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布衣得知之後,立馬趕回了府裡,當事人這裡坐在石墩上沏茶。
“千瀧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布衣滿臉焦急的樣子,盯着她左瞧瞧右瞧瞧的,沒有問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有怪她打了容蓮。
以至於在他的心裡,傅千瀧的地位比容蓮還要重要。
傅千瀧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笑了笑,“你覺得我會有事嗎?”
既然沒事,那就是最好的了。
布衣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想要說出口的話就像一團棉花堵在了喉嚨裡一樣,說都說不出口,她的心裡從來就藏不住事情,也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
這麼一句無厘頭的道歉讓人摸不着頭腦,傅千瀧眉頭輕蹙,搞不懂他爲什麼要跟自己道歉,再想想最近發生的事情,就感覺有一道窗戶紙擋住了她的視線,只要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爲什麼要說對不起?”心底的疑惑越來越大,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心裡涌起了一股煩躁的意味,她很討厭這種不舒服。
可是布衣留下來這一句話,並沒有多做解釋,又或許是他自己都無法解釋吧,他怕自己說得太多了就會暴露。
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傅千瀧裝作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那你和那容蓮的婚事究竟是爲什麼?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不會娶那樣的女子爲妻的,是不是其中有什麼難言之隱?”
布衣身子僵了一下動作很細微,眨眼間的功夫就很好的隱藏起來了,“沒什麼,你也知道父母之命,媒說之言這個東西。”
其中的緣由,他怎麼可能會對她說出口,說出口了,她可能不會這樣接受吧。
相處的日子不多,他也明白她是一個愛恨分明的人,真相會讓她愧疚會讓她煩惱,那麼還是繼續隱瞞下去好了。
他既然不想說那麼就不問了,繼續問下去的話,得到的還是這個回答,倒不如誰都不問,讓他們先將這件事情放到一邊,自己再着手調查。
“好啦,不說這個了,你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默默的打量着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來。
布衣像以前一樣爽朗地拍拍她的肩膀,無奈的聳肩,“我還能有什麼事情,還不就是擔心你,過來看一趟而已。”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餓聊着,聊着沒有話題可以聊了,纔跟布衣說自己累了去休息。
回到房間換了一身衣裳,找了一個很隱秘的地方出了府,這種事情容蓮本人應該會知道一些隱情吧,看來得去左長老府一探究竟了,可她還不知道左長老府在哪裡?
看到前面有一羣人在那裡,瞧仔細了,原來是一個算命的攤子。
“請問你們知道左長老府在哪裡嗎?”禮貌性的問了一句,眼神卻沒有離開過那個算命人的手,江湖上都是這樣混的,她也不好點破,打擾人家的財路。
其中一個皮膚黝黑的大嬸往前面指了指,善意笑道:“往這裡直走再左拐,很快就能夠到了。”
道了句謝,那位大嬸的口袋裡面塞了幾兩銀子估計應該能夠湊合她家的生計吧,算命這種東西太假了,假的只能糊弄人。
沿着指路的方向一直走,熙熙攘攘的人羣中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前方有一輛馬車明明看到了這裡還有這麼多攤子人羣,還不顧這些百姓的性命橫衝直撞,沒有傷及到本身也是看不下去。
車上坐着的會是某些大人物?不管是誰都和她無關,從來都不會爲了無關緊要的事情而深思,不值得。
傅千瀧正打算往拐角出走過去,那輛馬車加快速度往她身邊衝了過去,幸好她反應快身手矯健才躲了過去,不然非死即傷。
這種人活在世上也沒有什麼意義了,顧及大街上的人太多,她只是用了一些小手段廢了這馬車的四個車輪,絲毫沒有猶豫轉身離開,彷彿剛纔發生的事情都與她無關一樣。
馬車裡坐着的人先開了車簾,看着她走的方向眯了眯眸子,這倒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吶!
好不容易找到了左張老府在哪裡,可是看守森嚴,畢竟是一個長老的府邸,要想進去,還是得費一番功夫的。
剛好附近那裡小攤的角度可以看到左長老老府的牆壁,不是很高,能夠翻過去,等到站崗的人走了之後,就可以趁着那個空隙翻牆進去。
說巧不巧,傅千瀧進去之後到的地方之後,花園很少有人出沒,給她行了方便之門,也不用擔心自己被着左長老府的人發現了。
注意看了一下有沒有什麼人在這裡,想要找一處假山躲起來,不料聽見了一男一女的聲音,警鈴大作,飛快的速度閃到了花叢之中。
用餘光瞄到的那兩個人,那女子正是她那天所見到的容蓮,至於男子就不得而知了。
本來沒有想聽他們牆角的想法,可是這兩個人一直在這裡絮絮叨叨的,她不聽也聽進去了,大概的清楚了兩個人的關係。
說到底就是這個男人喜歡容蓮,追求了容蓮很多年,本來要提親了,可是突然間容蓮被賜婚了,他多年來的心願被打碎,癡男怨女的情節話本子裡面經常有。
“布衣他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了,你何必苦苦糾纏,他根本就不愛你,你灑脫一點放手,我可以去求情讓你嫁給我,你就聽我一句勸吧,嫁給他你不會幸福的。”
那男子很激動地拉着容蓮的手,對她也是真情實意了,奈何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容蓮一把甩開,就是不肯聽他的。
容蓮嘴角綻出燦爛的笑,憧憬未來的日子裡她和布衣會多麼好,“你不必說了,我們兩個人不可能了,他喜歡的是個男人,不爲世俗所容,這就說明了我還有機會呀,我相信她會回心轉意,發現自己喜歡的是女子的。”
因爲隔的距離不是很近,所以聽起來也模模糊糊的,一頭霧水的在這裡繼續聽牆角。
她還沒有搞懂爲什麼會說布衣喜歡男人?他的性取向明明很正常啊,這兩個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不過她沒有這麼好心去給他們解釋,就讓他們一直誤會下去吧,她就是想知道布衣和這個容蓮究竟是怎麼會在一起的?
一開始是爲了逃避家裡的親事,那麼他肯定是不喜歡容蓮的,那後來又會什麼會答應和容蓮的婚事呢,他那樣活潑開朗的人,可不是會委曲求全的性格。
那男子氣憤的一拳頭砸在了假山上面,手上的擦破了皮,出了一點點的血,一雙眼裡寫滿了失望和痛苦。
自己從小就喜歡的女子,即將要嫁給別的男人,而那個男人還……
“蓮兒,你知道布衣爲什麼會同意和你的婚事嗎?他一開始那麼的抗拒。”
這就是她最不想聽到的,眼神裡面也有了閃躲之意,顯然她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委,那麼她還是要嫁給布衣!
“那又如何?不過就是爲了一個男寵而已,等我當上了王妃之後,我一定會把那個男寵給殺了的,沒有人能夠威脅到我的地位,我今天還見過那個男寵呢?”她這樣勢在必得,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這些東西她全部都不在乎,只要能夠成功的嫁給布衣,作爲眼中釘肉中刺的男寵,收拾起來還不像是解決一隻螻蟻那麼簡單。
假山裡的假水潺潺的流着,清脆的滴水聲讓人放鬆心情,兩個人之間僵持的氣氛還沒有被打破,實在是尷尬的很。
那男子沉默半晌吐出了一句話,“那麼他和你在一起是爲了給那個男寵換解藥,他已經愛那個男寵愛到了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可以犧牲的份上,那麼你還是覺得無關緊要嗎?蓮兒我真的不希望你嫁給他之後獨守空房,整日以淚洗面。”
傅千瀧的手指甲緊緊的扣住了地上翠綠的草,力道大的把那些草連根拔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連她的指甲裡面陷入泥垢都渾然未覺,她是多麼愛乾淨的一個人……
中毒?男寵?婚事?今天見到……
把這幾個詞聯繫在一起,她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自己還一直在笑話,他們怎麼會以布衣喜歡的是男人,原來他們口中的男寵指得竟然是自己。
嘲諷遍佈嘴角,她的命是靠人家犧牲婚姻大事才換來的,她接受不了這樣的犧牲,也自認自己不是一個什麼好人,爲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回到府裡去質問布衣,可是他的理智還沒有被淹沒,還知道有這兩個人在這裡不能輕舉妄動。
“阿倫那,你以後不許再插手我的事情了,我會成爲王妃,我的以後跟你並沒有什麼關係。”放了狠話,將手上的花狠狠的揉碎丟到地上。
等到兩個人都離開之後,她立馬翻牆出去。
一陣陣酸楚讓她整個人置身冰窖,早不前面有刀山火海,還有釘子在腳下,顯得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