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李景明突然站了起來,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
“對,殺了!而且從那之後,漢王再也沒有相信過任何女人。”李成武面無表情的說道。
李景明低着頭站在那裡,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李成武拉過李景明,用他那渾厚的嗓音對李景明說道:“孩子,爲父要賜給你一個新的名字。從今以後,你的名字就叫李承嗣。你應該明白爲父賜你這個名字的意義吧?”
“義父是讓我擔當起繼承宗嗣的重任,是嗎?”李景明問道。
“沒有錯!如今咱們大寧李氏唯有你這一脈才能擔當起這份重任。說到底,咱們爺倆骨子裡流的是一樣的血,這是你的天命!”
李景明點了點頭,跪下道:“義父,孩兒知道了!”
李成武哈哈大笑:“嗯?怎麼還叫義父?”
李景明會意,擡起頭笑着叫道:“父皇!”
李成武扶起李景明,高興的囑託道:“收拾一下吧,明天就跟義父一起離開這個地方。順便再去一趟蘇州,父皇要讓你知道,大寧的太子意味着什麼。”
收拾房間時,李景明又看到了那支玉笛,那是應采薇第一次從蘇州回來時帶給他的禮物。
他拿起玉笛,打算給扔出去。
可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默默的把笛子收了起來。
話說自從那天的那場鬧劇過後,應采薇就開始變得心神不寧,緊接着就害了一場大病,休息了好多天才好了過來。
近些日子,她總是會做噩夢,每當夜裡驚醒,她都會一個人抱着被子默默流淚。
那天的事始終是她心裡一個怎麼都過不去的坎,她心底總是隱隱覺得那天她不該不管李景明。
雖然許瀚文告訴她李景明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並沒有什麼大礙。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許瀚文有什麼事情瞞着她。
這天下午,采薇樓門前人山人海。上次的那場鬧劇,不僅沒有讓應采薇的名聲受損,反而更加讓她的事業如日中天。
李景明和楊永年的那場打鬥也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隨着一聲馬兒的嘶鳴聲,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了采薇樓的門前。
店小二剛想上去知會他們一聲,讓他們把馬車往旁邊移一移,不要擋住門前的路。
可一個白鬍子武夫突然朝他瞪了一眼,嚇得他兩腿直哆嗦,瞬間就不敢再上前一步。
車上坐着的就是大寧朝的皇帝李成武和大寧太子李承嗣。
今天的采薇樓聚集了很多人,整個蘇州城的達官貴人們基本上都到了。
原來是許瀚文因爲上次與應采薇的那場《霸王別姬》沒能唱完,今天打算再來一場。
過了一會兒,一個乘着轎子,面容白淨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他下了轎子後,立即就朝華麗馬車奔去。
“臣江南道督撫沈弘毅,參見皇帝陛下。”
李成武撐開簾子,看了一眼沈弘毅,隨後說道:“擡起頭來,讓朕看看你。”
沈弘毅戰戰兢兢的擡起頭來,他看了眼李成武,發現當年那個虎背熊腰,意氣風發的武威王,如今已經變成鬚髮皆白,面容憔悴的大寧皇帝。
他又看了眼坐在李成武身旁的年輕男子,見這人鼻樑高挺,眼神堅毅,安安靜靜的坐在老皇帝的身旁,給人一種別樣的貴氣與威嚴。
那年輕男子顯然也在打量他,他看了兩眼後,臉上竟然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李成武見李景明與沈弘毅如此有眼緣,心下也十分高興。
“這是咱大寧的太子,李承嗣。你也拜見拜見吧。”李成武對沈弘毅說道。
沈弘毅聽後,連忙說道:“屬下給太子殿下請安。”
李景明笑了笑:“沈大人不必多禮!”隨後李承嗣又轉頭對李成武說道:“父皇,既然沈大人也來了,我們就先進去吧。”
李成武點了點頭,隨後又對沈弘毅說道:“弘毅,等會兒你跟我們一起進去,先別急着說我的身份。”
沈弘毅雖然不知道老皇上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但他也不敢多問,只是點了點頭,以示明白。
隨後李景明便推着李成武,帶着梁鴻和沈弘毅,往采薇樓裡走去。
此時的采薇樓人聲鼎沸,臺上依舊在唱着那場熟悉的《霸王別姬》,而臺下的衆人,也在不停地奉承叫好。
李成武等人進來後,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有店小二,認出了站在李成武身邊的李景明。
他還納悶,這小子怎麼幾天沒見,就換上了這麼一身華麗的行頭?
李成武朝沈弘毅看了一眼,沈弘毅立馬會意,大聲的朝着衆人喊道:“大家停一停,大家停一停,我有話說!”
一陣呼喊過後,許多人朝着沈弘毅這邊看了幾眼,但看衆人的樣子,似乎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安靜了一會兒後,衆人又開始吃吃喝喝起來。
臺上的許瀚文與臺下的楊永年聽到了沈弘毅的喊聲後,也把目光投了過來。
當他們倆看到來者是沈弘毅的時候,便鬆了一口氣。
爲何?只因爲這個沈弘毅雖然是江南道的督撫,但一來他是外邊調來的外官。二來這個沈弘毅出身貧寒,沒錢沒勢,而且他還是老皇上的人,所以江南道的衆人也只是給他幾分薄面,並沒有真的把他放在眼裡過。
江南世家大族根深蒂固,關係錯綜複雜。其中又以許家,楊家,王家爲最。
沈弘毅雖然被李成武調來江南道任督撫,但江南道的總督許沛文知道李成武十分器重沈弘毅,生怕將來沈弘毅做出成績後奪了他的位置,因此早早的就把沈弘毅給架空,讓他成爲了一個光桿司令。
他原本想用錢財收買沈弘毅,把他也拉上他們的賊船,但這個沈弘毅向來嚴持操守,不給他任何可乘之機。
趕又趕不走,留下來也是個禍害,因此最終許沛文也只能用些手段把沈弘毅架空起來,讓他有位無權,有力使不出。
再加上沈弘毅本就不是江南道的本地人氏,沒什麼人脈,所以雖然心裡委屈,但卻沒任何辦法,只能整日裡發愁,愧對老皇上對他的器重。
其實江南道的事李成武早就有所耳聞,包括沈弘毅被排擠的事,這些梁鴻很早就跟他彙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