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這裡?”邪隕塵並未回答她,而是轉身輕聲詢問道。
“如果沒人害我,我倒是挺喜歡這裡的!”藍悅垂下眼簾道。
“這裡不管過了多久都是如此的骯髒!此處便像是一個牢籠!把人鎖在此處,你若是一輩都會被困在此處,你還會喜歡此處麼?”若不是出了那件事,他本是很喜歡此處的,什麼時候他才發現此處是這般的不堪?是被至親之人推向生死邊緣那一刻?還是知道了自己身旁的兄弟出了皇上各個都盼着他死的那一刻?更或是知道父皇明明知道一切,卻縱容這一切的發生的一刻?
藍悅搖了搖頭:“那我還是不要喜歡此處了,跟此處相比我更喜歡自由!”她頓了頓道:“王爺的姨娘更喜歡自由所以才住在深山中的吧?”
邪隕塵並未回答藍悅,而是將手中的草藥放置到一旁,然後好似在隱忍着什麼一般:“恩,本王突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你在這,咳咳……好好休息!”他說完便轉身屋外走去。
藍悅擡頭望着邪隕塵的背影,喃喃道:“這麼着急,走的還挺快的!一點也不像是個病秧子!”
禁宮內,邪隕塵單手扶着自己的胸口不停的喘息着,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他的額頭上滑落,撕裂般的疼痛向着全身蔓延着。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這般的痛苦,他一直都以爲這般的疼痛是上官欣怡給他下的毒所造就的,但隨着次數的頻繁,他卻從中發覺了不同之處,每每這種疼痛過後他便特別想去殺人,雖然人命在他眼中並不算什麼,但是這種感覺卻令他十分的慌亂!
他之所以會這般快的從藍悅那離開並不是因怕她見自己這般痛苦的樣子,而是怕這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後便控制不住自己,傷了她,甚至殺了她,這皇宮之中唯一能讓他躲上一躲的地方便只有此處了!
他忍着痛,十分費力的向着不遠處的水榭走去,隨後便向着那冒着熱氣的水池之中倒去,水花四濺,邪隕塵整個人瞬間便消失在這池水之中。
池水底部,邪隕塵怒睜着眼睛,雙手緊緊的握着,摸樣十分的痛苦!
雖然此處是禁宮,但爲了以防萬一,邪隕塵還是決定跳進這溫泉水中,這是禁宮之內水溫最高的一處溫泉,最高的溫都能將人活生生的煮熟,但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他自己會被這水煮熟,因爲疼到一定的程度他便會渾身冒冷氣!
待到邪隕塵從那池水之中出來之時已經過去了一整個日夜,因他自小便得上官欣怡親傳,又有那百歲的武林高手邱雲鶴指點,所以他自身的武功造詣算的上是及高的,即便是他病成了這副摸樣,在這池水之中閉氣這般久也絲毫不費力。
而他不在的這一日夜卻出了不少的事情,待他換好衣袍回去之時,躺在牀上的藍悅卻不見了蹤跡,一般詢問下來放知原來是被藍熬,藍宰相給接回了相府。
據下人說,這藍熬得知消息之時還不曾
怎般的大鬧,但當其看到自己躺在牀上半死不活的女兒之時便什麼不顧不上,大鬧了起來,還砸了不少這屋中的物件,後來將皇上與皇太后都引了來,纔算作罷,但也是老淚衆橫的哭了好一陣子,然後哀求這皇上將藍悅帶回了自己的府中。
邪隕塵得到這一消息視乎一點也不意外,畢竟這藍熬這一生才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嫁給他這麼一個病秧子已經實屬無奈,如今卻又見到自己的女兒變成如此摸樣,他又如何不痛心!
邪隕塵沒有料到的是,這件事情會傳的如此之快,且如此的湊巧,正趕在他病發之時,他嘴角微揚,並不慌張,而是不急不慢的回了王府,也不急着去藍熬的宰相府,而是坐在樹下欣賞自己府上的山水。
就這般的過了莫約半個月,這邪隕塵方纔等到他要等的人!
藍熬繃着一張臉,有王府上的管家引了進來。
邪隕塵身着一月白色袍子,腰間佩有一通體透明的玉佩,副手站在房之中,臉上是醫館的淡然,好似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般,就連這藍熬立在他的身後也不曾動彈分毫。
藍熬望着邪隕塵許久纔出聲道:“難道王爺便不想給老夫一個交代麼?”他本想着自己將藍悅接回到自己的府上,這邪隕塵會登門拜訪,卻不想這廝竟過了大半月也不曾見到人影!
他最終還是坐不住,要爲自己的女兒尋一個理由來,即便是藍悅犯了在怎辦的錯,也不該將人打成那般摸樣!藍悅才嫁入這王府有幾日?便會遭到如此毒手?若不是那日剛好有要事進宮面聖,無意間聽到宮中的奴才嚼舌根,他豈不是直到此刻都不知道此事?
邪隕塵轉過身,望着火氣正盛的藍鰲,緩聲開口道:“本王自知此事瞞不過藍相,卻不想藍相竟這般早的便知曉了!”他頓了頓道:“本王雖下手重了些,但想必藍相爺該知曉令嬡闖下了怎般的大禍吧?”他並沒有急着解釋而是反問道。
他此刻心中清楚的很,藍相之所以這般的在他的面前向他興師問罪皆是因爲出那般重手的是自己,在藍相的思緒中,即便是要罰也絕不會是他這個身爲藍悅夫君的自己去罰!即便是藍悅被罰,他也理應幫襯着去說服旁人,而並非這般的落井下石。
“即便是在怎般的大禍王爺不至於如此,小女至今爲止那傷處都不曾好上多少,王爺何必下如此重的手?”藍熬眼中皆是怒火,若今日這邪隕塵不給他一個由頭他是決計不會善罷甘休的!
“本王這般已經算是輕的了!你可知若是平日裡本王的兄弟闖進去會有如何的後果?若不是本王出手,恐怕令嬡的命都保不住!藍相可知這皇宮之中有多少雙手想知令嬡於死地?若是令嬡死了,藍相定不會這般輕易的便饒過本王!”邪隕塵頓了頓道:“藍相爺該不會真的以爲令嬡是自己闖進去的麼?她一個小女子初入皇宮,便是在怎般的對皇宮好奇,也不會自己平白的走到那麼偏的地方去,且還
是在皇太后在那處的時候!若本王不這般的出手,誰會饒過她???是這皇宮中的規矩,還是皇太后?又或者是皇上?她可不僅是闖了禁地,且還驚了皇太后的聖駕!皇上是有名的孝子!即便是皇上無心懲處她,她也活不了!藍相不跟本王知會便將令嬡接走,此刻又出現在本王面前跟本王興師問罪,難道便不覺得可笑麼?”
藍熬被邪隕塵這般一說竟不禁有些錯愕,許久纔回過神來:“王爺的意思是……四王爺那出手了?”
“非也,許不是老四,許是旁人!”邪隕塵把玩這腰間的玉佩道。
藍熬此刻已經緩下臉來,但仍是憂心忡忡,他自詡聰明,卻在自家女兒這犯了糊塗,且還這般久都不曾回過神來,若不是邪隕塵這般的提點,恐怕他定不會這般的便將事了了。
“微臣糊塗,微臣像王爺謝罪!”藍熬雙手抱拳便要邪隕塵跪下,此刻的他心緒已經靜下不少,連自己的稱位也改了。
禁宮是個什麼地方他不是不知,宮中的規矩是如何他也是清楚的很,若不是看着他的女兒變成那般摸樣,一時心疼,他定不會做出如此魯莽的事情來,他心下思量一番,才發現若不是邪隕塵藍悅恐怕早便見了閻王!
邪隕塵尋了一處椅子坐下:“起身吧!本王並沒有要怪罪藍相的意思,心疼自家女兒本便是應該的!”他頓了頓,單手撫上自己的額頭,那般摸樣好似十分的疲憊:“雖藍相一心爲朝廷着想,爲皇上賣命,可謂是我朝的棟樑之才,但這人心總是讓人捉摸不透徹的,尤其是那些個有些本事,且自持與皇上是兄弟的主,有些時候藍相太過正直反而會誤了事!藍相此刻就好比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一樣,此刻又在這般的情況下與本王聯姻,本王又是皇上看重的兄弟,這背後的冷箭不乏便多了起來!藍相許是不怕,但遭殃的便是旁人!你與本王之間的關鍵便都系在了令嬡的身上!所以一旦有了機會,想必那些躲在暗處的心思便都會放在令嬡的身上!”
邪隕塵莞爾一笑道:“呵呵,也難得他們這般的心思,本王都這般摸樣了都不曾讓本王安生,想趁着本王還在這世上,將藍相給扳倒!也多虧本王的身子不大好,平日裡皇上體諒本王,並不讓本王上朝,不然豈不是更糟?”
藍熬站在一旁,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也不知在思索着什麼,許久才緩緩開口道:“此次之時是微臣無禮了,微臣這便回去將小女送回來!”他心中清楚王爺這般說無非是在提醒他,讓他萬事小心,不要因在乎反而中了旁人的計,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怎會不知這其中的門道,只不是關心則亂罷了。
這便是皇家,這便是朝堂,雖面上看上去是太平的很,但這暗中的波濤卻是兇猛的很,若高高在上的那位,心思不夠縝密,或者身旁無良人,這江山也便算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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