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月西終於進入了奉城的轄區了。等進了城區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什麼百姓了,想必是因爲戰事的緣故早早地被遷走了吧。月西身上穿着女子的裙褥,長得又很是嬌美,一路朝士兵們駐紮的地方走去,引來許多人的側目。
月西來到軍隊駐紮的地方,粗略看了一下,這些士兵們個個都是一副面黃肌瘦飢腸轆轆的樣子,看來軍糧的供應並不充足。這一個個士兵,都是家中父母疼愛的兒郎,都是閨中女子的夢中夫婿,可是他們現在全部都等在這裡捱餓,等待着未知的明天,也許九死一生,也許沙場橫屍。
不知道前些日子到底有多少的這般的兒郎們死在了兇殘的胡人的手下。可憐無辜的百姓就這樣成了封建統治者們爭奪土地和權力的犧牲品。真是可悲,可嘆。
月西停住腳步,想着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當時只聽說皇上要親自迎敵,擔心他的安危,便趕了過來。如今已經來到兵士們駐紮的營地了,卻又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自己孤身前來,到底可以幫到他什麼?
這時身邊的一個衣衫凌亂,臉上帶着黑黑的灰塵,嘴脣乾裂的士兵小聲地同邊上的另一個士兵議論道:“今天真是奇怪,天剛亮的時候就來了個漂亮的不得了的女人,想不到現在又來了個還要漂亮的女人。你說今天是不是個很好的日子?”
另一個士兵白了那人一眼:“你也不動腦子想想,今天要單獨迎敵的是皇上,你說皇上後宮的美人們聽了這個消息還不得巴巴地跑了過來?”
那個士兵聽戰友這麼一說頓時明白了過來,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月西清楚滴聽到了這兩個人士兵的竊竊私語。如果這兩人說的是真的話,那麼在自己來之前已經來過了一名女子,只是不知這女子是誰,對雲黎竟然如此的掛念,不惜自身跑來軍營。
這時在後面追了一路的賈仁也趕來了。只見他牽着跑了一夜的疲憊不堪的馬兒,朝月西走來。最上猶在念叨着:“美人兒果真狠心,我好幾次險些從馬上栽下去也不說拉我一把。”
“你自己騎馬的時候睡着了,能怪得了誰?活該。”月西不想理會這個沒個正形的賈仁。
“你看看,你都知道我睡着了,你還不把我叫醒,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從那馬上摔下來……”賈仁的嘴上不住地念叨着,他這個樣子分明很精神,哪裡是個趕了一
夜的路的樣子?月西心裡冷笑了一下,裝吧,你就裝吧,我纔不理你。
月西沒有理會賈仁的唐僧念,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一個軍官模樣的男子手中,說道:“這位大哥勞煩你給我一身軍服吧。”
那軍人接過銀子不由皺了下眉頭,按照軍法,軍隊中不能有女子。可是又想起家中頓頓吃不上飯的老母和妻兒,不得不軟了心,這個銀錠子在這個時候最少可以換五斗米呢。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將銀錠子收了起來。對月西說道:“這位姑娘隨我來吧。”
賈仁騎了一夜的馬,這一會兒正撿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坐了揉着痠痛的腿,一邊揉一邊對不遠處的月西嘮叨着。誰知一扭頭竟然看到那美人兒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慌忙站起身來四處搜尋,不一會兒就看到一身軍服扮相的美少年走了過來。
月西換了一身軍服,感覺自己一瞬間就成了一個軍人,特別是前胸和後背的那幾塊軟甲,然月西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些在殺手組織裡拿命相搏的驚險歲月。那種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搏鬥和廝殺,剛開始她很害怕,後來她卻對那樣的感覺上了癮,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麼公平可言,要麼將對方殺掉,要麼就被對方殺掉,死了的一方怪不了別人,只能怪自己沒本事,技不如人。而所有的本事和技能最好的體現方式,就是用盡一切辦法將對方殺死!
想到這裡,月西感覺自己很久違的那種爽利的殺人的快感又找回來了。她掂了一下手中的寶劍,對着不遠處的賈仁一笑:“怎麼樣?敢不敢跟我一起去會一會那胡人的阿諾王子?”
賈仁險些被月西那豪氣沖天的昂揚鬥志給晃花了眼,不明白這個丫頭怎麼就這麼能折騰,這已經趕了一夜的路了,這一會兒居然還這麼精神。可是自己一個大男人,也不能說頭說不。只好說道:“你能去我自然也能去。誰怕誰!”
月西冷笑了一下,轉身朝城門走去。問了幾個士兵,才知道胡人的阿諾王子帶領的軍隊就在城門外面嚴陣以待。如此這般的局面已經僵持了好幾天了。除了昨天上午胡人兇猛地攻城之外,兩方並沒有太大的交鋒。
一路爬上城樓,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看着不遠處的一頂頂井然有序的駐紮着的帳篷。隱約還能看到對方營地裡升起的裊裊炊煙,對方大概正在吃早飯吧。敵我兩方中間隔着一大塊平整的空地,空地的土質地面上依稀能看到斑斑血
跡,想必這些就是昨日胡人憤怒攻城的時候留下的血痕吧。冷兵器戰爭就是這樣,不管打了勝仗還是敗仗,都免不了傷亡。
再極目遠眺一下,胡人營地的後面是一片樹林和凸凹不平的坡地,城外不遠處原本是一片片大好額莊稼地,此時卻被胡人當做了安營紮寨的營盤。月西心想,既然這些胡人背井離鄉不遠千里來到大尹的地盤上打仗,糧草供給自然只能從已經攻下的城池中掠奪。可是那些城池去年剛遭過災荒,百姓們自己都沒有吃的,他們又能掠奪到什麼呢?如此看來,他們內部也出現了不少的問題,不然按照他們胡人的性子,一定不會同大尹這邊僵持那麼久的。
月西在城樓上看了一會兒,心中已經有了初步的打算。這些湖人看似人多勢衆,兇殘無比,可也不是攻破不了。
同月西一起上了城樓的賈仁陪着月西看着城樓外面不遠處的敵方的營地,只見那一頂頂的帳篷覆蓋了好幾里路,間或能看見一個個高大威猛的士兵提着大刀巡邏。再看看城樓裡面的,大尹的士兵,雖然已經集結在一塊列隊練兵了,可是兵士們的體型還是氣勢上都比不過人家胡人。如此一想,賈仁認忍不住嘆了口氣。
月西在賈仁身上拍了一把:“嘆什麼氣?這不是還沒有開始打仗嗎?勝負還不知曉呢,你如何就嘆氣起來了呢?”
賈仁剛準備開口,只聽不遠處一個女聲驚訝地喊道:“哥!哥你怎麼會在那裡?!”
月西和賈仁一起回頭看去,只見城樓下面站着一個衣着甚是華麗的女子,女子驚訝地看着城樓上站着的賈仁。
月西記得這個女子自己見過的,前不久在皇宮裡的宣室殿上見過的,她是這一多來最得皇上寵愛的清妃。只是這個清妃爲何會叫賈仁哥哥?難道說他們是兄妹?
月西看了看城樓下的清妃,又看了看身邊的賈仁,還別說,真的是有點像呢。
賈仁見月西看了自己一眼,忙解釋說:“這是我妹妹,名字叫賈清。如今的清妃。她昨天偷偷地從宮裡跑了出來,父親擔心她的安危,我這才連夜感到了這裡。我這個妹妹從小被父親慣壞了……”
賈仁還在接着說,可是月西已經聽不進去了,因爲她看到那個曾經很是熟悉的身影一步步的朝清妃走去,臉上是他慣有的溫和的笑容,可是此刻他看的正是清妃,嘴裡說着什麼,似乎在責怪着她不該到處亂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