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靈幾乎是三天兩頭的往抒情樓跑,今天也不例外,這不,他不顧外面的夥計阻攔,硬是直接闖入皎月的房間。可當他推開門後,就看見一個靈秀動人的女子,滿載着一身的桃花瓣坐在太師椅上吃糕點,雖然動作很不雅,但讓人感覺不到粗魯,反而更增添了一絲俏皮的意味。尤其是和她如夜的黑眸對上,他的心臟竟快了幾拍。
他知道皎月這裡經常會來女人,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脫俗的女子,眼睛不受控制地往她的身上跑,嘴也不自覺地發出乾澀的聲音。“沒什麼事兒,只是路過這兒,來看看你而已。這位是……”
“你沒事兒吧?怎麼感覺你怪怪的……”皎月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擋住了他的視線。
對於他的這個舉動,姬靈有些不高興了,但又不能說些什麼,便賭氣般地回道:“我能有什麼事兒,我很正常呀。”
皎月又是一側身擋住妄想往後面看的姬靈的視線,這引起後者強烈的不滿。
“你幹什麼?”姬靈氣憤的問道。
“不幹什麼。”皎月也硬了起來,語氣瞬間冷了下來,原本柔和惹人憐的臉蛋突然變得很凌厲。“她不是你能染指的。”
是的,姬靈這個人喜歡美麗的東西,就拿人來說,只要是漂亮的,無論男女,他都想據爲己有。當初他自己也曾被姬靈要求過,可被他嚴厲的拒絕了,但姬靈還是依舊窮追不捨。天曉得他什麼時候纔會放棄。
“放心放心,就是認識認識,我不會把她怎麼樣的。”姬靈卻不以爲意,很是輕鬆地拍拍他的肩順勢將他推開,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心動已久的女子面前“姑娘,在下姬靈,今日能在此遇見姑娘真是姬某的榮幸,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白煞打量着眼前帶有諂媚性質的男人,從皎月的態度來看,這個人不會是什麼好打發的主。不過她可不是容易退縮的人,隨即站起來一笑“叫我白煞就好。”
白煞這一笑,猶如春風拂面,姬靈還沉醉在那一笑的時候,眼前的人早已繞過他。
“皎月,燒雞改天再吃吧,衣服借我穿幾天,等下次來的時候再還給你。”
“恩。這件衣服就送你了,你的那件黑袍我會幫你收好的。”
咦?姬靈聽到他們的對話後,這才反應過來,當他轉過身後,令他垂涎的女子早已離開,就連個背影都沒能看到,不免有些失望。“唉~就這麼走了。”
還好走了。皎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惜對方沒看到。“你如果也沒什麼大事兒的話也走吧,我這幾天忙得很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既然人家的逐客令已經下了,他也不好再待下去了,只好惋惜地離開。臨走前一再央求皎月,當白煞再來時,一定要通知他。當然,皎月是不會這麼做的。
現在的皎月有些慶幸白煞經常偷偷摸摸的來,而且還是從窗戶進來,根本不會有人發現。即使再壞幾個窗戶也是值得的,總之絕對不能被那個人糾纏上。
正想得出神,一個人碰巧進來,看到一地的衣服以及衣衫不整的皎月後,有些吃驚。
“皎月……你這是……”
聽到聲音,皎月猛然擡頭,果然就看到了熟悉的白衣和飄逸的銀髮。“你怎麼也來湊熱鬧了?”
姬雪還沒從眼前的場景回過神,不過臉上竟有了一層薄薄的紅雲。
皎月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趕緊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唉!剛剛發生了點兒事兒……”
於是他把之前的事情敘述了一遍,姬雪這才明白,原來地上的衣服是白煞刨的,皎月是因爲穿衣服太倉促了才弄成這樣,是自己想歪了,臉不由更加紅。
皎月苦笑一聲“也難怪你會誤解,我們幹這行的,沒準兒那天就會發生這種事兒。”
“對不起。”
“無礙無礙。”皎月擺擺手讓他坐下,關上房門問道“話說你來我這裡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姬雪趕忙正色道:“上次那個面具有線索了。”
他讓包子和鐵穆動用白道和黑道的關係一直在追查那個白麪具,但還是一無所獲。可是鐵穆的一個當年同在戰場出生入死過的戰友爲他提供了一個很有價值的線索,當年他在襄王府還是個打雜的奴僕,襄王妃剛剛嫁入襄王府,他曾幫襄王妃銷燬一個面具。那個面具做工精細,是用青色琉璃石做的,不應該說是做的,那簡直是天然生成那樣的。那個人那麼說着,雖然很可惜,但還是聽從襄王妃的命令,把那個面具毀成粉末。
皎月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也就是說……能做出這樣面具的,是赫連一族?”
“沒錯。”姬雪秀眉緊皺“赫連一族一直隱居於世,以她們的能力來說,不無可能。可是她們從來都不問世事,爲什麼會培養殺神?”
皎月贊同地點點頭,也很不解。“是啊,既然想避世何必再派殺神來呢?如果她們改變主意想重出於世,何必如此偷偷摸摸,以她們的實力和地位,可定能立即站穩腳跟。”
“所以我這次來就是想讓你幫忙收集點兒有關赫連一族的資料,越詳細越好。”姬雪站起身“我那邊也會試着從襄王妃那邊套取信息的。”
“好的,我會盡全力的。不過赫連一族實在是過於神秘,如果遇到危險,千萬不要再追查下去了。”越是深的水,其中暗藏的危險就越多。作爲一位友人,他不得不提醒他一句。
“我會小心的。”姬雪淡淡地回了一句,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
真是令人擔心的傢伙。皎月心中暗歎,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
第三天了。楚風召集了八十名精英前往那個地方,他回去後怕殺神會逃走,於是派人緊緊盯着她。可令他吃驚的是,對方竟然真的就在原地等着他,三天內不吃不喝,就站在洞口裡等着。真不知道她是實力太強看不起他們還是她太傻,不管是什麼原因,她乖乖滴站在原地倒也省去了很多麻煩。
夜晚更加寂靜,今夜連蛐蛐的鳴奏都聽不到,陰風呼嘯着在樹林裡穿梭,就好似鬼魂的哀鳴。
來了。白冥有條不紊地從洞口走到外面來,當她停下腳步的剎那,就被裡三層外三層的黑衣人包圍了。她的頭和眼睛沒有去環視周圍的人,而是一眼就盯住站在樹上的楚風。一共八十一個麼……
今天戴上面具了。雖然對方用一副白色琉璃石面具遮住了臉,可他很確定就是那個人,那雙看盡天下萬物又似乎沒有看天下萬物的銀瞳,他是絕對不會認錯的。恐怕世界上沒有第二雙這樣的眼睛了。
楚風和那雙漂亮的銀瞳‘對上’視線後,只覺後脊發涼,心中毛躁不安。他竟有些害怕了,不由壓低嗓音:“上。”
聲音剛落,黑衣人不約而同地分成兩大組——進攻組和待命組。而進攻的一方有很默契地逐層進攻,不過他們都統一地拿出武器,殺氣騰騰地衝向地上的獵物。
嘩啦啦……十條鐵鏈齊發,呼嘯着想要纏住她的身子。白冥既不躲也不閃,兩條白綾飛快地逐一將它們擋住,鐵鏈就好似撞到了牆壁上,一個個地被彈回。然而上面的攻擊也進階而來,數十把明晃晃的刀直接砍下來。
刷拉——銀色蠍尾鏈迅速從裙下躥出,死死抵住砍來的刀刃。雙方沒有僵持,刀刃幾乎挨住銀鏈兩三秒就自動彈開了。黑衣人持刀在空中翻了個身,再次衝着她的腰際刺來,兩條白綾眨眼間便絞住他們的刀,順勢一揮將他們甩了出去。正在這時,旁邊的鎖鏈趁着白綾被佔用的間隙,同時出手,單憑一條銀鏈根本不能擋下所有的鐵索。
太天真。白冥反而收起了銀鏈,這讓所有人摸不透她的意圖。可下一秒,六條白色的白綾帶着凌厲的風,從她的身後躥出,在彈開所有的鎖鏈之後,隨即一甩,八條白綾直擊他們的胸口,直接飛了出去,撞在樹上吐血而亡。如果去摸摸他們的肋骨,肯定都斷了,而且內臟應該也震破了。
“還是一起上吧,你們贏的機率還能提高一點。”當然,最主要的是能節約時間。
竟敢小看我們。楚風略帶溫怒道:“好,就如你所願。”
隊伍的陣容立即發生了改變,樹上的人層次分明,間隔恰當,地上的人交錯站立成兩層。有的手拿鎖鏈,有的手持弓箭,有的手握刀劍以及各種遠近距離攻擊的武器。白冥就好似被鐵籠困住的鳥兒,孤零零的站在中間。
只聽嘩啦啦的亂響,鐵鏈從四面八方襲來,白綾也不甘示弱,同時向各個方向捲過去。霎時間,雙方交互纏繞在一起,就好似一個萬花筒,令人眼花繚亂;蠍尾鏈也沒有停歇,一直與趁隙偷襲的利刃相較量,清脆的撞擊聲不絕於耳。鐵鏈和刀劍配合默契,一攻一守,根本不留任何喘息的時間。
可惡,竟然連動都沒動。楚風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從白冥站在這兒開始,到現在她連一步都沒挪。他們整整八十一個人呀……竟然還撼不動一個小丫頭!越想越氣,他直接命人準備弓箭,他就不信了,她還能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嘩啦啦,鐵鏈死死地和白綾糾纏在一起,所有持武器近身戰的人,很有默契地同時收手。楚風一聲令下,萬箭齊發,箭雨直奔樹林的那個中心點兒過去。
楚風想,這下她該完蛋了,不死也會傷到。可當他看到從白色的裙襬下探出的第二條銀色蠍尾鏈後,心頓時涼了一半兒。可他還是存在僥倖心理,就兩條而已根本擋不住這雨點兒般的箭的。
但很可惜,就是憑那兩條鏈子,還真擋住了。只見兩條蠍尾鏈上下翻飛,就好似形成了一道銅牆鐵壁般,將飛來的箭矢都擋在那道‘牆’的外面。楚風看得眼都直了,剩下的那半兒心也徹底涼菜了。
沒等他從失望中恢復過來,只聽見一陣急促的響聲,那八條白綾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掙脫了束縛。這下可好,八條白綾就跟憋了一肚子火似的,怒氣衝衝的掃向周圍的大樹。有的人被直接擊中,五臟俱裂,掙扎了幾下就掛掉了;有的人則一個不穩,掉下樹來,被蠍尾尖兒刺死。
整片樹林就好似一個屠宰場,在白冥面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只能任其殘殺。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引得夜間活動的野獸忍不住嚎叫,可卻被這邊的殺氣震懾住,不敢靠近這裡。
楚風有些怕了,他從沒有見過這麼傲的女人,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殺死他們就跟玩兒一樣。或許是他們太弱了,不過,不管怎麼說,他們的確害怕了。這個女人就是個惡魔,面無表情地剝奪別人的生命,看着驚慌失措倉惶逃走的人,還表現得自己覺得很無聊一樣的態度追殺他們。
他很後悔,不該聽那個綿雨的話,那個女人肯定出於自己的私心纔派他來殺她的。如果可以,如果他還有機會,他一定能離她多遠就跑多遠。可是,對方似乎不想給他這個機會,在結果完其他人的生命後,竟移動了她的腳,往他這邊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