在拐過來的窗邊書桌旁。因而才能倖免於難。
“現在僅有的證據雖然不能完全說明問題,但對於悅菱也是非常的不利咯。”沒想到,連瑜狄夜也聽懂了,還頗有總結性的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那,我們該怎麼辦?”他探着腦袋,問瑜顏墨和柳清葉。
柳清葉一個巴掌,拂住他的臉,把他扒拉到一邊去了,看也不看他:“是我們,我和顏墨,不包括你。”他狗腿地看着瑜顏墨,“怎麼辦?”
“把‘們’字去掉。”瑜顏墨冷冷看他一眼,悅菱這件事,他沒想過讓柳清葉摻合。
然後,他把目光投向了悅菱。
她一直非常的忐忑。
看着她的那一刻,瑜顏墨的目光,很明顯的柔和了起來:“等下律師過來,你把所有你知道的一切告訴他。不用擔心。”
c大,下課鈴聲響起來了。
社會系的袁老師結束了一節課,抱着課本下了樓。剛剛走出教學樓沒幾米,突然有戴着黑超,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上前。
“袁老師嗎?”
袁老師還沒來得及回答,對方又禮貌地說道:“我們大公子有請你過去談點事,希望不會耽誤你太多的時間。”
話雖說得很客氣,但兩名黑超黑衣的大漢,山一樣的壓力迫向袁老師,逼得她不得不隨他們的目光看過去——
不遠處,停着一輛勞斯萊斯。
車窗緊閉,透明度很低,根本看不清裡面的人。
“袁老師,請。”沒等袁老師思考出裡面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兩名保鏢已經挾裹着她往前走去。
等到了車門前,其中一名保鏢立即上前,對着後車窗鞠了一躬:“大公子,人帶過來了。”
嗒的一聲,似乎是車門開鎖的聲音。
緊接着,一個年輕男子富有磁性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袁老師,請上車。”
袁老師無法拒絕。
因爲保鏢們已經替她打開了車門,雖然沒有推搡她,但她已經不由自主地坐了上去。
車門關了,勞斯萊斯立即啓動。
袁老師有些心驚地打量着坐在自己不遠處的男子。
雍容優雅如年輕的帝王,眉目俊朗秀美中卻帶着一股成熟穩重,微微斜睨的眼,彷彿輕易就擊穿她的靈魂。
“袁老師,你好。”他似乎沒有想過要做自我介紹。
勞斯萊斯已經朝着學校外開去,他的聲音和車速一樣均勻平穩:“耽誤你一點時間,是想了解一點事情。”
“是……”
“有關馮利欽的事。”沒等袁老師問出來,男子已經截斷了她的話。
袁老師的臉色立即一變:“對不起,我無可奉告。”
她立即轉身,想要去開車,無奈車門已經鎖死。
“停車!停車我要下去!”她對前面的司機喊起來。
然後,就在她正準備伸手去拍司機的時候,坐在司機身旁的保鏢回過身來。與他一同回過來的,還有一支冰冷的黑色槍口。
“袁老師,請你安靜一點。”保鏢的黑超之下,不知是什麼樣的眼神,“我們大公子不喜歡別人太鬧。”
“你、你們……”袁老師嚇得往後縮了一寸,“你們非法持槍。”
“是合法。”瑜顏墨偏着頭,打量着這位年輕貌美的女老師,“我們瑜家,有s國元首特許的持槍許可證件。”他撐着俊美的臉頰,側目看着窗外飛逝的景色,“偶爾走火什麼的,也是在情理之中。”
“你、你想做什麼?”袁老師害怕得話都說不清了。
“很簡單,”瑜顏墨不再看她,“我只想問袁老師幾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袁老師嚥了咽緊張的喉嚨:“請、請問。”
瑜顏墨的聲調沒有任何的變化:“馮利欽爆炸案發生的時候,請問你在哪兒?”
沒猜錯的話,袁老師的眼中稍稍露出了一絲訝異,但她很快恢復了常態:“那一節我沒課,在辦公室。”
她這句話說完,瑜顏墨帶着冰刀一樣的眼神,已經壓了過去。
袁老師感覺到了寒意……她抱了抱肩膀。
“這麼明目張膽的說謊,真的好嗎?”瑜顏墨身子些微朝袁老師的那邊傾了一點,“仰慕的男人發生爆炸案的時候,你在做什麼,竟然都能這麼快忘記?”
“我、我我聽不懂你說什麼?”袁老師雖然發着抖,但說的話卻很堅決。
瑜顏墨擡手,做了個手勢,前排的保鏢立刻將一沓調查資料遞到了袁老師的眼前。
“袁老師,請看清你那天的課程安排。貌似馮利欽宿舍爆炸的時候,你正在……上課?”瑜顏墨又恢復了之前的姿勢,斜睨着她。
“對,我那天在上課。我一直在上課到中午十二點。”袁老師看到了資料上的課程表,那裡明白無誤地標註着,她那時候正在上上午的最後一節課。她慌不擇言地順着承認道。
聽沒錯,瑜顏墨發出了一聲冷笑。
“袁老師真是健忘。你剛上課就謊稱不舒服離開教室的事,這麼快也不記得了?”瑜顏墨眯着眼。
袁老師吃了一驚:“你、你怎麼……”
瑜顏墨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全教室的學生都看到了你離開,這麼點小證據有什麼好驚訝的。”
他一伸手,拿過了那沓資料,隨意且心不在焉地翻着:“上課還沒有十分鐘,你就說自己身體不舒服,讓學生自習這節課。然後匆匆離開了。從時間來看,剛好是十一點半之前,離我未婚妻到馮利欽那裡補課只有幾分鐘。這之後,你沒去宿舍或食堂,也沒回辦公室,更沒見過任何人……袁老師,請問,爆炸案發生的前後時間裡,你沒在馮利欽的宿舍前,在哪裡呢?”
隨着瑜顏墨話音的落地,所有的資料啪的一下甩在了袁老師的面前。
嚇得袁老師全身一震。
瑜顏墨沒給她喘息的機會,已經逼近了她,沉沉殺氣壓得她無法呼吸:“袁老師,爆炸案發生的時候,你就在馮利欽的宿舍樓下。你見到了兇手進去,是一個或許你從未見到過的人,但你心裡知道,他一定就是真正的兇手。而不是,如今被你們認定的,我的未婚妻。”
袁老師的嘴脣嚅動着,發不出聲音,內心全被恐懼填滿。
爆炸案發生的時候……她確實是躲在馮利欽的樓下。可是,這個男人是怎麼知道的……她很確定當時,沒有任何人看到過她。
那天,她偶然從同系的另一名女老師那裡聽說,馮利欽這幾天都在給一個假裝成男孩子的女學生補課。
那名女老師就是前兩天敲了馮利欽宿舍門,而被悅菱問了是誰的人。也是她打了電話告訴馮利欽的老母親,馮教授宿舍裡藏了女學生,讓馮老夫人突然查了崗,發現了悅菱的存在。
這名女老師,當然知道袁老師也在追求着馮教授。
她把這一情報告訴袁老師,目的也很簡單,一來是向情敵炫耀,自己掌握了比對方更多的信息,二來是傳遞一種打擊對方的信息——“馮教授已經有鐘意的人了,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其三,不外乎就是希望袁老師會不理智去鬧,一方面惹得馮利欽對她反感,另一方面她也好藉機知道那個女學生究竟是誰。
袁老師不會那麼頭暈到中計。
但她知道這一消息的時候,心中確實上下難安,連課也上不下去了。匆忙請了假,就想到馮利欽那裡看個究竟。
她知道馮利欽所有的課程安排,知道他那個時段沒課。
她就想去證實一下,馮利欽到底有沒有給奇怪的女學生補課,他們之間有沒有所謂的曖昧關係。
沒想到,袁老師趕到馮利欽宿舍的時候,恰好就看到了悅菱和馮利欽上樓。
她也看到了,悅菱雀躍地拿出了保溫杯,遞給了馮教授。馮利欽笑着感謝她的樣子,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每晚上,袁老師或者拿着自己做的宵夜,或許提着馮老夫人煲的湯,總是會受到馮利欽的婉拒。
他從來沒有那樣對她笑過,那種溺愛的眼神,那種沒有距離的笑容。
那一刻,袁老師幾乎已經斷定,這名女學生,和馮利欽的關係,就是她所猜測的那樣,是……戀人的關係!
當時,她躲在花叢中,眼淚流了一臉。
她愛慕馮利欽,從剛到學校就開始了。這麼多年堅持不懈的倒貼着,是因爲馮利欽確實優秀無缺,無論外貌、人品、學識皆是一流。
她也知道自己有很多競爭對手。但怎麼都沒想到過,會敗給一個打扮得像個男孩子的小女學生。
在從馮老夫人那裡聽聞,那個小女生極有可能就是害了馮教授的兇手時,她也站在了馮老夫人的那一邊,認定悅菱就是真兇。
尤其是保溫杯一說,當時袁老師是親眼看到她拿出那個東西的。
什麼銀耳湯,袁老師根本就不願意相信,這個世界上,只有她纔會給馮利欽送燉品,那個小女生,憑什麼呢?
可是,此刻,這名帶着黑暗氣息的俊美男子,卻載着她,在豪華的勞斯萊斯中告訴她,她親眼看到了真正的兇手進去,而那個小女生,他的未婚妻,根本不可能是兇手。
爲什麼……爲什麼……
袁老師只想問爲什麼。
“爲什麼她已經是你的未婚妻,還要去招惹馮教授!”身爲女人,袁老師的心早已經被瘋狂的妒忌填滿了,“你都沒有想過要看好她嗎?”
沒想到瑜顏墨聽到她這句話,並沒有顯露出絲毫被激將的神色。
他只是眼中殺機一閃,看着眼前的袁老師,霸道地沉聲道:“我的女人,有資本招惹全世界的男人。只要她願意,我可以隨她去招惹!”
笑話!
悅菱是他的女人,什麼時候輪到別的人來評頭論足?
這世上,居然還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來觸他的逆鱗,果真是活得太不耐煩了嗎?
他從座椅下隨手一摸,一把精緻亮堂的銀色手槍已經抵到了袁老師的眼前:“袁老師,我不介意再聽一次你剛纔的話,想來你也會,很喜歡聽我這把手槍的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