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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的牀邊,燈光搖逸中圍站着兩人,其中一個便是張世傑,另一箇中等身材,幾根稀疏的短鬚,眼睛炯炯有神,不過表情刻板鋼直,給人的感覺多少有些迂腐。
此刻他緊抿着嘴脣,兩隻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躺在牀上發燒昏迷的小皇帝。此人是籤書樞密院事鄧秀夫和張世傑、陳宜中組合爲海上行朝內閣,不過陳宜中去占城尋找落腳點,當到達占城後發現民心不可用,便欲回海上和小皇帝匯合,誰知剛好小皇帝被圍河水蒙古水師大戰的消息傳來,嚇得他不敢歸來,現在小皇帝身邊的核心人物就只剩下陸秀夫、張世傑這一文一武兩人。
皇太妃坐在牀前,眼睛紅腫,頭髮凌亂,面色微黃顯然是憂心過度很久沒有休息好了。
“兩位都是我大宋柱石,我這婦道人家現在心亂如麻,兩位看看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張世傑長嘆一聲道:“老是在海上漂泊恐怕對皇上的病情沒有好處,我看不如找個地方落腳,也好讓皇上慢慢調理身體。”
陸秀夫點了點頭道:“張大人所言甚是,海上顛簸天氣變化無常,確實不宜皇上將養身體,以微臣愚見,此去只有硇洲最近,不如先奔到硇洲,奉皇上登陸暫駐,待皇上身體稍好再作後計吧。”
皇太妃現在已經沒了主意,見兩位重臣都這麼說也就默然的點了點頭。
張世傑陸秀夫見皇太妃心情不好又怕打擾了小皇帝休息,便退出艙外,艙外等候着許多大臣,這些大臣現在心思各異,見兩人出來連忙迎了上來打聽小皇帝的消息,兩人不敢說小皇帝病重,只是說小皇帝落水染了風寒,多休息幾日便好,又和各大臣說了要去硇洲落腳,各大臣皆點頭稱善。張世傑便連忙下令三軍,扯滿了三道大篷,乘着順風,向硇洲進發。
這硇洲是在高州府吳川縣南,屹立在海中,孤島一般十分險峻。張世傑的舟師到得硇洲,那硇洲的守臣等自然是到海港迎接聖駕,不過張世傑、陸秀夫商量過,海港離城池太遠,張世傑的主要力量均爲海軍,如果小皇帝駐蹕在城中,呼應起來距離太遠,要是被蒙古韃子得知小皇帝在城中暗中派人去襲城,那時小皇帝身邊力量太少,張世傑又遠在海港無法照顧,恐怕連逃跑都不可能了。所以兩人稟明皇太妃後就在城外駐紮了個一萬餘人的御營,將小皇帝駐蹕在御營中。
萬多人的御營佔地極大,太陽落山後營中篝火處處將御營照得猶如白晝,營中防衛極嚴,不過將士們普遍士氣低落,本來就是敗兵被追的四處躲藏,再加上小皇帝身染重病,雖然張世傑、陸秀夫等人不敢透漏消息出來,但是小皇帝還是需要宮女內侍照顧的,人一多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不敢在明面上議論小皇帝的病情,但是私下裡卻是越傳越邪乎。一衆將士都對前途感到迷茫,要不是張世傑軍中威望高恐怕早就有將士叛亂出逃了。
白麟依舊和三公公住在一起,不過現在的待遇好多了,住在一間獨立的帳篷裡,起碼現在有兩張牀,不再像在船上一般只能睡在潮溼的船板上,至於淨事房中間的那張大木牀,那是三公公住的,不過就是讓白麟住白麟也不敢,畢竟在那張牀上不知有多少花季少年被閹,從此和時間最美好的享受揮淚告別,不知道那張牀上承載了多少的怨念。反正白麟看着那扇牀就覺得後背發涼,而且他來到船上過得第一夜就睡在那張牀上當真是惡夢連連。
唯一讓白麟不爽的就是這一屋子擺得滿滿的人鞭酒罈,這些都是三公公用法力帶過來的,當時白麟只是一眨眼,滿屋就都是這種黑、白、褐三種顏色的瓷罈子了,不過三公公也只是將淨事房中的一小部分移了過來。白麟這兩天才注意到罈子上粘的紅色的紙條,只見紙條上寫的都是人的名字,什麼張暗師、李純生、王人龍、賈丸子還有一個叫可樂的總之千奇百怪,白麟不用動腦子也能知道,每個罈子對應一個人名,而這個罈子裡裝的恐怕就是此人的子孫根,一想到眼前這一個個的罈子裡泡着一個個的子孫根,白麟就覺得不舒服,腦袋仁疼,不過爲了能避開小劉子,不被別人發現是假太監,白麟只好繼續咬着牙睡在百根叢中。
這幾天裡白麟是用盡了渾身的解數,嘴皮子都磨出泡了,可是依然毫無所獲,三公公的嘴緊的就像是被焊到了一起,任憑白麟好話說盡,軟硬兼施對於白麟究竟如何修煉從而得到使用天火的法門三公公是一個字也不透漏,害得白麟屢屢都想放棄了。
不過白麟有父親的事情壓在胸口,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打探個沒完。
“三公公,您看是不是稍微給我透漏一點兒,就一點兒關於我修行的法門的情況……”白麟媚笑着搓了搓手問道。
三公公還是三公公,依舊的面無表情,直勾勾的瞪着一雙乾癟的眼睛發呆,不知在想什麼。
白麟見三公公一如既往的對自己不理不睬,無奈的搖搖紅腦殼往牀上一靠轉過身去,索性也不理三公公準備睡覺。
“好吧,明天我教你。”
三公公嘶啞難聽猶如電鋸一般的話音傳到了白磷耳朵裡,白麟最開始沒聽明白,反映了好長時間才明白三公公話的意思,一個鯉魚打挺就從牀上蹦了起來,興奮的大聲叫道:“此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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