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黑衣人不見了之後,月西纔想起什麼,問雲黯:“你那一百逍遙門的人,當真能殺了那胡人的阿諾王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你爲何不早點出手?偏要等到天下大亂了,纔來湊熱鬧?
誰知雲黯沒說話,一邊的綠萍卻搶着開口了:“莫說是一百人,就是隻去十個人,那個阿諾王子也活不了的!當今天下,沒有幾個人知道逍遙門的實力,更沒有人知道逍遙閣的所在。自從老門主去了,主上接了門主的位置後,整個江湖一提到逍遙門沒有不變了臉色的。本來呢,發兵打仗是朝廷的事情,我們江湖人和朝廷是從來都不相干的。怎奈何,這偌大的一個大尹王朝竟然讓那胡人崽子給欺負的沒了還手之力。主上這是看不下去了纔出手的。”
月西若有所思地說:“原來是這樣啊,逍遙門果真這麼厲害?”
雲黯好笑地在月西的腦袋上敲了一記:“我就說,這普天之下大概就只有你不把我逍遙門放在眼裡了。”
月西挽上雲黯的胳膊笑着說:“那是當然,這個堂堂的大門主都被我拐來了,別的我當然就看不上了。”正說着,忽然摸到雲黯那廢掉的左手,忍不住伸手握住那隻自然垂着的左手,觸手冰冷,心中忍不住一痛。他既然是逍遙門的門主,功夫自然不弱,他的這隻手原本不用這樣的,可是那天他寧願舍了命也不願讓自己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難道,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這麼在乎自己了嗎?
感覺到月西心中的哀傷,雲黯伸出完好的右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安慰道:“不用擔心,小傷而已。你若是嫌我這樣子不好看,我自會找個時間醫好它。”
“司徒隱都說醫不好了,你如何能醫好?”月西不解地問。
雲黯擡頭看了看天空,此時那段最黑暗的時間快要過去了,天快要亮起來了。清冷的聲音響起:“你從前都不理我,我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可以讓我爲之眷戀的,留着這個血肉之軀不過是活一天是一天罷了,也沒什麼好在乎的。可是如今你都答應了同我拜堂成親了,我當然再不能自我放逐了,放心吧,我會醫好自己的這隻左手的。”
月西搖搖頭:“沒有回答到重點,我問你,你如何能醫好這隻手?莫非你的醫術比司徒隱的醫術還要好?”
這會綠萍又搶着回答說:“主上不懂什麼醫術,自然是沒有司徒
神醫的醫術高,可是我們逍遙閣,有的是武學典籍,照着那通經活絡的秘籍修煉一段時間,經脈自然會慢慢地恢復到完好的狀態。之前我都勸主上好多次了,主上一直不理會,想不到今天主上居然自己開口要醫好那隻手了。真是太好了!”
月西聽了綠萍的話,忍不住道:“原來今晚我們找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寶藏,這天下的寶藏全都在你們逍遙閣啊!”
雲黯略微搖了下頭:“不過是在武林中稍微有些地位罷了。那些什麼寶貝寶藏的,在我的眼裡不過只是工具而已。”
綠萍懷裡抱着四樣從石室裡拿出來的兵器,一邊跟在雲黯的身後走路一邊說道:“誰說今天晚上尋的不是寶貝?我看這幾樣兵器就很好。在那石洞裡放了幾百年了,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了,竟然沒有生鏽,如此神兵,竟然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這個要從幾百年前的一個天賦異稟的鑄劍師說起,那人鑄出來的兵器削鐵如泥,無堅不摧,當時萬金能買他一件兵器就已經是便宜的了,這個鑄劍師的名氣越來越大,後來被皇族的人重金請了來,鍛造了好些神兵,可是人太有能耐了就容易遭人嫉妒,那個鑄劍師後來被人誣陷和皇帝后宮某個嬪妃有染,當時的皇帝一怒之下就把那個鑄劍師給殺了。我想我們今天在那個石洞裡看到的兵器就是那個鑄劍師鑄造的吧。”雲黯徐徐道來關於幾百年前的那個天賦異稟的鑄劍師的際遇。
月西聽了這個故事,心中一陣感嘆,還好今天沒有讓別人知道三兒的天賦異稟。這樣想着的時候,月西發現三兒這一路上竟然特別的安靜,將他拉到身邊一看,這孩子竟然走着路都睡着了。也是啊,這孩子跟着一羣大人擔驚受怕了一整夜,這一會兒平安無事了,竟然睏意上來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很困的樣子。
月西笑了一下,將三兒抱了起來,對綠萍說:“你幫我把那箱子帶回去吧,我要帶着三兒回去睡覺了。他都快要睡着了。”
“你要去哪裡?不和我一起嗎?”雲黯拉住月西有些緊張地問道。
月西笑着說:“我這些日子都住在牛元牛大人的府上住,三兒的娘方大姐也在那裡住。放心好了,你都追到京城來了,我還能跑到哪裡去?”
雲黯清冷的俊眸中流露出點點的不捨:“跟我走吧,你每一次都是這樣的,突然就離開了
我,然後我就再也等不到你了,想要見你一面都要好一番的波折。”
月西搖搖頭說:“這次不會了,我今天必須要回到牛元的府上去,我不放心,你也知道現在天下大亂,大尹一連失了四五座城池,胡人殺人如麻,去歲剛鬧完災荒,現在還不是我們退隱的時候。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既然答應了你要跟你走,我自然會說到做到的。”
雲黯拉住月西的那雙白皙秀美的手掌緊緊攥着月西的衣袖,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嘴上說道:“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這一次一定不放你走了。”
月西一陣無語,這哪裡還有半點剛纔的大門主的樣子?愣神間三兒已經被他抱了過去。心裡一想,反正牛元的宅子大,再多住兩個人應該沒問題的吧?
幾人一起回到牛元的府上,整個宅院裡很是安靜,天色剛剛矇矇亮,整個宅院的人都還沉浸在夢鄉里。看門的小廝已經不是小狗子了。小廝是知道月西的,知道她是老爺和夫人都很尊敬的貴客,可是她身後跟着的兩人看上去很是陌生,不過這周身的氣度很是不凡,想必也是非常尊貴的人物吧。於是沒有多問,只是簡單地對月西說:“姑娘,我家老爺昨天出門後現在還沒有回來。”
月西看了下這個小廝,才明白過來這個纔是正牌的牛元府上的門童吧,很是伶俐的樣子。便對他說:“無妨,我現在要回院子裡休息。你將這兩位好好地安置一下吧。”
看門的小廝看了一眼雲黯,見此人渾身的氣息清冷,卻又有一種凌然不容侵犯的尊貴,當下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對雲黯一躬身說道:“這位公子請隨我來吧。”
雲黯擡眼看了月西一眼,這纔跟着小廝朝客房走去。
月西見雲黯跟着小廝走遠了,這才抱着三兒回自己的跨院休息去了。敲門的時候,驚醒了幾個丫鬟,丫鬟們將三兒抱走了,月西自己回房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然後倒在牀上就睡了起來。心裡想的是,斷腸之毒雖然除去了,可是這身子明顯的弱了許多,只是熬了一夜就這般的疲累了。
這一覺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睜眼看到的又是黑夜。月西掀了被子起牀,外間一個小丫鬟端了裝着熱水的木盆走了進來,一邊遞了條溼潤溫熱的棉布臉巾給月西,一邊說道:“姑娘你已經睡了整整一天了。現在可要吃些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