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司膳房的主管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地大喊一句,他完全沒想到,寂月涼居然一來就打算對他動手。
不是說旻婕妤只是一個普通不起眼的妃嬪嗎?爲何皇上會爲了她如此大動干戈?
如此看來,如只要皇上沒有別的目的,那他對旻婕妤便是真的上心了!而並非宮裡衆人所說的:這旻婕妤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大膽!誰給你膽子同皇上大呼小叫!”站在一旁的承翼一步上前,甩手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臉上。
他的臉偏向一邊,片刻之後才愣怔着轉頭回來,只不過這一次的神色已經冷靜了很多,而且眼神之中還隱隱有着盤算。
“皇上,老奴確實有過錯,御下無方,而且沒能及時制止這樣的行爲。但是老奴認爲罪不至死,請皇上明察!”邏輯縝密的一番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讓一旁觀戰的流螢不禁一挑眉毛。
“既然自知有過錯,那便先受了這三十大板,看你還有沒有什麼要交代的。”寂月涼眸光冰冷,他今日清晨從流螢的宮裡出來之後心裡一直窩着一團火,不發泄遲早會憋出病來。
看來今日這板子是逃不過去了,這中年主管心裡默默道,便老實地趴到了長凳子上,等待行刑。
不一會兒三十大板就打完了,這主管的身上也變得血肉模糊,那場景甚是駭人。
流螢感覺身後的紫蘭已經明顯不適了,連忙派了她出去侯着,紫蘭得到命令,頭也不回地直接衝向門口,不一會兒就傳來嘔吐的聲音。
“你怎麼樣?”寂月涼有點擔心她,這種場面平常男人見了心裡也會懼三分,不知她能不能受得了。
“臣妾無礙。”流螢淺淺一笑,對上他擔心地眼神,清淺的笑意在寂月涼的眼睛裡甚至比天上的星星都璀璨。
“皇上?”承翼走到寂月涼的面前,指了指已經暈過去的尹席道:“接下來該如何處置?”
尹席這個人還是很硬氣了,在整整三十大板執行的過程中,他除了悶哼就再也沒有發出過別的聲音,別說是悽慘的哀嚎了,這一點還是很得寂月涼和流螢的心的。
但欣賞只是欣賞,並不代表寂月涼會因此而饒了他,於是乎,寂月涼冷笑一聲,便讓人用水將他潑醒。
隨着嘩啦一聲響起,尹席悠悠轉醒,看着頭頂面無表情寂月涼和帶着悲憫的流螢,苦笑道:“皇上您,還是要將老奴送入天牢嗎?”
“那要看你老不老實交代了。”寂月涼起身,輕拍流螢的手背讓她安心,他今日定要將宮裡這歪風邪氣整頓一番,要不然這事以後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老奴……老奴真的沒有什麼需要交代的。”尹席似乎鐵了心不會開口了,本恭敬討好的面容之上此刻也滿是堅毅的表情。
“把剛纔那人帶來。”寂月涼又道,那個已經被打的半死的小太監又被拖上來。
,寂月涼在他的面前蹲下,盯着他恐懼的眼睛開口問道:“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嗎?”
“奴才的話
千真萬確,絕不敢欺瞞皇上半句啊!”又是一陣哀嚎,寂月涼不耐地皺眉,等待半晌之後看着他越來越惶恐的眼神,心裡也有了計較。
“那你告訴我,你們的主管有沒有參與這件事?”
司膳房是一個富得流油的地方,尹席能一直在主管的位置上定不會是隻靠自己的能力,他的背後肯定有人。
“這……小的不知道。”模棱兩可的回答讓一旁已經疼痛難當的尹席猛的一震,艱難地將視線轉向他們這邊。
“不知道?那梅妃呢?梅妃有沒有指示你總知道吧?”寂月涼皮笑肉不笑地那起一旁的馬鞭,在地面上一甩,堅硬的地面之上馬上出現了一道白色的鞭痕。
那小太監嚇得一哆嗦,盯着那道鞭痕一時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哆哆嗦嗦地發着抖。
“如何,想起來了嗎?”寂月涼用冰冷的馬鞭在他的臉上劃過,堅硬的讓人顫慄的觸感讓這個十幾歲的小太監馬上就崩潰了。
他痛哭流涕地同寂月涼道歉:“奴才知錯了,不是梅妃娘娘,是端謹昭儀!是端謹昭儀讓小的做的!”
居然不是皇后,這倒是讓寂月涼有些驚訝,他滿意地起身,讓人將這個慫得都快尿褲子的小太監帶下去,之後纔有又到冷汗涔涔的尹席身旁。
“還不準備說嗎?”身爲司膳房的主管,無論他是誰的人,都會是一個極其不安全的因素。
“皇上,老奴無話可說!”尹席梗着脖子,即使面色慘白,卻依舊硬氣不減。
流螢突然覺得這個人實在是有趣,心裡不僅有了個念頭。
“那好,那便去天牢待着吧。”寂月涼也不打算同他浪費時間了,起身便準備拉着流螢離開這裡。
而守在旁邊身高馬大的侍衛也走上來,將已經無法動彈的尹席架起來,準備帶去天牢。
尹席的鎮定又不復存在了,可是這一次他沒有叫嚷,叫聲音都沒有發出,眼睛裡的光已經徹底暗淡下去,即使是侍衛粗魯的動作也沒有激起他的一絲反應。
“等等!”流螢朝着侍衛喊到,勉強撐着自己的身子站起來,走到寂月涼的跟前拉着他的手臂道:“皇上,尹主管只不過是沒有管好自己的手下,出了這樣的事情,也並非他的本意。皇上還是饒了他吧。”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寂月涼回頭看着她的眼睛,雖是盛着的事憐憫,眼底所有另一層笑意。
“臣妾自是知道的。”流螢又輕輕晃了晃他的手臂,一副竭力哀求的模樣。
本已經絕望的尹席突然聽到有人給自己求情,連忙朝着聲音發出的地方瞧去,就看到了骨瘦如柴的旻婕妤,正抓着皇上的袖子左搖右擺。
然而寂月涼還是不鬆口,他想看看,他的流螢到底想幹什麼。
重新在座位上坐下,寂月涼饒有興趣地看着流螢跟過來,緊緊地握着他的手,偷偷地在看不見的地方掐他的手心。
語氣雖軟糯動聽,表情也是惹人憐愛,然而那手上的力道也同樣不可小覷。
“這麼跟您說吧!”見寂月涼一直不鬆口,流螢隨即起身,指着茫然望向她的尹席道:“臣妾剛入宮之時,處處受人排擠,這司膳房但凡是給嬪妃們留點好東西,臣妾拿到的,鐵定是最差的,尹席主管心善,好幾次都會給臣妾留一份新鮮的。臣妾感念他的恩情,所以想請皇上今日不要追究他了!”
“是嗎?”寂月涼若有所思地看了尹席一眼,開口問道:“尹席,有這麼一回事嗎?”
“咳咳。”尹席剛要張嘴,劇烈的疼痛就將他的話語打斷了,緩解一會兒之後才喘着氣繼續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老奴多謝娘娘還能記得。”
這樣一來,尹席也承認了這個本不存在的事情,寂月涼眉頭一挑,突然明白了流螢的用意——她想收服尹席!
可是尹席真的會在之後聽從她的派遣嗎?如果尹席只是爲了藉着這個名頭給自己謀一條生路呢?
寂月涼心裡的問題很多,疑慮也不少,可是他還是什麼質疑都沒有提出,任由流螢去做了。
他相信她可以處理好這件事情,也希望她能逐漸成長起來。
“那既然如此,尹總管你回去休息吧,讓他們給你上點藥。”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流螢看着寂月涼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便自作主張地朝着尹席身後的小太監們說道,那些瑟縮的奴才們聽見流螢如此和顏悅色地同他們講話,心裡頓時明媚了起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念叨着謝謝旻婕妤娘娘。
“那咱們回去吧。”寂月涼扶着流螢,一副關切的模樣,雖然他的流螢此時精力充沛地很,但是爲了扮演好病人這個角色,他們的戲還是做全得好。
離開司膳房之後,由於天色已經不早了,流螢便勸寂月涼趕緊回他的辰乾宮。
但是寂月涼霸道地摟住她的肩膀,將她塞進自己的懷裡,一副無賴的模樣道:“朕不,朕今天要和你睡。”
“可是皇上忘記了嗎,我今天可是個病人呢!您這樣做真的合適嗎?而且您看臣妾的這張臉,還想同我睡在一張牀上嗎?”
流螢故意指着自己枯黃瘦弱的臉,在光線昏暗的轎輦之中顯得更加恐怖。
“並不會,我的就能天生貌美,氣質如蘭,內心堅韌讓男子都佩服,如此優秀的人兒,即使嬌美的臉蛋不在了,也是足以讓朕傾心的。”
流螢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好,如此油嘴滑舌的寂月涼雖然讓她很是驚訝,但是並不覺得討厭,而且他嘴裡說的還都是甜言蜜語。
“那也好,差不多也有人在辰乾宮等我了。”寂月涼看着辰乾宮的方向,輕輕地在流螢的額頭上印上一個吻,便讓停了轎輦,下了車。
“好生照顧你家主子。”寂月涼吩咐輦下的紫蘭,待她說聲“諾”之後,又深深地看流螢一眼,這邊轉身朝着辰乾宮回去。
皇后此時已經在辰乾宮的門口等了整整一個時辰了,也沒等到寂月涼回來,派了嫣兒去探查下司膳房的狀況,結果她說把守太過嚴格,她什麼都沒有聽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