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後,張靜柔毫不猶豫的換了一身平民衣裳,外面披了黑色的大氅,帶着小喜子又帶了一隊護衛匆匆出宮而來。
宮門口,侍衛看到小喜子連問都不曾問,直接放張靜柔的轎子出去了。
張靜柔坐在裡面心急如焚,見出了宮,馬上跺腳讓轎子快行。
幾個轎伕擡着轎子飛快的跑向了南宮子澈的太子府。
到了太子府,直接進到了裡面,下了轎子,馬上被人迎進了南宮子澈的房間。
南宮子澈趴在那裡已經睡着了。房間裡點着紗燈,張靜柔進了房間讓小喜子帶着人退了出去。
南宮子澈聽到聲音睜開了眼睛,見果然是張靜柔來了,哽咽着喊了一聲:“母后!”
張靜柔聽了心裡不由得一疼,幾步走了過去拉住了南宮子澈的手喚道:“澈兒,你怎麼樣?”
南宮子澈哽咽道:“母后,子澈沒事,子澈只是心裡難受。”
張靜柔眼裡瞬間有了淚水道:“澈兒,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孃親好爲你做主。”
南宮子澈便把舉辦賞菊大會,把那個小官打了一頓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
張靜柔聽了冷哼道:“果然是因爲這件事!”
南宮子澈懊惱道:“兒臣只是看那個小官太可惡,竟然直接攪亂我的賞菊大會纔會教訓他,沒想到,只因爲這一點小事,父皇就這樣當衆責罰我。現在前朝後宮都知道我被父皇打了,我的面子全沒了。”
張靜柔聽了,也跟着氣惱道:“你父皇最近很不正常,連打人不打臉的古訓也違背了。你身爲太子,又是本宮的皇子,怎麼能受這種屈辱?”
南宮子澈聽了更加的委屈道:“母后,你真的能理解澈兒的痛處?”
張靜柔面色難看的點點頭。低聲道:“前些日子,你的父皇也對母后這般,做事絲毫不留情面。好像,自從你做了太子以後,你的父皇就變了。”
南宮子澈皺眉道:“兒臣仔細回想起來,確實是自從兒臣做了太子,父皇就常常責備兒臣,不論是在大殿上,還是在宮中都絲毫不給兒臣留面子。
張靜柔也仔細回想起來,蹙眉道:“的確,就是那個時候開始,你的父皇也開始疏遠本宮。似乎他有了什麼心事。”
兩個人慢慢的回憶一件一件的小事,越來越確定一件事,南宮玉一定是有了什麼心事。而且他對他們母子越來越不好了!
門外,雲傾城高聲道:“母后,兒媳恭迎母后,兒媳可能進來,看望母后?”
張靜柔聽到雲傾城的聲音很是厭煩,南宮子澈會意高聲回道:“傾城,這裡沒你的事情,你回去安歇了。”
“是。”外面傳來雲傾城失望的聲音,腳步聲響起,雲傾城無奈的離去了。
張靜柔嘆息了一聲道:“澈兒,以後你要處處小心,你的父皇變了,咱們的太子地位來之不易,千萬不能再貿然行事。失去這個位置!”
南宮子澈聽了一驚道:“母后,會那麼嚴重嗎?會廢了我的太子?”
張靜柔面色難看道:“你忘了嗎?南宮子軒不就是不受你父皇的喜歡,然後找藉口被廢的嗎?甚至被殺。”
南宮子澈不由
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想起往事種種,才發現,現在自己已經站在了當初南宮子軒的位置。如果一跌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這時候,外面小喜子的聲音響起道:“娘娘,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回了。”
張靜柔嘆息了一聲起身道:“澈兒,這三天你好好在府裡養着,三天過後去找你父皇請罪。不可再次造次了。”
南宮子澈認真的答應了。張靜柔才又把披風披在頭上,匆匆而去了。
南宮子澈看着自己母后離去的背影,心潮起伏。
張靜柔匆匆回到了宮裡,換了衣裳,洗漱過後,倚在了鳳榻上。
小喜子有眼力見的端了一碗燕窩過來,遞給了張靜柔。
張靜柔接過,慢慢的吃着。
小喜子見室內沒有別人,低聲問道:“娘娘,太子的事情已經問清楚了嗎?”
張靜柔頜首低聲道:“就是那件事情。”
小喜子猜到了張靜柔的心思,低聲道:“要說也不是什麼大事,這次似乎罰的重了些。”
小喜子說的時候發現張靜柔聽到了自己的話手抖了一下。小喜子知道自己說到了張靜柔的心裡去。心裡得意的笑了。
張靜柔的心裡卻因爲小喜子的這句話又起了波瀾。輕聲道:“給本宮看着點,看看最近皇上對誰特別好?有沒有什麼與往常不同的地方。”
“是。”小喜子趕忙應了。
養心殿裡,南宮玉眯着眼睛問道:“小祿子,吩咐你的事情辦了嗎?”
祿公公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回皇上,剛纔奴才出宮去了一趟,已經找到了人,御醫也已經帶了過去,順帶着把住處什麼的也安排好了。我也吩咐了那人,三天內務必要能夠上朝。”
南宮玉聽了哈哈笑道:“辦的好,有賞。這一次,朕倒要好好看看,澈兒會怎麼對待這件事情。”
三天對南宮子澈來說是漫長的,這三天,他在府裡也什麼都不能做。因爲怕南宮玉派人來查看。
整天在房間裡生悶氣,雲傾城倒是每天都過來獻媚,可是都被南宮子澈攆了回去。
這樣捱到了第四天終於可以出府了,南宮子澈高高興興的早朝去了。
金鑾殿上,讓南宮子澈差點吐血的是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的人,那個被他毆打的小官。居然拄着柺杖站在了金鑾殿上,根據他站的位置。南宮子澈知道,他是諫官。就是專門針對朝中大臣和皇上的不對的地方直言指出的官位。
這個官位沒什麼權利,卻可以任意的批評朝中的任何一個人。結果嘛,當然是看南宮玉怎麼處置。
一般的人即便是當了這個官,也都是很少說話,可是,今天那個人站在那裡,南宮子澈一下子感到有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上朝之後,南宮玉簡單了問了問今天有什麼緊要的事情。
一些朝臣忙把自己的摺子遞了上去。
南宮玉簡單的看了看,沒做答覆,就要散朝。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新上任的諫官卻走出隊列,高聲道:“啓稟皇上,微臣王固有本啓奏。”
南宮玉見了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看了一眼身
邊的祿公公。
祿公公道:“有本啓奏。”
那王固忙道:“微臣想就太子舉辦菊花盛宴之事諫言。這種宴會勞民傷財,毫無益處,請皇上下旨以後朝中不得舉辦這種宴會。還請太子殿下賠償搶奪的百姓家中珍品貢菊的損失!”說着,王固就把摺子遞了上去。
祿公公馬上走下來接過了摺子,又走回去拿給了南宮玉。
南宮玉接過摺子看了看,高聲道:“准奏。”
南宮子澈一驚,摺子上寫了什麼,南宮玉准奏了?
接下來祿公公高聲讀道:“朝中三品以上官員家中禁止無理由擺設奢華宴席。取用民間百姓物品要給予相應賠償,還必須百姓同意。否則嚴懲不貸。”
衆朝臣聽了不由得面面相覷,看來,南宮玉對這個新上任的諫官很器重。
接着祿公公又念道:“當朝太子南宮子澈身在高位不體諒民情,罰俸半年,以儆效尤。”
南宮子澈聽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前次因爲這件事已經被南宮玉打了一頓,面子上已經很掛不住。
沒想到三天死過過後頭次上朝,又當衆丟臉,要被罰俸半年。南宮子澈的心真的暴怒了。
單不得不按照規矩說了句:“臣遵命。”然後就狠狠的瞪着那個王固。
那個王固倒是個耿直的人,絲毫不懼怕南宮子澈的目光,還是站在那裡很是欣慰的樣子。
祿公公此時一句“退朝”,打破了這種僵局。
衆人跪下高呼萬歲。南宮玉起身離開。
衆人按照規矩退出了金鑾殿。
南宮子澈走出了金鑾殿心裡依然是怒氣難平不顧衆人的目光一下子攔住了王固。
王固被攔在那裡開口道:“太子殿下有何指教?”
衆人知道南宮子澈的脾氣,紛紛知趣的閃開了。
南宮子澈冷冷道:“王固,你跟本太子過不去是不是,只不過一件小事,你三番兩次的找茬,板子打的太輕了是不是?”
那王固卻認真回道:“皇上委任了我這樣的官職,自然是看重我敢於直言。我自然要盡本分。太子的菊花盛會引起了百姓的憤怒,自然該給百姓一個說法。下官這是對事不對人。”
南宮子澈可是聽不進這樣的話,只是冷冷道:“在本太子眼中,那些人即便是爲了本太子死了也是應該的。何況是幾盆花。告訴你,王固,本太子的眼裡可是不揉沙子的。你要是再敢與本太子作對,本太子可不會容你。”
哪知那王固卻道:“王固只求對得起百姓。殿下還請自省。”
說罷,繞過南宮子澈而去。
南宮子澈看着王固走路一瘸一拐傷勢還未復原的樣子恨得咬牙切齒。
雲武德不知道從哪裡走了出來,低聲道:“殿下,王固可是皇上親自提拔的人,殿下還是小心些,不要以牙還牙的好。”
南宮子澈聽了冷哼道:“丞相,你見過本太子向過別人示弱嗎?”
雲武德臉上的肌肉不由得一抖,知道自己又得罪了南宮子澈,忙低着頭施了一禮離開了。
南宮子澈站在那裡咬牙道:“王固,我定要你知道得罪本太子的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