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人對峙,氣氛異常緊張的時候,玉秀兒忽然發出了沉重的嘆息聲。
葉方心裡沒有來由地一緊,難道玉秀兒支撐不住了麼?
顯然不是,玉秀兒只不過被禁制了仙元,身體上並無太大損傷,她這一嘆,卻是因爲另有感慨!
郭飛霞突起發難,彩霞劍直指地上的玉秀兒。而楊藩嚴陣以待,提防着葉方和關鬱。
葉方徹底怒了,郭飛霞對玉秀兒趕盡殺絕的舉動使他想起了當年被雷震派人追殺的事情,可是這還不算,枉玉秀兒對楊藩一片癡情,楊藩不僅無任何表示,反而在另一個女人面前要殺她,這讓葉方出離憤怒了。
一腔怒火從心底升起,黑元彷彿受到了感染般發出了咆哮的聲音,青黑色的元氣就如同實質般的物體隨着他的心意變幻着,將郭飛霞擊出的彩霞劍一下就震飛了。
“楊藩,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葉方暴喝出聲。
楊藩一愣,也來不及阻止葉方出手,滿臉茫然之色。
玉秀兒微顯激動之色,眼睛盯着那個距離她咫尺之遙的男人,竟是覺得相距萬里。
葉方不管這麼多了,手指玉秀兒道:“玉秀兒姑娘對你一片癡情,不遠億萬裡之遙,追隨你百餘年之久,爲的僅僅是想見你一面。這麼多年來,她心裡是多麼的苦,多麼的痛,你可知道?當年她含冤受屈,你不僅不給予她支持和安慰,反而落井下石,親自出手將她逐出補天宮,這對她的傷害有多大?愛一個人有錯麼,她今日所遭受的一切,全是因爲她對你的愛所引起。哈哈,真是可笑,身爲一個男人,對於一個深愛自己的女子不知憐惜尚在其次,還要協同別的女人對她狠下殺手,這個世上怎麼會有如此荒唐的事,怎麼會有你這樣枉顧道義,冷酷無情的男人!”
葉方這番話聲色俱厲,不僅將他自己的一腔怒火抒發了出來,更是說出了玉秀兒的心聲,在他說話之間,玉秀兒清秀而憔悴的臉上露出了激動而悲慟的神情,淚水在不直覺間掛在了臉龐上。
楊藩呆若木雞,玉秀兒對他的情意,他自然有所感受,只是如今當着玉秀兒的面從另一個人口中說出來,依然對他造成了極大的震撼。他的眼神不知不覺落到了玉秀兒的身上,剛好與玉秀兒的眼神相撞,這一刻,玉秀兒終於不再逃避,勇敢地將眼神迎了上去,只是她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情感,委屈、痛苦和絕望,一一在眼神中閃現。
哀莫大於心死,從楊藩幫助郭飛霞出手,決意要殺她的時候,她的心就如死灰一般。
此刻,最感到不妙的就是郭飛霞了,眼見楊藩似乎被葉方的話所打動,而且動了惻隱之心,她連忙站出來呵斥道:“胡說,玉秀兒當年的荒無恥早就作了定論,你如今翻出來說她是被陷害的可有證據?”
葉方冷笑道:“玉秀兒姑娘冰清玉潔,人中之鳳,豈會和一個修爲低劣的下人私通?更何況當年她對楊藩心生愛慕,這個補天宮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她又怎麼會再去喜歡別人?哼哼,當年你作爲玉秀兒姑娘的侍女,也對楊藩產生了愛慕之心,但又嫉妒於玉秀兒姑娘與楊藩之間的親密,因此你便設下毒計陷害於她,想污她清白。世上毒辣之人我見得多了,但象你這般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女子,卻是首次見到。人言最毒婦人心,就是指的你這種人了吧!”
郭飛霞氣得面色發白,渾身顫抖,眼中的怨毒和殺意足以將葉方殺死一萬遍。
關鬱冷眼旁觀,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不由他控制,只能靜觀其變了。
楊藩面色陰晴不定,各種念頭在心裡一晃而過。葉方說的未嘗不是道理,只是當年他親眼所見玉秀兒和下人赤身待在一起,讓他感到異常憤怒和難堪。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或許他現在已經和玉秀兒成爲了一雙道侶,雙宿雙棲,但正因爲彼此之間存有情意,他不能容忍玉秀兒對他的背叛,這也是這麼多年來他不能原諒玉秀兒的原因。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其中另有隱情,但是玉秀兒清白被污已是事實,這讓他萬萬難以接受,因此他在潛意識裡不會去追尋事情的真相,而是刻意逃避。可是現在被葉方當面斥責,他的面上頓時一片赧然,片刻間又惱羞成怒。
“葉方,我敬你乃是大禹天君的門下,你不要得寸進尺,玉秀兒之事再怎麼說也輪不到你來管!”
他陰沉着臉,不理葉方的說辭。
郭飛霞冷聲說道:“話不投機,關鬱,葉方,補天宮現在不歡迎你們,你們請回吧!”
她自知動手絕對難以討好,是以擡出補天宮來下逐客令。
葉方象是石雕般站着不動,語聲冰冷,斬釘截鐵地道:“玉秀兒是我的朋友,今日我不會任你們殺她,我要帶她走!”
玉秀兒臉上淚水滴落,想不到當年自己要追殺的人如今反而成了決意相救的人,而一心傾慕的人卻是充當着最大的敵人。世事如棋,人心莫測,真真正正讓她感受到了這種變化!
“那就對不起了。”楊藩板着臉說道,做出了要出手的姿勢。
關鬱直到此刻才走上前來,和葉方並肩而立,沉聲道:“楊兄,玉秀兒對你們並無威脅,何不放手呢?”
楊藩冷聲道:“你怎麼不勸你的兄弟放手?”
關鬱氣極反笑:“糊塗,真是糊塗,楊藩,你太令我失望了!”
葉方已經在做準備,只要他們一出手,他就要用司神界將玉秀兒收走。
雙方再次出現了劍拔弩張的局面。
“你們真是不把我補天宮放在眼裡啊!”一個聲音忽然虛無縹緲地響在空中。
楊藩和郭飛霞臉色立即變得恭謹起來,隨即出現了一絲喜色。
關鬱聞得此聲音後也是態度大變,拉着葉方恭恭敬敬地肅立一旁。
葉方心裡不解,不知來者是何人,讓楊藩、郭飛霞甚至關鬱都變得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