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白煞都窩在角落裡對誰都愛答不理的,她的耳邊一直嗡鳴着嘈雜的聲音,偶爾擡眼就能看到一羣人圍着一個兩鬢髮白的男子,嘰嘰喳喳不知在說什麼。她只知道剛開始賞完他,皇帝一揮衣袖‘宴會開始’,一羣人就不停的喝酒。
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竟然吃了一整天。白煞斜着眼打着哈欠,冷冷地看着那羣皮笑肉不笑的人們。
事實上,一上午進行了冊封,胡邸收拾了一下後纔開始了宴席。並不是她所想的一整天都在吃。除非那是豬開的宴會。
“煞,怎麼不高興呀?”姬殤趁着歌舞助興的空餘時間,悄悄地躲過衆人的視線來到她旁邊。“是不是因爲本王不在你身邊,覺得寂寞了?”
敢不敢再自戀點兒?白煞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轉過去背對着他。
姬殤偏偏不讓她背對着自己,一轉身坐到她面前。
“好了好了,宴會快結束了,再忍忍。改天請你吃大餐。”
“你說的,不許反悔。”白煞指着他的鼻尖說道“你要是反悔了就是小狗。”
“都依你。”說着就要去握住那根纖細的手指,卻被白煞不着痕跡地躲開了。姬殤心裡有些小小的失落,只是一瞬間,他又恢復過來了。
“主子,您怎麼不跟白煞姑娘說話呀?”包子的語氣裡透着無限的哀怨,看到遠處的兩個人後更多了些埋怨的意味。
姬雪只想趕緊結束宴會,他本來就不喜歡這種人多的地方,要不是關係重大,他纔不來呢。聽到包子口吻中的意味兒後,兩條秀美微微地向內聚攏,沒有回答包子的問題,只是淡淡地道:“安靜地呆着。”
包子撇撇嘴老老實實地站在姬雪身後,可那雙小眼睛還時不時地往那邊瞟。
包子是安靜了,可他自己突然煩躁起來,無奈只好出去透透氣,試圖平靜下來。
一出來,冷風撲面而來,使他清醒了不少,那種莫名的煩躁感也漸漸消失。天已經黑了,而大殿裡還是宛如白晝,歌舞昇平,歡笑聲源源不斷地從裡面傳出來。姬雪自己慢慢遠離那繁鬧的地方,尋找屬於他的一片清淨之地。
恩?姬雪突然回頭,四周空蕩蕩的,草木在黑夜中搖曳着,充滿恐怖的氣氛。沒人?是我的錯覺吧。
他聳聳肩離開原地。然,就在離他十米遠的地方,兩條黑影從樹後走出來。
“還好沒有被發現。”白煞吐吐舌頭。
“偷窺別人也不要離這麼近,尤其是對方實力在你之上的時候。”白冥將防禦從兩人身上撤去。還好她來的及時,不然白煞就會被發現。
“是是。”白煞聽從命令地點點頭。但白冥知道,無論有多少次,她一定會再犯的。
“三更我在那裡等着。”
“我知道了。”白煞獨自立在風中,身邊的白冥早已消失在原地。放心吧,馬上就能見效了。
夜深,宮裡的人漸漸散去。胡邸騎着馬搖搖晃晃地行進着,旁邊跟着一大羣士兵和僕人。
今天的盛宴中,他喝了很多酒,以至於視線有些模糊。不過一出來被冷風一吹,讓他清醒了很多,所以才放棄乘坐馬車,執意騎馬回府。他的心情大好,不知不覺竟哼起小曲,隨着馬兒的顛簸晃動起來。
“喂,老頭兒,你就是胡邸吧?”
“什麼人?”一聽到說話聲,士兵們就立即警覺起來,抽出劍對着身後出現的人,當他們看到來者是一個小女孩時,不禁放鬆下來。領頭的士兵怒吼道“哪裡來的小孩子,快給爺速速滾開。”
胡邸也調轉過馬來,饒有興趣地俯視穿着黑袍、戴着黑色面具的女孩兒。他擺手制止士兵,反而驅馬上前,笑眯眯地問道:“老夫就是胡邸,小姑娘有什麼事兒?”
完全是調戲的口吻,根本沒有把她當回事,白煞的心裡早已將他罵死了,不過她還是平靜地繼續她的話題:“有個人讓我給你帶句話。”
“哦?說來聽聽。”胡邸對眼前的人兒更加好奇。
“喂,我說……”櫻脣輕啓,嘴角微微上揚。
她說得輕如鴻毛,但在胡邸的耳邊就如晴天霹靂。
“殺神讓我轉告你,受三年前被你害死全家的那個女孩的委託,今夜送你去見她。”
“啊——”胡邸驚恐地尖叫,馬兒受到驚嚇嘶鳴着後退。“來人,來人,護駕!”
任憑他怎麼叫身後都沒有人應,着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們已經躺倒在地。不過他們沒有死只是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死,就像永遠也醒不過來似的。
“不要過來,不要跟着我!”胡邸策馬而逃,瘋狂地向前跑,邊跑邊向後看她有沒有追上來。
白煞並沒有去追,只是站在原地微笑着目送他逃走。呵呵呵……跑吧,快點跑,越遠越好。
——
姬雪出去透氣的時候,白煞竟然說有事先走。姬殤一直耿耿於懷,他一直認爲白煞是偷偷找姬雪了,但姬雪不一會兒就回來了,似乎是沒有遇見白煞,這使他放心了不少。但白煞今晚的冷漠讓他有些不高興,不過既然她答應一起吃飯,他就還有機會。
遠遠地看見姬殤上了車,姬雪嘆了口氣翻身上馬,突然覺得眼前眩暈,要不是包子眼疾手快扶住他,就有掉下來的危險。
“主子您沒事兒吧?”主子沒有喝多少酒呀?而且也很能喝的說……爲什麼會這樣?
當事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姬雪突然想到什麼,立刻喊道:“包子,快騎馬跟我走,酒裡有能致幻的東西。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殺神!殺神的目標是胡邸!”
包子的思路急速轉動,儘量跟上他的思路……雖然還是不怎麼明白,但還是立刻上馬,跟在姬雪後面疾馳而去,二人騎馬消失在夜色裡。
當他們沿着回將軍府的道路飛奔時,遠遠地就看到有人躺在那裡。姬雪心裡大叫不好,離近一看,果然是將軍府的士兵。
包子下馬扶起其中一名士兵,將他叫醒“喂,喂,發生什麼事兒了?”
士兵艱難地睜開眼,斷斷續續地說:“不……不清楚……有一個女孩出現後,我們就暈倒了……”
“喂,喂,別睡呀,你還沒說完呢,喂……”包子繼續晃再次沉睡的士兵,可對方卻沒有反應。
“算了包子,我們沿着馬蹄印追吧。”姬雪指着地上淺淺的馬蹄印,有些擔憂。
“是。”
——
“踏踏踏踏……”馬蹄聲急促地迴盪在小樹林裡。
“籲!”胡邸勒住馬,驚慌失措地看看周圍,確認周圍沒人後,擦擦頭上的冷汗,大呼一口氣。
還好沒追上來。那個女孩說的事是三年前他犯的錯誤,因爲一時淫慾所致,頭腦一熱,逼死女孩兒及其家人,雖然後來又權力壓下來了,但心中還是有愧的。
“血債血還,你跑不掉的。”
不知從哪裡飄來的聲音讓他差點兒從馬上掉下來,他驚恐地望向周圍,風吹動周圍的樹葉發出沙沙地響聲,讓他不寒而慄。
“誰?給老夫滾出來!我告訴你,老夫久經沙場還怕你裝神弄鬼不成!”
“呵呵呵……”
白煞如同鬼魅般飄到馬後,一腳將他踹下馬,馬兒受驚嘶鳴一聲逃跑,胡邸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驚恐地看着眼前的人。
“是……是你!”胡邸顫抖的指着她“不……不要找我,我本來不想殺了你的。”
現在的白煞在胡邸眼中就是當年害死的那個女孩,她含着笑,一步步逼近他。
“你殺了我們一家,現在要你跟我們一起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