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靈魂,靜靜的飄在白童的身邊,白童看不見冷清,但是,冷清在他耳邊說話,他卻是能聽得見,必竟也活了一百五十多年了,要是這一點兒都做不到,那他這一百五十多年,忌不也是白活了。
隨着白童和黑童的入定,兩人默唸了不一會兒咒語之後,冷清突然發現,浴桶平靜的水面,開始泛起了一絲微弱的亮光,並且,亮光越來越強烈,最後,甚至是形成了一個圓圓的光暈。
光暈剛開始只有月亮般大小,可越到最後,光暈便越大,不一會兒之後,光暈大到將整個浴桶的水面,都給覆蓋了,而隨着光暈的覆蓋,整個圓圓的浴桶水面,形成了一道光亮的門扉,看起來煞是漂亮與美麗。
在冷清眼裡,看到的是一道光亮的門扉,可是,一旁當祭品的小龍炎眼中看到的,卻不是門扉,而一幅畫面,這幅畫面,剛開始是漫天的雪花,接着,雪地裡出現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兒,女孩兒無助的倒在雪地之中,幾欲奄奄一息,無人去管她,小龍炎心中有點兒着急,這女孩兒就這樣躺着,要是死了怎麼辦?
小龍炎在一邊暗自着急,冷清卻是很期待,盯着門扉看了一會兒之後,光門門扉中間,居然是突勿的裂開了一條縫,就在冷清吃驚的時候,一直盤住在冷清身邊的黑童,卻是急忙叫道:“一會兒守門者將門扉打開的時候,你便趁機衝進去,至於代價,我會託延,和守門人攀談,你趁着這段時間,快速將他的靈魂帶出來,記住,不要拖延,否則,等我給的代價不夠了,門也就會關住了,你想再出來,也不可能了。”
冷清靜靜的聽着黑童的話,將之牢記在了心中,可冷清卻是聽出了問題,問黑童道:“那你用什麼來給我做代價,讓我進門去?”
黑童呵呵一笑,樂道:“我的生命。”
冷清怔在原地,生命?這對一個人來說,是多麼重要的東西,黑童將自己的生命拿去替自己做代價,這對冷清來說,是多麼大的恩賜?
想到這種種,冷清有點感恩待德,感謝道:“仙老的大恩,冷清一輩子記住,冷清今生惟恐無以回報,如果有機會的那一天,冷清一定會報答仙老的。”
黑童卻是搖搖頭,嘆道:“我二人渡過了一百四十歲的大關,得以返老還童一次,但是,這並不意味着,我們就能長生不老了,我二人算過了,下一次渡劫,我們無論如何都再難渡過去,與其活着白白浪費生命,不如將生命用在有意義的地方,我們仙流一脈,也該捨己爲人,我二人的這做法,比起佛祖割肉喂鷹,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大師就是大師,嘴裡說出的話,與常人肯定不一樣,冷清對着黑童白童,靜靜的彎腰躹躬,以表示對兩人的敬意。
冷清剛剛彎下腰去,那光門的縫隙一抖動,下一刻,居然是在冷清呆滯的眼神中,緩緩打開了,光門那一剎,冷清正想衝進去,卻是突然聽見一旁座着的小龍炎,感嘆道:“好美啊!”
冷清倒是沒看出來,這光門美在哪兒,她不知道的是,在小龍炎眼中,看到的卻是另外一番光景,至於說,小龍炎嘴裡說的好美嘛!那是他看了半天那個趴在雪地裡的女孩兒,他終於是看清了女孩兒的長相了。
女孩兒美若天仙,這才使得他不禁發出感嘆。
小龍炎這一叫,黑童立馬在心中大叫完蛋,剛開始的時候,他便是提醒過這小子,叫他無論如何不要說話,免得驚動守門者,守門者將祭品吃掉。
果不其然的是,小龍炎的叫聲,將開啓羅生門的守門者,給驚動了,剎那間,開啓的羅生門中,居然是掀起了道光風,光風來的猛去的快,直襲座在木桶邊的小龍炎,下面站着的北辰明楓和嵐,深吸了一口氣,心提到嗓子眼兒,要是小龍炎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嵐還怎麼活啊!
就在光風,快襲向小龍炎的時候,一旁飄着的秦皇,卻是一個閃身,朝着那光風衝了過去,秦皇一與光風接觸,便是被光風捲中,光風便放棄了小龍炎,卷着秦皇朝着羅生門裡去了。
秦皇消失在心中那一刻,用深情的目光,盯着冷清叫道:“和你在一起的三年,是我最快樂的三年,你要加油,將失去的愛找回來,不要忘了我。”
冷清呆滯的看着秦皇,消失在羅生門內,整個身體陷入了僵直,秦皇,是她失意三年裡,唯一一個一直與她爲伴的人,冷清從來沒有想過,要讓秦皇做這樣的犧牲啊!
就在冷清呆愣的時候,一旁的白童,卻是大叫道:“代價已付,你還等什麼?快,速去速回,我們支持不了多久的。”
冷清回過神來,身體一用力,衝向開啓的光門,亮光太強烈,剌的冷清不由的咪起了眼睛,冷清只感覺眼前的光茫越來越強烈,至於說,這道羅生門,會通向何處,冷清也渾然不知。
………………
宣都外的一片樹林之中,三道身影,正靜靜的相對而立,三道身影,皆是披着黑袍,再加之此時的天,又格外的黑,所以,任人看不清三人的長相。
但是,稍微走近一點,你便是會發現,那呈三角之勢將中間那黑袍人包裹的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寂寞與道善。
兩人爲何會在這種地方?這個時候,兩人又是在幹什麼呢?
對峙一陣,道善才開口,對着對面站着的那個黑袍人說道:“師傅,收手吧!不要再這樣下去了,你沒死,徒兒真的很高興,收手吧!徒兒不想再看到死亡和血腥了。”
道善叫對面那個黑袍人師傅?天啊!那忌不是說,這個黑袍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被自己召喚出來的巨晰一口吞掉的道禪?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道禪的命,還真是硬到家了,這樣都死不了,你讓冷清情何以堪啊?
無視道善的哀求,道禪冷冷的叫道:“收手?如何收手?是她毀了我的一切,如今,我不過是加倍奉還而已,你們沒死,她肯定也死不了,即然如此,我一定要報仇,一定要將冷清殺掉,與冷清所相關的人,一齊殺掉,我要讓她痛不欲生。”
寂寞怒了,瞪着道禪,大喝道:“所以,你將那小孩變成行屍,來害冷清姐?你這個惡魔,今日不殺你,我寂寞便不是男人,以後,柔兒由我來照顧,她與你脫離師徒關係,與你再無任何相干。”
道禪一雙血紅的眼睛,瞪着寂寞,罵道:“就憑你?也想殺我?未免太過於自負了。”
不理會道禪的輕蔑,寂寞猛的衝向道禪,道禪卻是看也不看寂寞,寂寞衝到自己的身邊,道禪飛起一腳,便是將寂寞踢的倒飛出去八丈遠,道禪這一腳,直接是將寂寞披在身上的黑袍,踢的掉落在自己腳邊。
寂寞砸到地上,一口鮮血噴出,便是再也爬不起來,一旁的道善,連忙衝上去,將倒地不起的寂寞,護於懷中,並於道禪哀求道:“師傅,饒了他吧!他打不過您的。”
道禪哈哈一聲大笑,踏前一步,正好踩在了寂寞掉到地上了黑袍之上,仰天道:“剛剛那股氣勢哪兒去了?小子,說大話,是需要實力的,你明白嗎?”
寂寞嘴角扯起淡笑,輕輕將雙手合十,默唸道:“謝謝你的提醒,金剛伏魔,收。”
伴隨着寂寞的低吟,站在寂寞黑袍上的道禪,目露驚恐怕看着自己腳下踩着的黑布,飛快的向上收籠,並將自己盡數包裹,動彈不得的道禪,大叫道:“你們,你們居然在演戲,陰我?”
道禪的叫聲還未落下,寂寞收緊的黑袍,便是緩緩將道禪吞噬,將道禪的身體融化,送去了地獄。
眼看着道禪化作一灘血水,道善難過的哭了起來,寂寞輕輕將道善抱進懷中,安蔚道:“別哭了,你還有我,他是一個惡魔,不值得你爲他哭泣的,只有地獄才適合他,那裡纔是他的歸宿。”
道善傷心的緊摟着寂寞,低聲道:“你會帶我去哪兒?以後的路,我們要怎麼走呢?”
女人,總有迷茫的不知該去向何方的時候,道善也不例外,靠在寂寞懷中,道善呆呆的問着寂寞,現在,道善的世界之中,除了寂寞外,別無他物。
寂寞將道善扶起來,輕吻着道善的小臉,笑道:“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以後的路長着,我們一起走。”
道善破涕爲笑,拍打着寂寞的胸膛,嗔道:“說了當沒說,就油嘴滑舌,只會哄人家開心。”
寂寞一陣無語,那你哭了,不哄你開心,那要幹嘛呢?無語一陣,寂寞才轉身,將道善背了起來,惹來寂寞一陣嬌呼。
揹着道善邊走,寂寞邊道:“我們去海中國吧!聽說,那裡是一個全新世界,有很多很多,是我們不曾看到過,不曾見識過的,冷清姐不在了,我們不能留在這個地方了,也不想留在這個地方了,不如一起去到一個未知的地方,去過屬於我們的生活,怎麼樣?”
道善偏頭吻了吻寂寞的側臉,在寂寞耳邊低語道:“不是我們,是我們一家三口才對。”
寂寞突勿的頓下腳步,呆了一陣,寂寞才興奮的問道:“怎麼,你有了?是真的嗎?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剛纔多危險啊!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孩子怎麼辦?你想過沒有?”
“噢!那你是心疼孩子,不心疼我了?”
“疼你幹嘛?你還小啊?”
………………
寂寞與道善,就這般打情罵俏着,消失在了樹林中,他們要去海中國,去尋找屬於他們一家三口,彼此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