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招考的日子正式來臨。
平地上萬頭攢動,全是黑壓壓的人羣,所有的人都按照摘星樓的安排聚集在此,等候進一步消息。葉方三人站在後面,被擠得偏偏倒倒,好不容易纔站穩腳跟,良冠嘴裡小聲嘮叨着,暗罵摘星樓也不挑個大點的地方。
“快看!”人羣中有人發出驚呼。
“啊!”“啊!”
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響起,雲霧繚繞的天空中二十餘條人影御劍而來,領頭一中年人紫衫飛舞,鬚髮皆揚,衣袂飄飄,仙風玉骨,就象是神仙從九天之上降落。人羣中看到這情景均是豔羨不已,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才能修煉到如此神通。
御劍飛行速度極快,衆人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以紫衣中年人爲首的摘星樓一行已“嗖”地一聲整齊地落在一高臺上。這個高臺正對着下面的人羣,正好方便講話。
紫衣中年人站在臺上,兩旁依次站着剛纔一起飛來的二十名紫衣弟子,個個面含英氣,俊朗不凡。紫衣中年人顯然是地位較高,居於各人之前,一股修真高手特有的氣勢無形中散發出來,無端地令臺下諸人生出一種敬仰之感。每個人都用崇敬的眼光望着他,原本鬧哄哄的場面霎時間變得寂靜無比,幾連一根繡花針掉下都能聽見。
紫衣中年人似乎對自己到來造成的效果很滿意,一絲笑容出現在臉上,清了清嗓子說道:“各位,在下無上宮文越風,這次奉本宮大長老,也就是本屆摘星樓樓主伯牙真人之令,在此恭候各位少年俊賢的到來。”
他的話聲並不大,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每一個字。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他這一自我介紹,臺下立時又發出陣陣驚呼,伴隨着不絕於耳的交談聲。
葉方什麼人也不認識,見大多數人神情激動,心知臺上紫衣中年人必是一個大人物,不由好奇地問良冠:“小良,你見多識廣,可知臺上這文越風是何等樣人?”
他這句見多識廣把良冠喜得美滋滋的,自我陶醉一番後,回答道:“這文越風說起來可是大大有名的了,他是無上宮大長老伯牙真人座下弟子,乃無上宮年輕一代中的翹楚,修爲達到了元嬰後期,據傳馬上就要突破到出竅期了。前幾年修真界有人曾評價各派最有潛力的弟子,這文越風便是無上宮其中之一。”
荊鑄見他說的有聲有色,也忍不住問道:“他是一個,那無上宮莫非還有人也被評爲最有潛力的弟子麼?”
良冠忽地一收玩笑之色,換上一副嚴肅的神情道:“那是當然,無上宮號稱修真界第一大派,豈會只有一人入選?還有一人,無論修爲、天資,都被當時所有修真界的人認爲是最有可能在千年內飛昇的人。這個人簡直是修真界的奇葩,是我輩後學的典範,她力壓當時修真界風頭正漸的青木旗雲鬆、狂風教原六俠、拜月宗天衣仙子等人,成爲修真界公認的年輕一代第一高手。”
“你賣什麼關子啊,快說,你說的這個人是誰?”
連一向沉穩的荊鑄也被他吊起了胃口,催促他趕快說出來。
良冠一本正經地道:“這個人,有人說她是天上的仙子下凡,有人說她是地府的惡魔化身,只因她容貌絕美,冰肌玉骨,令無數人爲之着迷,卻偏偏對人冷漠無情,凡觸犯她者,大都狠施辣手,修真界不少不學無術之徒在她手裡可是吃盡了苦頭。而一些名聲不佳乃至窮兇極惡之輩,遇上了她的話,就只能哀嘆不幸了。這麼多年來,喪命於她手中的邪魔外道已不知凡幾。”
荊鑄見他遲遲不說出人名來,已經有點不耐煩了,拿眼睛直瞪他。良冠心裡發笑,也不再亂扯了,接着道:“這個人說不定以後我們還要稱呼她一聲師姐呢,她當年也在這摘星樓修煉過,後來修煉有成後進入無上宮。現今修真界流傳着這樣一句話,亂花飛絮、流虹映雪,指的是當今修真界的四大年輕高手,其中映雪便是指無上宮的鐵惠蘭。”
“哦。”葉方越聽越有興趣,“她這映雪之名是如何來的,還有那另外幾人又是誰呢?”
此時臺上文越風正自說一些歡迎之類的客氣話,兼帶將無上宮又自誇得乃是天上地下第一大修真門派。葉方三人自然不屑去聽他的誇誇其談,而良冠見兩個兄弟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好爲人師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當下說道:“亂花飛絮、流虹映雪是修真界對四位年輕高手的統稱,其中亂花指的是青木旗的雲鬆,飛絮是狂風教原六俠,流虹是拜月宗天衣,映雪是無上宮鐵惠蘭。他們四人在多年以前便已達到了出竅期的修爲,現在的修爲到了什麼境界,外人無法知曉。這四人中據傳以鐵惠蘭修爲最高,她的一柄神劍映雪乃上古神兵,具有無上妙用。而她的映雪之名,便是由此而來。”
葉方和荊鑄聽了他這一席話,又是長了一些見識。此時臺上文越風正好講到了這次招考的事,葉方連忙向兩人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凝神傾聽他的講話。
“各位,今日乃我摘星樓十年一屆的招考大會,在下奉樓主之命,主持這次招考之事,務求將最優秀、最有潛力之弟子選入,以求有朝一日能揚各派門楣。”
文越風說完,一掃臺下諸人,話鋒一轉道:“本次摘星樓僅招兩千名左右弟子,因此在場各位勢必有大多數會落選,在下在這裡多嘴一句,勝固可喜,敗亦應不餒。這次考不上,十年以後還有機會,請大家一定要擺正自己的心態。好了,在下也不多說了,現在宣佈招考程序。”
左側一名紫衣弟子走上前來,朗聲道:“摘星樓招考弟子大會規程,本次參考弟子共計九千七百六十三人,經審覈均具有參考資格。所有參考弟子分成二十個組,前十九組每組四百八十八人,第二十組四百九十一人。各組名單現在予以公佈,大家請看清了。”
說完,雙手往天空一揮,一道紫色光霧噴涌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一個接近十丈的光鏡,一排排名字不時閃現,即使站在最後面的人,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葉方、良冠、荊鑄三人被分在了第十六組。
大約半個時辰後,名單公佈完畢,那紫衣弟子手一揮光鏡又自動消失了,紫衣弟子面色不變退回隊列,似乎剛纔的作法並未消耗他多少真元,文越風問道:“剛纔的名單,大家可看清了?”
人羣轟然應是。
文越風道:“大家要牢記自己的組名,待會各組到指定區域接受考覈。本次考覈共分三關,順利通過者便可以成爲摘星樓弟子。期間或許會有些兇險,但也絕不會傷了大家性命。好了,現在開始考覈。”
話落,二十名紫衣弟子分別高喊“第一組跟我來”“第二組跟我來”
衆人各自隨着領隊的紫衣弟子走向選定的區域,剛纔還熙熙攘攘的場地上片刻之間變得空無一人。帶領葉方這一組的正是先前施法公佈名單的弟子,近五百人隨在他身後,算得上是一支龐大的隊伍了。在庭臺樓閣之間穿插一番後,衆人已到了一座巍峨的閣樓前,紫衣弟子停住腳步,說道:“好了,我們已經到了。”
一行人在此止步,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紫衣弟子朝着閣樓躬身一禮道:“稟師尊,第十六組帶到。”
閣樓裡傳出一個清朗的聲音:“知道了,將考覈順序告訴他們,依次進來便是。”
紫衣弟子又行了一禮,轉過身來對衆人說道:“等會你們聽到我報名字後便進去,接受師尊的考覈,如能順利通過的話自會達到另一出處,如果沒有通過的話,也會有人施法送你們下山,不會留在此處,你們可明白?”
衆人見馬上就要考覈了,心裡緊張,應承的聲音都很少。
紫衣弟子明白這些考生的緊張情緒,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後便開始報名,一次五個人,囑咐他們進去後分別走進五個房間。
於是,漫長的等待又開始了,衆人不知曉前面考試的人結果如何,只是心裡猜測考覈些什麼,越想心裡就越緊張,有幾人甚至開始坐立不安了。
將近三百人進去後,葉方三人終於聽到紫衣弟子口中念出了他們的名字,他們三人連同另外兩人一起進入。
葉方心裡惴惴不安,有幾分期待,也有幾分興奮。五人依次走進閣樓,原來裡面別有洞天。迎面五間密室分別標記有金木水火土的字樣,葉方三人互望一眼,點了點頭給了對方一個鼓勵的眼色。葉方選擇了土室,良冠選的是金室,荊鑄選的是木室,另兩人選的是水室和火室。
走到土室前,但聽轟隆一聲,牆壁向兩邊一分,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入口,葉方毫不猶豫地走進去,牆壁又轟隆一聲合上了。室內是空曠無比的空間,光線也很充足,遠處一個人背手而立,顯然就是考官了。
“你叫什麼名字?”那考官聲音不大,但聽起來很有威嚴。
“我叫葉方。”
考官轉了過來,一張國字方臉上五官的排列很是奇特,讓人忍不住要發笑。只是葉方萬萬不敢笑出來,因爲這人的眼神太凌厲了,象一把利劍。
“在你之前,共有一百九十六人被淘汰出局,希望你不要成爲第一百九十七個。”考官淡淡地說道。
葉方眉毛一揚,堅定地道:“無論如何,我會堅持下去的。”
“很好。”考官冷笑一聲,“希望你的行爲能表現的和你說的話一樣有力。現在開始吧,第一關,硬接我三掌不倒,便算過關。”
葉方一點頭,也不多問,就此站定,凝神靜氣。
普通人硬接修真者一掌,那是必死無疑。但這是摘星樓爲考驗弟子身體的抗擊打能力,自然是針對普通人的體質發掌。
“注意了!”考官輕喝一聲,單掌輕輕一按,一股柔和至極的勁力吐出。
說好是硬接自然不能閃避,葉方意念一動,體內黑色旋渦立即轉速加快,黑色氣流充斥經脈,全身立時緊繃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