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主上的吩咐,小春頓時顧不上其它,安排其它的婢子們準備浴桶熱水。
內室裡,月西躺在牀上,胳膊肘支在枕頭上,託着腦袋,看着雲黯沐浴,更衣,梳頭。這個英俊的讓所有看見她的婢子們都忍不住臉紅的男人,從今天起,就是她的夫君了嗎?就是她朝夕相對,同牀共枕的夫君了嗎?這樣的平淡的,卻又觸手可及的幸福,已經在她的眼前鋪開了……這一次,她決定一定要讓自己幸福……
睜大眼睛看着美男穿着金絲爲線,黑緞爲底縫製而成的袍子,黑亮的頭髮束在頭頂,用玉冠固定。男子彎起嘴角微微一笑:“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快些起牀。”
月西這才從牀上坐起身來:“不就是看了你幾眼麼?小女子我看你是擡舉你了,你若是不樂意我就去找其他的美男來養眼了。”
“好了,好了,我錯了。娘子你就罰爲夫一輩子只能被你一個人看吧。”雲黯說着這些的時候,小春已經帶着婢子們將門主夫人的衣服捧了進來,是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質地輕柔,奇妙的是,衣服上的蝴蝶花紋,竟然隨着布料的動作而呈現不同的形狀,宛若翩翩起舞的活的蝴蝶一般。
小春扶着月西,小聲道:“小姐……哦,不是,應該是夫人,小春現在服侍你沐浴如何?”
月西在小春的腦袋上敲了一下:“你家小姐我什麼時候沐浴讓人服侍過?你們都出去吧。我沐浴完了自會叫你們。”
“可是……”小春爲難地看了一眼雲黯。生怕自己就這樣出去了,主上要怪罪自己伺候不周了。
月西無奈地搖頭,拉住雲黯的胳膊:“門主大人,小女子要沐浴,可否迴避一下?”
“調皮!”雲黯在月西的臉上擰開了一下。
“快出去嘛,快出去嘛……”月西笑了起來,推着雲黯,要他快些出去,活像一個撒嬌的小姑娘。
雲黯看着月西的笑容,只覺得心頭一暖,這一刻她是真的開心幸福的吧?這一刻自己是真的感覺很溫暖的吧。這樣想着的時候,雲黯已經來到外廳了,一同出來的還有小春和幾位婢女。婢女們第一次見主上笑得如此呆傻,不由目瞪口呆,這絕對是一則很勁爆的八卦消息:冷冰冰的門主大人,竟然也會像個傻小子一樣傻笑!
雲黯畢竟是逍遙門最大的老闆,很快地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恢復了常態,厲聲對幾個雙眼直冒桃心的婢女道:“還不去伺候夫人?夫人若是有個什麼差池,你們都不要活了!”
剛剛還春心蕩漾的婢女被這麼一頓呵斥立刻幡然醒悟,主上果然還是那個主上。
雲黯不再停留,擡腳朝大殿走去。小春看了一眼幾位垂着腦袋的婢女,擺出一副資深婢女的樣子來:“可都長教訓了?這個逍遙閣裡,主上只在乎一位女子,那就是夫人。以後若是再有什麼那個敢覬覦主上的,死到臨頭的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還是有一位不知死活的婢女擡起頭來,看着小春說:“逍遙閣里美麗的女子那麼多,爲何你就這麼肯定主上只在乎夫人一個?而且哪一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況主上這樣的人?”
小春暗自搖頭,沒想到平日裡一向膽小的小婢,竟然有着如
此的膽量,主上的魅力是如此的不凡。可是主上和夫人之間的感情,自己都沒法全然明白,如何向他人解釋,最後只得最後警告道:“不怕死的,就試試看好了。”
“哼!”剛纔說話的小婢暗地裡冷哼了一聲。不再言語。她回想自己來到逍遙閣已經差不多三年了。剛來的時候主上外出,只是聽其他來的較早的姐姐說,主上是個俊朗很了不起的男兒,今天這個堪稱江湖中無人企及的神話的逍遙閣便是他一手創建的。當時還不信時間竟然有着這樣的人,能有着如此成就的人,一定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了吧,就像那幾個位高權重的長老一樣。
可是那一日主上回來了,她纔有機會看到主上。那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啊,一舉手,一投足,一句話,都是那麼的迷人……那是一個年輕俊俏天神一樣的男子。
小婢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以至於內室裡夫人喚了好幾聲纔回過神來。
月西洗了澡,穿好了衣服,無奈一頭的青絲不知該如何收拾,不得不叫了婢女們進來幫忙。
也許是因爲得了主上的警告的緣故,幾個婢女伺候起來很是盡心。服侍月西梳頭,輕輕地梳着頭髮,生怕扯痛了頭皮。收拾浴桶,生怕水灑出來弄髒了地毯,整理房間,唯恐主上晚上過來安寢時看不順眼。
小春見幾位婢女伺候的很是盡心,便沒多想。她從散發着清幽香味的檀木櫃子裡抱出新的棉被,打算將昨晚用過的換掉。收拾那一牀狼藉的時候,小春吃驚的發現,牀單上並沒有落紅,難道小姐她早已不是處子之身?這可怎麼是好?主上會不會因此遷怒小姐?
“小春,愣着做什麼?我餓了,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食物。”月西看出小春的疑惑,出言提醒道。
“哦,是。奴婢這就去取飯食來。”小春慌忙換掉牀上的被褥,抱着弄髒掉的牀單,被褥朝外面走去。
“你們也都退下吧。”月西揮了揮手,讓其他的婢女們也都出去。
很快地,房間就安靜了下來。月西在牀上坐了下來。是啊,小春都看出來了,她早已經不是處子,仔細想來,昨天那場婚禮着實有些滑稽和可笑。雲黯以爲再成親一次,前塵的過往就能一筆勾銷了嗎?就連她自己,也真的可以忘卻那些歷歷在目的往事嗎?
事情已經發生,便如何也修補不了吧?就好像女子已經失去的貞操一樣,失去了,就沒有了,不管如何補救都沒有用。
月西靠在牀頭的帳幔上發了一會呆,一直到小春提了食盒過來,纔回過神來。
時間在一天天的過去,人總是還要往前看的。月西不想再去想曾經的種種,過好眼前的每一天,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她接過小春提來的食盒,走到外廳的那張案桌旁,將食盒裡德菜餚一盤盤的擺了出來。香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飽餐之後,月西倒了杯茶水,斜倚在小榻上,看着小春收拾着殘羹剩菜。悠悠開口打破了安靜:“小春,你猜的不錯,我昨日和雲黯成親的時候,便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了……”
小春端着菜碟的手微微一抖,隨後生硬的笑了一下:“小姐,是奴婢多事了,小姐原諒奴婢吧。”
月西把玩着手裡的茶杯,緩緩開口:“小春,你跟了
我這麼多年,你的心思我豈會猜不到?你想說的不是這些吧,你很像問我,那個得到我的清白的人是誰吧?”
“小姐言重了,小姐同主上恩愛非常,那人自然是主上的吧?”小春收拾好了食盒。
“罷了,以前的事,不提了。你且去忙你的吧。告訴其他人,不用過來伺候了。”月西說完,便轉身回了內室。
小春提着食盒往外走去,關好門,正準備離開,忽見幾步遠的窗子邊上,站着一個人。定睛一看,正是喝醉了就,原本應該在廂房裡休息的小六。
小春不得不壓低聲音:“小六哥,你怎麼站在這裡呢?這裡是夫人的寢宮,被人發現你來了這裡,會死的。你還是快走吧。”
小六渾身的酒氣,可是此刻人已經清醒了不少。他看了小春一眼,然後便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春看着小六的背影,忍不住搖了搖頭,忽然眼角的餘光看到剛纔小六站的位置,正是剛纔小姐吃飯的桌案旁邊的窗外,這麼說剛纔自己和小姐的對話,小六哥都聽見了?
想到這裡,小春心裡沒有由來的慌了一下。可是轉而一想,小六哥他就是知道了,又如何?小姐都已經是門主夫人了,主上待小姐那麼好,應該不會出任何問題的吧。
生活的奧秘就在於,它總是讓人提心吊膽,幸福的時候,總是會有一些不幸福的事情來打擾,不幸的時候,又總是能在轉角的時候看見點點幸福的影子。它總是那麼的不純粹。須得有一顆寬厚豁達的心,纔可以在面對生活的時候,心裡舒坦。
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月西來到書房裡,鋪開宣紙,開始寫字。毛筆軟軟的筆尖,須得寫字之人有着一顆沉靜無比的心,纔可以駕馭。
不知不覺的,天色暗了下來。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雲黯腳步輕快的來到月西的寢宮,忽然想起什麼,招來隨身的侍者吩咐道:“本主給這座寢宮命了名字,叫‘眠月樓’,你且去做了匾額來掛上。”
侍者應聲而去。雲黯則直接推開寢宮的大門,朝內走去。邊走邊想着今天幾位長老滿含深意的笑容。那兩杯加了催情散的酒,他如何會不知道?他之所以沒有拆穿,那是因爲他在害怕,他害怕月西會拒絕他,他知道的,只要她不樂意,自己是決計不會勉強她的。可是今天醒來時,她那麼開心,想來她一定是情願的吧。
月西正慢條斯理地寫着字,忽覺背後一暖,接着一隻白皙好看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耳邊聽到一個聲音道:“還以爲你什麼都會呢,原來寫起字來竟然這麼難看,來,我教你寫。”
“不寫了,不寫了。我寫的纔不醜,是你不懂得欣賞罷了。”月西擱下毛筆,從雲黯的懷裡掙脫開來。
雲黯摟着月西的腰,不讓她離開,湊到她耳邊說道:“娘子的字寫的很好,爲夫的眼裡,娘子所有的都是最好的。”
“油嘴滑舌!”月西笑着拍打了一下雲黯的前胸。
雲黯打橫抱起月西:“爲夫可沒有油嘴滑舌,爲夫說的話句句屬實,娘子若是不信,爲夫就證明給你看好了。”說着抱着月西往臥房走去。繞過屏風,直接倒在了牀榻上。
“你想幹嘛?”月西知道事情很是不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