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叔是在寂月涼十歲左右的年紀住進宮裡的,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在宮裡的壞脾氣的老頭,人們衆說紛紜,而流傳最廣的就是,他是先皇的救命恩人。
那一次先皇微服私訪,幾乎沒有帶多少隨從,他也知道,這天下想要他的命的人多的是,可偏生他就不信邪,只帶了一個信得過的侍衛。
隨後,他果然就被一羣黑衣人追殺,所帶出去的侍衛再如何厲害,也只是宮裡的御前侍衛,這些殺手可都是亡命之徒,有些還是功夫了得的死士。
不過片刻的時間,先皇的侍衛就已經死光了,而先皇武功只學了點花拳繡腿,面對着這羣磨刀霍霍的殺手們,他剛剛擺開架勢就被撂倒了。
就在他以爲自己會喪生在這羣人的刀下之時,一個屬於女子的英姿颯爽的聲音猛然響起。
“你們是誰!”他們大概是驚擾到這戶人家了,這家的姑娘便跑出來呵斥他們。
殺手們也不想徒生是非,朝着這姑娘一拱手,領頭的扯下自己的頭巾,對着水靈靈的姑娘微微一笑道:“打擾姑娘了,這人偷竊了我家家主的寶物,現在我們正要抓他會去交給官府。”
堂堂正正的模樣十分地光明磊落,反倒是這一國之君成了盜賊了。
先皇被捂住口鼻,兩邊又各有兩個人將他的雙手反綁在身後,見他還在拼命的掙扎,爲首的黑衣人一腳就踢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身體本就不好的先皇終於吐了一口鮮血暈過去了,這下徹底的安靜了。
少女見面前一場鬧劇,不解地皺起了眉頭,心裡盤算着:“這羣人雖說這人是盜賊,但是這麼弱的一個盜賊需要這麼多人來抓捕嗎?而且這羣人青天白日穿着夜行衣,也太可疑了!”
但是她並沒有將心裡的疑惑說出來,反而是給他們讓開了路,示意他們趕緊離開。
黑衣人們也是很識相的,或許,他們是看出了眼前的少女並不是相於的,雖然他們不懼怕她,但是他們的行動必須保密,當下也只能安靜點地離開。
他們將已經毫無意識的先皇扛在一人的肩膀上,剩下的人很一路的地圍繞在這個人的周圍,也不知是在保護這個人,還是在保護暈過去的“盜賊”。
少女奇怪地看着這羣人飛快地離開,彷彿身後有什麼東西追趕他們似的,沒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納悶地嘟囔了一聲,少女便打算回屋子裡去,可是剛邁動腳步,屋子裡便出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醞釀着怒氣的面上皺紋橫生,幾乎將不大的眼睛給擠沒了。
“剛纔是是在這裡叫嚷?”這人便是懷叔,和十幾年之後一樣,他的脾氣一點都稱不上好。
少女訕訕地笑一聲,將剛纔的大致情況給他講述一邊,並再三強調一定不會讓別人來打擾他練功了。
“這青天白日的,什麼人會穿夜行衣?”聽完少女陳述的懷叔遺憾地看她一眼,有繼續道:“你到底同你師父學了些什麼?武功高不成低不就,就連眼力都沒學到她的半分?”
“前輩!”又被揭短
的少女氣呼呼地喊一聲,瞪大的眸子裡滿是清澈的流光,帶着對自家師父的擔憂。
罷了,懷叔看她一眼,重新回到了茅草屋,關門之前又給她丟下一句話,“擔心的話跟去看看吧,你現在的武功對付那幾個小毛賊還是可以的。”
“好的,前輩!”在懷叔說了她沒眼力之後她又將剛纔的情形回想了一遍,這才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
那“盜賊”一點武功都沒有,又的不過是一些花架子而已,只能圖耍起來好看而一點用處都沒有,而剛纔那羣黑衣人形容他的時候還用了“偷盜”寶物這個理由。
既然是寶物,那肯定便是隱藏的極好或者放在極爲安全的地方,那按照這“盜賊”的伸手,不應該在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被發現了嗎?怎麼可能會深入藏寶之地將寶物盜走呢?
剛纔那人也似乎想同她求救,但是被那黑衣人打暈了,大概就是不想讓自己發現端倪而懷疑他們。
這樣想起來,這羣人確實值得懷疑,而且那個所謂的“盜賊”確實可能是無辜之人!
想到這裡,少女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凶神惡煞的老太婆將這位俊美儒雅的男人掏心挖肺的場景,頓時嚇得一哆嗦。
馬上提氣朝着他們剛纔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而沒等一會兒,少女就已經看到了那羣人進了一間客棧,悄無聲息地跟過去,就看到了他們將暈過去的中年男人放在了一間頗爲華麗地房間的牀上,有派人在房間的門外守着。
這羣人剛纔果然是在騙她!少女憤憤地瞪了出門離開的黑衣人首領,決定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將這人帶走。
說幹就幹,少女很有耐心地在房頂躲了半個時辰,終於等到了他們換班的空隙,躲過衆人的眼睛,少女放輕自己的腳步,很順利地進入了房間裡。
接下來就是怎麼把這個體型大她一倍的男人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帶走。
就在少女走前走後想着怎麼搬動他的時候,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他不安的心臟在看到面前笑的可愛的少女面前突然變得柔和起來,他撐着自己的身子坐起來,將手上捆着他手的繩子舉起來看了看,又朝着少女粲然一笑:“可以幫我解開嗎?”
少女就被這個笑容俘虜了,她至少在原地愣怔了有數秒,然後纔在男子饒有興趣的眸光中低着頭走到他的跟前,一隻手抓着他的上的繩子,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的避開他的手掌,努力地解着這個對她來說並不複雜的結。
“怎麼打不開呢?”少女的心就像是小鹿亂撞般砰砰直跳,手上的動作也呆滯了幾分,手忙腳亂的樣子十分得可愛。
先皇喜歡的都是溫柔聽話的女子,這個少女雖然有些剽悍,但是卻讓他十分感興趣。
在男人火熱眼神的注視下,從未靠近一個男人這個近的少女很快就紅了臉,說話也開始結巴。
“那……那個,解開了。”少女低頭這看着站起身的男人,緊張地退後兩步,再也不敢擡頭了。
“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男人儒
雅地微笑着,舉止優雅,躬身朝着少女一揖,誠摯地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啊,沒事沒事。”少女慌亂地擺手,臉頰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那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吧?”
少女小步挪到窗前,指了指窗戶道:“這裡沒人把守,我們可以從這裡走。”
“可是,朕……我並不會武功。”男人靠近窗口,有些抱歉地說道,他身爲一國之君,可不能在這裡丟了性命。
“我帶你出去。”少女早就知道他不會武功,所以壓根就沒打算讓他自己跳下去,別到最後把人救出去了,卻是成爲了殘廢。
“這不好吧?”男人皺眉,打量了一眼少女纖瘦嬌小的身板,搖頭道:“不行!”
“你別小看我!”又被小看的少女即使再害羞也受不了一個接一個的人小瞧她,她的師父可是厲害的人物,徒弟怎麼可能差呢?
“好,我不小瞧你。”炸毛的樣子戳到了男人的心裡,他討好地回答,臉上盡是燦爛的笑容。
少女大概也知道自己這樣讓他看笑話了,氣呼呼地抓着他的胳膊就拽着他從窗戶裡跳出去了。
“啊!”驚慌的皇帝風度盡失,眨眼之間落在地上之後,他幾乎腿腳發軟站不穩,連忙伸手緊緊地抓着少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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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哈哈大笑,卻是沒發現自己的手被這人握住,等到發現的時候,馬上將手縮回來,就像是被燙到了一般。
“你走吧。”已經將人救出來了,少女便揮揮手讓他離開,自己也轉身準備回去受那個難伺候的老頭的差遣。
“我沒地方去了。”先皇擺出一副無賴的神情,手一攤表示自己兩手空空,她救他出來就必須對他負責到底。
就在兩個人去留的問題而幾乎要吵起來的時候,黑衣人已經發現房間裡空無一人。
朝着被打開的窗戶一看,就瞥見了爭吵得歡快的兩個人,一聲令下便派人下去抓人。
“快跑!”頃刻之間就發現狀況不對的少女連忙將男人一把拍開,伸掌打上了衝過來的黑衣人的胸口,將他一掌拍飛。
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了,少女看着黑壓壓的人羣,心裡不禁後悔萬分,自己爲何要和他在這裡胡攪蠻纏?現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少女的功夫雖然不錯,可是被一羣身高馬大的男人圍攻,還要保護一個笨手笨腳的男人,背上很快就被砍了一刀。
鮮紅的血液很快就浸透了她青色的衣衫,但是她仍然咬着牙,目不轉睛地盯着對面虎視眈眈的黑衣人,準備隨時突圍出去。
可是,她終究還是小瞧了這羣黑衣人的能耐,在堅持了不到一刻鐘,她就已經精疲力盡,支撐不住了。
背上血依舊流的迅猛,渾身的力氣都隨着血而迅速流失,視線也越來越模糊,耳朵裡幾乎已經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但是她好像聽到那男人在喊:“放了她!我跟你們走!”
除了師父,這是第一次有人保護她,雖然他是把她害這麼慘的罪魁禍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