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沉默了,她太小看寂月景了,如果這一切真的是他的策劃的話,那他背後定然也策劃了別的東西。
可是寂月涼馬上就要出征,他們仍舊一頭霧水,毫無所知。
“那該怎麼辦?”流螢並不是謀略家,此時心浮氣躁地根本無法理清頭緒,她求救似的看向穆秋問到:“大哥,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你是指什麼?”穆秋突然有了興趣,他揶揄地看着流螢擔憂的表情問道。
他記得當初流螢找他地時候,提出的要求是扳倒寂月景,但是現在,可能已經不止這個請求了吧?
流螢疑惑地看向他,滿眼不解:“什麼指的是什麼?”
“你是指,寂月景,還是寂月涼?”穆秋衣服局外人的模樣,氣定神閒,悠然自得,悠哉悠哉得幾乎想讓流螢大吼一聲,然而是她有求於人,她只能任憑穆秋這樣不合時宜的調笑。
穆秋的提問像是一盆冷水,猛然澆到了流螢的頭上,讓她急躁的心也稍微冷靜下來。
她愣怔着,望進穆秋已經知曉一切的眼神,清楚地將自己心裡的答案告訴他:“寂月涼。”
“好,我知道了。”穆秋像是已經提前知道了似的,在流螢給出答案地時候,他並沒有覺得驚訝,反而有一種流螢終於認清楚自己內心的欣慰感覺。
流螢看着他像是一個真正的兄長一般,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神奇地讓她安靜下來,不僅僅是紛亂的思緒,還有浮躁的內心。
她很奇怪,穆秋爲什麼會對她這麼好?
如果沒有當初的萍水相逢,他們本應該是兩個毫無交集的陌生人而已,即使在認識了這麼長時間之後,他們坐在一起談心瞭解彼此的時間也寥寥可數。
這讓她有種被天降的禮物砸到了一般,捧在手裡不知所措,雖然有疑心,卻捨不得丟掉。
“大哥,你到底是什麼人啊?而且,爲什麼會答應我的請求?”流螢清凌凌的眼神只有單純的求知慾,粉嫩的臉上臉上還帶着尚未褪去的嬰兒肥。
穆秋的心裡突然一怔,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突然籠罩着他的心頭。
在昨日去給她送信件的時候,他很不君子地翻窗戶偷偷溜進了流螢的房間,在準備將信件藏起來放在只有流螢能發現的地方時,他突然發現了一個數字的讓他心驚的東西——當初皇貴妃入宮戴着的白玉蘭髮簪。
這簪子雖然看上去造型簡樸,平平無奇,但是他知道,這是雪蓮峰上的千年寒玉打磨製作而成,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無法複製的珍品。
這個簪子不應該實在皇貴妃的手裡嗎?
處於震驚中的穆秋徹底忘記了將信件藏起來,只是壓在了枕頭底下便翻窗戶離開了。
本應該在皇貴妃手裡的簪子卻在流螢的手裡,穆秋想,可能是在將軍府的皇貴妃贈予流螢的,但是皇貴妃爲什麼會把這麼貴重的東西交給流螢?
莫非,流螢就是皇貴妃方面送出宮的女兒,離國真正的長公主?
穆秋飛快地回了自己的府邸,連忙讓人再去打探方面
長公主的行蹤,並且有派人去了去將軍府監視。
也就是在當天晚上,打探消息的兩批人都同時回來了,第一組給他的答案仍舊沒什麼新的內容:當年皇貴妃在將公主送出宮之後就失去了消息,幾乎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的蹤跡,但是後來有突然傳出了公主失蹤的消息。
當初穆秋以爲這是皇貴妃爲了保護那個孩子所撒的謊,可是後來才發現,那個孩子確實失蹤了。
穆秋失望地揮揮手,讓他們退下,緊接着又問另一組:“你們呢,將軍府的情況如何?”
那人將自己聽到的話盡數告知了穆秋,穆秋越聽越震驚。
從她們之間的對話能聽的出來,皇貴妃並不知道流螢的可是是自己女兒的事情,只是將她當初府裡自己養大的孩子而已。
那是不是可以說明,十四年前,皇貴妃在送長公主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將白玉蘭的簪子交給她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流螢就真的很有可能是當年離國失蹤的長公主了!
“來人,去吧旻妃的貼身宮女帶來。”他記得長公主的肩胛骨背後有一塊蘭花形狀的胎記,只要流螢的身上有的話,那他的猜想就能被證實了。
之後,已經休息的紫蘭被悄悄地帶到了穆秋的府邸,睡夢中的紫蘭睡得很沉,即使身邊的聲音異常嘈雜,她也沒有半分要醒過來的跡象。
“如何了?”穆秋走到紫蘭的身邊,頗爲細心地將她扶到了枕頭上,回頭看一眼將她帶來的那人出聲問道:“尋香散在使用的時候要注意什麼忘記了嗎?”
儘量保持用藥人的舒適能極大提高藥效,也就是讓她說真話的能力。
“屬下該死。”那人見穆秋親自動手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要遭殃了,雖然他的主子不是嗜殺成性的個性,但是屬下做錯事了是一定會嚴加懲罰的。
“出去吧。”穆秋冷眼掃他一眼,指了指密道的門:“守好門。”
“是。”那人靜悄悄地退下了,整個密室裡只剩下了燭火閃動的聲音,還有燭芯燃燒時發出的噼啪的響動。
穆秋看了紫蘭半晌,心裡難以抑制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對於能很會控制自己表情的穆秋來說,這麼激動的時刻,他平生也沒有遇到過幾次。
流螢到底是不是那個孩子呢?現在紫蘭的回答就能告訴他了!
“你的主人是誰呢?”
穆秋並不着急,先慢慢地將紫蘭放低戒心,這樣最後得到的答案纔可能更爲真實。
“宮裡的旻妃娘娘。”
紫蘭一點戒心都沒有,純真到這種程度的穆秋還真是第一次見,雖然現在正在催眠,一般人大多不會有太大的戒心,但是很多時候他在開始的時候,被問的人都會停頓好一會兒纔會回答的。
穆秋滿意地點點頭,對昏睡中的紫蘭很是滿意。
“那你知道,你們……娘娘身上有什麼胎記嗎?”
穆秋屏氣凝神,問出問題之後便緊緊地盯着紫蘭的嘴脣,生怕自己錯過她說的任何一個字。
“娘娘
背後肩胛骨的位置,有一朵蘭花……”
穆秋的眼睛慢慢地瞪大了,幾乎停止跳動的心臟還有快要逆流的血液都讓他興奮到無法抑制。
就在他準備讓手下將紫蘭的藥解了送她回去的時候,紫蘭有突然補了一句:“真的很特別是吧?”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奇怪,穆秋還以爲她要說什麼呢,提起的心一瞬間又落回了胸腔,很是哭笑不得地對紫蘭道:“是,她很特別。”
特別到即使這麼多年之後,他還能在第一次碰面之後就覺得她很可愛。
“大哥?”
穆秋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直纖細的手,在他的面上晃了晃,他看向似乎有些忐忑不安的流螢道:“就是覺得,你十分想我一個失蹤的妹妹。”
“是嗎……”流螢沒想到他會給自己這麼一個答案,她從小都是孤兒,雖然懷叔那傢伙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但是她還不想去找她,或者很可能已經找不到了。
“你呢?能給大哥講講你的身世嗎?”看着她失落的表情,穆秋突然想跟她相認,但是現在現在這種危急的形勢下,認親確實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而且他也不知道,如果將她的身世告訴她,她會不會埋怨皇貴妃。
還是靜觀其變吧,反正他已經知道了,以後只要將她的安全保護好便好,遲早有一天會相認的。
“我不知道。”流螢低下頭,貌似不在意的模樣卻是最在乎的表達,一瞬間變得悲傷孤寂的流螢刺痛了穆秋的心,他不忍心再問下去了。
“那以後就把大哥當成親人好嗎?”穆秋溫潤的聲音響起,流螢努力裝作不在意的眼神溼潤了,她擡起眼睛看着穆秋,破涕爲笑道:“好啊,大哥!”
流螢是知道這個“親人”的含義和分量,所以她更能明白穆秋這麼話的含義便是:無論如何,他都是站在她的這邊的,無論對錯,無論立場。
流螢到最後還是沒有問出穆秋的身份,但是她對穆秋的信任卻更上一層樓。
這大概就是血緣中存在天生的默契和信任吧,即使我對你並不是知根知底,但是就是信任。
景王府的打探任務交給了穆秋,流螢便放心地回到了將軍府,她身爲宮妃,即使身處宮外,還是不要露出破綻,落人話柄爲好。
“娘娘?您去哪裡了?”紫蘭壓低聲音害怕地問流螢,她從昨夜就感覺很奇怪,今天早晨也莫名其妙地覺得奇怪,明明昨天睡得很早的,可是今天早晨卻起的很遲。
如果不是嵐煙硬生生把她推醒的話。她估計要睡到日上三竿去了。
“隨便出去看了看。”流螢一邊換衣服一邊回答:“出什麼事情了嗎?”
“皇上要御駕親征啊!”
……
爲什麼這麼快呢?流螢腦海裡突然一片空白,但是很快又恢復了,不以爲然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剛纔……剛纔將軍說的,整個府裡都在說麼奴婢估計很快整個京城都要知道了。”紫蘭不知道是在興奮還是緊張,話都說不利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