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總蜜愛,千金歸來 304絕隕不可能是兇手
這呼喊的聲音是如此淒厲,嚇得悅菱幾乎頃刻就坐了起來。
瑜顏墨按住了悅菱,已經自己翻身下了地。
“你別動!”他語態嚴肅地命令她道,“我先下去看看。”
樓下的聲音還在繼續呼喊着:“殺人啦——快來捉兇手啊——”聽聲音,是從湖那邊傳來的。
悅菱怎麼可能按捺得住自己的心情,更何況瑜顏墨如果離開,她一個人怎麼敢呆在房間裡。她哀求地拖着瑜顏墨的手:“顏墨,帶我一起去……”
瑜顏墨見她眼裡閃動着乞求的光,於心不忍,只能嘆氣道:“好,你慢點。”
他其實也放心不下悅菱一個人呆着,只是怕外面也會遭遇什麼意外。
莊園裡已經再度沸騰了。
瑜顏墨牽着悅菱下去的時候,正好也碰到了常音和爵爺。有管家上來報告:“爵爺,是這樣的,今晚上我們加強了巡防。在花園到湖邊那一帶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人影,我們的人過去,結果就受到了傷害。不過幸好的是,我們抓住了那個兇手。”
“抓住兇手了?”這個消息讓大家都十分的興奮。
沒想到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兇手就已經落網了。
爵爺等人立刻坐上了車,朝案發地點而去。
這時,莊園裡的警力幾乎都過來了,明晃晃的燈光再一次把湖邊照耀得如同白晝。
悅菱看到荷槍實彈的警衛都圍成了一圈,所有人都指着裡面的落網之魚。
“讓開!我要看看是什麼人在我的地界裡放肆!”爵爺威嚴地下令。
警衛們立刻讓出一條道路來。
悅菱於是看到,在他們包圍的裡面有一名受傷的警衛正坐在地上,他的脖子處受了傷,醫生正在給他止血,不過看起來刀割得很深,血很快又把紗布浸溼了。
而蹲在他身旁的,雙眼垂着看着地面的,是一個柔弱的少年。
他的手上都是鮮血,無力地搭在自己的膝蓋上,地上有一把軍刀,看形狀好像是警衛的配備工具。
悅菱看到那個少年的模樣,禁不住大吃一驚,然而她還沒有喊出聲來,一旁的常音已經失聲道:“絕隕!絕隕怎麼會是你!”
她衝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少年的肩膀。
悅菱捂着嘴,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這一幕。
怎麼可能?且不說當年美國一別,她就再也沒見過藍絕隕,如今再見,居然是他成爲了一個“連環殺人兇手”。
“不、一定是弄錯了……”怎麼可能是絕隕,那個對外界世界毫無感知的自閉症少年。他連照顧自己都做不到,怎麼可能幹下這麼令人髮指的罪行?悅菱看着瑜顏墨,拉着他的衣襟,“顏墨,一定是弄錯了,不可能是絕隕的……不可能的……”
瑜顏墨深深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景象。
常音哭着抱着絕隕,不停地喊着他,可是絕隕只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絕隕怎麼可能在這裡?他又爲什麼要傷害警衛?
爵爺看看常音和“兇手”,再看了看瑜顏墨和悅菱:“你們認識?”
悅菱艱難地點頭:“他是常太太的弟弟,有嚴重的自閉症,我們有很多年都沒有見過了。”
爵爺便點了點頭。
“既然是這樣,那先把他帶回去,然後再說吧。”
“爵爺,”常音回過頭來,她臉上帶着淚水,“我弟弟絕對不可能是兇手,他患有很嚴重的孤獨症,根本就沒有那方面的意識,這一定是個誤會!”
“不管是怎麼樣的,先回去再說吧。”爵爺只這樣命令道。
常音於是拉着絕隕的手,溫柔地問他:“絕隕,跟姐姐走好不好?”
可是絕隕還是一動不動,他聽不到,或者是聽到了也感覺不到。悅菱見狀,便緩緩走上前去,她看了瑜顏墨一眼,瑜顏墨只皺着眉頭看她。然而她還是走到了絕隕的面前。她輕聲地問他:“絕隕,你還認得我嗎?”
她期望絕隕還認得她的,曾經他那樣聽她的話,爲了她可以從三樓上跳下去。
她不相信那個單純得如同清水一樣的少年居然會是那個惡毒的兇手。
可是絕隕好像沒有聽到她說什麼,依然垂着頭。
悅菱便蹲了下去,她看着絕隕滿是鮮血的手,猶豫了一下,便伸出手握住了它。
“絕隕……”她看着他垂下的睫『毛』,四年過去,還是那樣的濃密纖長,他的面容,依然那樣年輕,和從前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就連他聽到她說話時沒有任何反應的模樣,也是如出一轍。
悅菱心中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楚。
絕隕怔怔地看着悅菱的手,過了片刻,他的手指慢慢合攏,也握住了悅菱的手。他沒有擡頭,甚至連眼神都沒有擡起來,但卻突然張開手臂,一下子撲到悅菱身上,就如四年前那樣,緊緊地抱住了她。
“絕隕……”悅菱哽咽着,“你還記得我,我真的還記得我。”
事情變得複雜了起來。
常音和悅菱是絕對不相信絕隕會是連環殺人犯的。他看起來很乖,很沉默,連一隻兔子都不會傷害。
“我弟弟對有生命的東西是幾乎不感興趣的。”常音有些激動地指出,“他從來只對機械方面的事情感興趣,他自理能力,生活能力和社交能力都爲零。怎麼可能幹出這樣的事?”
但是莊園的警衛那邊卻給出了不同的說法。
警衛說,他們看到絕隕在湖邊徘徊,行跡非常可疑,就在昨天女傭受害的地方,好像在尋找着什麼。他們上前問話,就受到了他的攻擊,要不是警衛訓練有素,已經被他一刀割斷了喉嚨。
“他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警衛激烈地反駁,“他舉刀的時候的速度,表明他非常擅長割人的喉嚨。”
醫生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林先生,我說句話您可別生氣。我覺得這個嫌疑人對您的太太非常依賴,他會不會是因爲太過想念您的太太,所以把年齡身份類似於你太太的人當成了你的太太……”
他的話還沒說完,瑜顏墨的臉『色』已經陰了。
悅菱此刻已經帶絕隕去洗了手。有她在,他非常的乖,也很順從,雖然一句話不說,也總喜歡低着頭。但是當悅菱帶他在沙發上坐下的時候,他就側過身子,抱住悅菱的腰,然後還把頭埋到悅菱的肩膀上,彷彿睡着了一般。
“他還是個孩子,”悅菱看着大家,爲絕隕求着情,“你們看他的樣子,他像是那種會殘忍虐殺無辜女人的兇手嗎?”
警衛冷冷地哼着:“他揮刀殺人的時候,看起來倒是很像。”
悅菱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瑜顏墨看了她一眼,然後對警衛冷笑道:“那把刀是他自己的麼?”
警衛一愣。
瑜顏墨接着道:“我看到你們每位警衛,都配備了那麼一把軍刀的對吧?如果我沒猜錯,當時應該是你們的人想要制服他未果,反而被他搶走了刀,這才受的傷吧?”
他這樣一問,警衛頓時也答不上話來了。
瑜顏墨看着爵爺,他眼『色』很冷,並不是因爲有人污衊絕隕,而是因爲自己的女人因維護絕隕而受到別人的質疑。
“爵爺,我依然堅持認爲自己昨晚上的分析是正確的。如果我們現在就定下這位藍絕隕是兇手,進行有罪推論,那麼他怎麼看都像是兇手。我覺得我們依然應該使用排除法,看看他哪些地方是符合兇手的特徵,哪些地方又不符合。”他說完這話,給悅菱一個讓她安心的目光,讓她不用擔心。他現在不會懷疑她和絕隕之間有什麼,只會盡力去維護她的念想。
爵爺拿起菸斗,可是想到這裡有孕『婦』,又放下了。
“你說說看呢?”他詢問着瑜顏墨。
“很簡單,藍絕隕或許只是被什麼吸引了,纔會在那裡轉悠,而並不是要返回去毀屍滅跡。警衛上前去,驚嚇到了他,纔會擊起他的反抗。他對我的太太是很依賴,不過你現在看到了,他很喜歡她,卻並沒有對她有任何不軌或者恨意。最重要的是,大家說他是兇手,那麼總歸是要有作案工具的,對吧?”瑜顏墨說出了這麼一番分析。
悅菱正覺得他說得萬分有理。
警衛隊長卻振振有詞地反駁道:“他當然不需要帶作案工具,因爲他昨晚已經殺了人,現在只需要把屍體扔到湖裡,進行最後一步就行了。他可能確實對林太太沒有威脅,所以昨晚上他纔會匆忙逃走,沒有對林太太下手。但是他對於林太太的思念卻促使他對其他女人下手。”
他這麼一說,大家又覺得他是有幾分道理。
瑜顏墨冷冷一笑:“你這還是在進行有罪推論。我問你,之前我們分析到了,兇手必然是很瞭解這莊園里人事信息的人。否則怎麼能挑選到被害女傭的生日的?你覺得藍絕隕有這個條件嗎?”
警衛隊長忙反擊道:“剛剛你們自己也承認了,你們這位朋友對機械方面十分在行。說不定是他偷偷進了檔案室,然後開了管家的記錄看了的。反正這也不是什麼機密的記錄,誰都可以輕易得到的。”
這麼一來一去,局勢依然是對絕隕十分不利的。
就在這時候,悅菱突然大聲喊了出來:“絕隕不會說話的!”
所有人都同時看向了她,悅菱也抱着絕隕,對大家說:“絕隕根本不可能和人有任何的交流,他不會和人說話,也不會主動和人進行社交活動。而那四名女傭死之前,有有過傍上了有錢人,就要離開莊園的表現,甚至還有兩位都提交了辭職信。絕隕有這個能力讓女傭們炫耀麼?”
她這句話一說出來,方纔還一臉要指認兇手的警衛隊長也詞窮了。
警衛隊長看向醫生,希望醫生能提供有力的證據證明這一點是荒謬的。
可是醫生卻點頭道:“確實是這樣的,像他這麼嚴重的自閉症病人,根本是不可能和別人進行正常的社交活動的。要和女傭們交往並贈送禮物,彷彿是根本辦不到的事。”
“不過……”醫生又猶豫道,“有極少數自閉症患者是某方面的天才,並且天生具備機械『性』傷害大小位置深淺一致的能力。”
他的這一通話,既沒有幫助到悅菱這一邊,也沒有幫助到警衛隊長那一邊。只是讓絕隕的嫌疑更加撲朔『迷』離了而已。
爵爺把菸斗在菸灰缸裡敲了敲,雖然他並沒有點燃它。
“其實,這裡面有一個問題,是最需要大家注意的。”他發話道,表現得很鎮定,同時又很公正,“就是這位藍絕隕先生,他是怎麼進入到我的莊園裡的?”
他這話一問出來,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不約而同的微微搖了一下頭。
這個問題,確實是最爲關鍵的,但因爲大家的重點都在絕隕是否兇手的問題上,而忽視掉了。
爵爺問管家:“你有僱傭過這位藍絕隕先生成爲我們的員工嗎?”
管家忙回答:“沒有的爵爺。絕對沒有的。”
爵爺嘆口氣,又看向了常音和悅菱:“我猜想我們想要從藍絕隕先生自己口中聽到答案的可能『性』,幾乎是零吧?”
常姐和悅菱相視一看,無奈地點了點頭。
絕隕根本就不會說話,連理會別人都做不到。他是怎麼進入戒備深嚴的莊園的,除非他們自己去發現,否則根本別想從他嘴裡聽到一個字。
爵爺看向了常音:“常太太,聽你說,藍絕隕是你的弟弟。我想問,你對於他近期的行蹤和表現,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呢?他是否經常消失在你的視線裡?”
常音聽到爵爺的話,眼神裡『露』出了一種悲哀的神『色』。
她的語調裡帶上了一種哀怨和控訴的語氣:“我不知道,爵爺。因爲我和許多人一樣,已經有三年沒有見過他了。有人帶走了他,不讓我見到,以此要挾我聽他的話。”
常音的話令悅菱和瑜顏墨都暗暗吃驚。
常音又咬着牙說:“不過,也許有一個人,是知道爲什麼的……”
過了幾分鐘,常楓坐着輪椅來到了客廳。他腿雖然沒什麼問題,不過胸口的傷畢竟沒好,不適宜大動作和消耗體力。
“絕隕?”看到藍絕隕的那一刻,他的表現也不見得很淡定,“他怎麼會在這裡?”
“問你啊,”常音恨着常楓,“當初不是你帶走他的麼?”
常楓聽到常音的指控,卻搖了搖頭:“我確實帶走了他,不過轉手就交給叔叔了。這之後我也沒有再知道過絕隕和啓瞳的消息。”
常音見他神『色』自然,知道他說的都是實情。她從小和常楓一起長大,他說謊與否,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只是,常楓說絕隕和啓瞳都是交給了叔叔……
這個叔叔,不言而喻,就是常天啓了。
“常先生爲什麼要這樣做呢?”在悅菱的印象裡,常天啓是一個非常善良無害的人。
爵爺卻似乎有些不耐煩。他揮了一下手:“這事情好像牽扯到的人和事越來越多了。我猜想你們的叔叔或許會說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把這位絕隕又交給了其他人吧。林先生,”他轉而求助瑜顏墨,“你有什麼捷徑可以解決目前的困境呢?”
瑜顏墨略微沉思了一下。
“我建議,我們不妨先跳出目前的定式思維,先去檢查一下那四位受害女傭的遺留物品。或許會有什麼新的發現也不一定。”
“這個主意很不錯。”爵爺讚賞道,“我們僅僅抓着現有的信息,或許會偏離原本正確的道路。我讓管家去檢查一下吧。”
“最好是我們親自去。”瑜顏墨提議道。
“哦?爲何?”
瑜顏墨輕輕一笑:“我猜想這幾個女傭遺留物品之中有什麼值錢的物件也不一定。突然離開,除了最後一位,其它幾位的必然已經被同屋的女傭瓜分了。管家去,或許什麼收穫也不會有,不如我們現在就直接過去,纔有可能得到有效的信息。”
爵爺對瑜顏墨的細心十分佩服,這年輕人,原本就氣質不凡,容顏俊美,看起來不是普通人,如今面對這樁連環命案,所表現出的慎密心思和超強邏輯,已經令他信任和欣賞。
“那最好,我們現在就去。”爵爺說着,就站起身來,他看向常音和悅菱,“常太太、林太太,你們兩位是否要一起跟去?”
常音立即起身:“我要去。”事關絕隕的清白,她一定要親自參與才行。
常楓悠悠看她一眼:“我可以代替你去的……”
“不用了,”常音笑得又疏遠又咬牙切齒,“你還是安心養傷吧!”
常楓,再怎麼一起長大,再怎麼表現殷勤,他也是叔叔那邊的人,是不可以信賴的……
倒是悅菱猶豫了起來。她指了指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絕隕:“他……好像睡着了……”
絕隕是真的睡着了,他呼吸很均勻,頭也很重,就連抱着悅菱的手都鬆了下來,垂到了沙發上。
“我留下,你會擔心嗎?”她看着瑜顏墨,見他眼『色』一沉,又急忙請求道,“絕隕不是兇手,他絕對不會傷害我的。”
“林太太,你願意留下來也是可以的。”爵爺見瑜顏墨似乎不願意,忙幫她遊說道,“絕隕現在身上沒有任何的刀具。我讓警衛隊的人留下來照顧你的安全,也是可以的。”
瑜顏墨不想把悅菱留下來,可是帶她卻也確實不合適。她剛剛懷了孕,安安靜靜待在室內是最好的。
而且,藍絕隕,他有九成的把握,他不可能是兇手。
就算是,現在也不到他殺人的時間!
想到這裡,他終於緩緩點了點頭:“你就在這裡,哪兒也不許去,等我回來。”
“嗯!”悅菱聽話的點了點頭。
瑜顏墨會這樣信任她,讓她覺得無限的幸福和感激。
她看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然後又看了看身邊的絕隕。
絕隕已經完全睡着了,她把他輕輕放在沙發上,他也沒有醒來。悅菱動了動自己略微有些酸的肩膀。
她仔細的端詳着絕隕。
他真是和從前一點樣貌上的變化也沒有,非要說有變,就是剛剛和他並排走的時候,她發覺他長高了不少,似乎也更瘦弱了。
這三年,他是怎麼渡過的呢,是不是依然和一堆機械零件相伴。他有繼續接受治療嗎……對了,還有藍啓瞳,聽到常楓和常音的對話,他似乎也和絕隕一樣,完全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了。
他們說這都是常議員做的事……這裡面到底有什麼玄機?
悅菱忍不住輕輕拂了拂絕隕的劉海。
他睡得那麼安詳,像一個孩子似的。看到他如此純潔無暇的面容,她就忍不住又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小麥、小菱……他們現在都還好嗎?
“絕隕,”她輕聲喚着他,“你究竟是怎麼來到這個莊園的呢……”
他看起來穿得很好,頭髮還有指甲也很乾淨,不像是一個在莊園裡躲躲藏藏苟且偷生的人,可是莊園裡的人,都很明確他不是這裡的人。
悅菱正輕聲問着絕隕,突然頭頂啪的一聲。
整個大宅居然……停電了!
四周瞬間陷入黑暗之中,而悅菱立刻感覺到,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