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明楓押着五百萬兩白銀離開,此次,他回來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
有了這五百萬兩白銀,前線的戰士們就能吃好一點,穿暖一點,這個冬天,戰士們至少能過上溫飽的生活,而不至於挨餓受凍了。
送走了三人,冷清推着北辰宣代回到了十三府中,關上府門那一剎那,冷清的心莫名的暖了起來。
自己也算是有個家了。
住進十三府之後,扶寧成了十三府的管家,一面要管理十三府的瑣事,另一面,還要負責管理神器甲,很是得冷清的器重。
堂堂將軍三小姐和帝國三皇子,成個親,居然是如此簡單,扶寧一族也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感動至極。
正如北辰宣代所說,他要的,不是成人祝賀,千人道喜,只要這些真心的爲帝着想的人,一句話而已。
扶寧知道,這句話其實很簡單,那麼,他也就把這句話放在了心裡,有朝一日,他一定會將這句話說出來,報達冷清和北辰宣代的知遇之恩。
宴散,神器甲小斯們,回到了神器甲的宿舍之中,而聽水樓的高手們,也是感嘆的隱入了黑暗之中,時時刻刻在保護着十三府周圍,以免有什麼威脅出現。
冷清推着北辰宣代從外面進來,追水和泥雨湊了上來。
“恭喜小姐,恭喜三皇子。”兩齊聲恭喜,北辰宣代和冷清聽在耳裡,樂在心裡。
摸着泥雨的額頭,冷清看着兩人應道:“此後,宣代說的話,和我說的一樣,你們都必需聽從,不得違抗。等你們什麼時候決定成親了,就告訴我,我就放你們走,讓你們去過安安穩穩的日子。”
泥雨誠惶誠恐,連忙跪於地上,帶起哭咽道:“小姐這是要趕泥雨走嗎?沒有小姐,泥雨早就餓死街頭了,泥雨要跟小姐一輩子,哪兒也不去。小姐若是要趕泥雨走,泥雨的命是小姐的,泥雨走,定要命還給小姐。”
追水一向是一個很鎮靜的人,這一刻,見泥雨這般表態,追水也只是微微彎腰,用低沉的聲音道:“追水的命,是小姐的。”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早已道出了追水心中的想法,說完這句,追水亦是不再看冷清與北辰宣代,一個飛身,躍上屋頂,不知去向了何處。
追水離開,冷清纔將跪於地上的泥雨扶起來,輕聲道:“你們兩個,都是和我最親的人,我不想看到你們死去,嫁給了宣代,註定我會走上一條不容易的道路,我是不想你們跟着我走進危險之中,明白嗎?”
泥雨搖搖頭道:“不說這些了,小姐,今晚是你和三皇子的新婚之夜,良宵苦短,你們還是快點回房吧!也該入洞房了。”
泥雨如此一說,冷清的俏臉倒是微紅了起來,害羞稍縱即逝,冷清點頭,吩咐泥雨下去休息之後,遂推着北辰宣代,朝着後院正房行去。
走到正房門口,扶寧早已站在門外恭候多時,見兩人過來,扶寧老臉一笑,看着冷清,就像是看着自己女兒一樣開心,樂道:“小姐,公子,房間早已收拾好,就等着你們二人呢!”
邊說,扶寧邊走了過來,將北辰宣代從冷清手中接過來,推起朝房間之中行去。
按照規矩,新人行房之前,必須要揭蓋頭,喝交杯酒,由於北辰宣代一切從簡的緣故,所以,拜完五拜,冷清便是直接上桌與衆人行酒了。
如今衆人離開了,這禮節還是得繼續下去,免得以後,爲人笑柄,落下笑話。
“小姐,請於榻邊席座,接下來,扶寧要爲小姐送來大紅蓋頭。”進入屋中,扶寧對冷清說着。
冷清點點頭,依言座向了榻邊,扶寧臉上堆起安心的笑意,將桌上早已準備好的大紅蓋頭拿起,蓋於了冷清頭上,接着,扶寧將桌邊的稱杆拿起,遞於了北辰宣代。
接過稱杆那一剎那,北辰宣代兩眼勿的溼潤,卻是將稱杆放於桌上,執念的從輪椅之上下來,由扶寧扶着,跪於了地上。
於冷清三叩之後,北辰宣代才堅難道:“清兒,宣代無能,今時今刻,不能給清兒一場勝大的婚禮,宣代在此給清兒三叩,宣代在此發誓,有朝一日,定還清兒一個盛大的婚禮,今天這番話,就由扶管家作證,待到那一天,還由扶管家爲我們證婚。”
一旁,扶寧早已是跟着淚溼了老眼,堂堂一國皇子,爲國家,爲臣民,竟是委屈自己的新娘子,這,得需要何等的決心與胸懷?
那用來辦婚宴的所有銀兩,全被北辰宣代送往了前線,前線的戰士們衣不暖身,食不裹腹,奷臣當道,軍餉遭換,銀車遭劫,這個世道早已隨着北辰龍嵐的漸漸老去,進而開始喚散。
表面的安居樂業,百態生平,依舊是掩蓋不了暗中的波濤洶涌啊!
膝蓋一軟,扶寧猛然跪地,憤然道:“小姐,公子,扶氏一族到了我這一代,日益沒落,扶寧早已力不從心,如今,從兩位身上,扶寧看到希望,扶寧在此立誓,扶氏一族從此聽候小姐,公子的差遣,爲小姐,公子,馬首是瞻。
無論如何,扶寧定要活到公子得勢那一天,爲公子和小姐證一場浩大的婚宴。”
兩人跪於地上,一番苦訴,座於榻邊,冷清的眼淚早已婆沙,只是隔着紅蓋頭,誰也看不到冷清淚花的俏臉。
原來,女人也可以暗自流淚,不動一息聲息嗎?
“扶管家,扶我起來。”北辰宣代偏頭看向扶寧,低聲吩咐。
扶寧連忙從地上站起來,將北辰宣代從地上扶起,坐回了輪椅上。收拾下心情,北辰宣代這才重新拿起桌上的稱杆,將冷清的紅蓋頭挑起。
蓋頭一起,冷清淚花的俏臉出現在兩人眼前,北辰宣代的心,莫名斯痛,扶寧卻是搖頭嘆息。
如此新婚夜,竟是淚溼臉,這是什麼喜慶啊!
自顧自的滑着輪椅,來到冷清面前,北辰宣代伸手,將冷清臉上哭花的妝容擦去,輕撫冷清的紅脣,說不出的憐惜。
扶寧取過雙杯,將雙杯斟滿酒水,端起雙杯,遞於兩人。
接過酒杯,冷清與北辰宣代相視一笑,手捥起手,交杯而飲,酒入愁腸愁更愁。
“好了,小姐公子,交杯酒已喝,扶寧也就不再打擾了,良宵苦短,公子和小姐盡興吧!”說完,扶寧便是轉身離去,將門帶上。
出了門,扶寧卻是見寂寞正靜靜的立於院落之中,擡頭對月,默不作聲。
走上前去,輕碰了碰寂寞的肩膀,扶寧道:“寂寞大師,夜深了,怎還不去歇息啊?剛纔見寂寞大師也飲酒,莫非,這護國寺允許和尚喝酒麼?”
寂寞偏頭,呵呵一笑,卻是不答反問道:“扶管家,你細看一下這夜空,是否有感覺不對勁兒之處?”
扶寧皺起眉頭,仔仔細細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卻是絲毫看不出任何不對勁兒,當下,也是疑問道:“寂寞大師何出此言啊?快入冬了,天氣當然要寒冷起來,再過段時間,就得下雪了,寂寞大師是不是說這天變冷了?”
寂寞搖搖頭,無耐道:“一場浩劫起,萬象盡歸羅,扶管家咱們回去歇息吧!過段時間,一切自是明瞭。”
說得沒頭沒腦,把扶寧說成了個丈二和尚,摸了摸找不到頭緒的額頭,扶寧也是應了聲,跟着寂寞一道,朝偏院行去了。
走了沒兩步,扶寧突然想到北辰宣代的事情,忙問:“對了,寂寞大師,不知三皇子的腿,可有辦法治好啊?爲何這般久了,還不見好轉呢?”
寂寞神秘一笑,打起哈哈道:“金誠所至,金石未開,開石爲時,自是至於。”
扶寧呵呵一笑,樂道:“大師就是大師啊!說的話,我都聽不懂,如此高深,扶寧真是偑服佩服啊!”
寂寞大笑,偏頭靠近扶寧耳邊,問道:“對了,小僧也有一事想要問扶管家。”
扶寧一怔,心想,這和尚還有什麼事要討教他的?心裡這樣想着,扶寧嘴裡卻是客氣道:“寂寞大師請說吧!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全一字不露的,全告訴大師。”
寂寞點點頭,卻是狡黠道:“今天晚上,那烤雞腿還有沒有,席上光喝酒去了,現在肚子餓了,想吃點東西了。”
扶寧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樂道:“寂寞大師果然不同尋常啊!如此酒肉,就差色未盡了,當得寂寞大師這般的和尚,倒還真是不一般啊!”
笑的頓了頓,扶寧接着道:“那要不,咱倆再去廚房搞兩杯?我現在可也是有點兒餓,咱倆邊喝酒,邊吃肉,邊下棋,你覺得如何啊?”
寂寞點點頭,調皮的拉起扶寧,兩人峰迴路轉,朝着廚房方向行去。
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這寂寞,早已是不想再做無趣的和尚了,受他那寂渡師傅的影響,這位年輕的小僧,也希望起了轟轟烈烈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