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淡然道:“他是我的朋友,怎麼不能住在這裡?”說罷看着杜鵑錯愕的眼神,又道:“去準備些清淡的飯菜過來,要兩人份的。”
杜鵑無奈低頭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十九伸手摸了摸金縷衣的手,驚喜的發現他的手竟然溫暖了一些。便試探着喚了一聲,卻毫無反應。
十九嘆息一聲,守了金縷衣一下午,自己也有些累了。
疲憊襲來,十九趴在軟榻邊上睡着了。
朦朧中,似乎有人在輕撫自己的頭髮,並拔下了自己頭上的髮簪,喃喃道:“他竟然把這個給了你。”
十九睏倦至極,喃喃道:“好睏,讓我再睡會。”耳邊一下子安靜了。
十九滿意的笑了,更深的睡去。
“主子。主子,您怎麼睡在這裡?”十九睡得正香的時候被人推醒。
睜開朦朧的睡眼,藉着室內昏黃的燭光,十九看見杜鵑漲的通紅的一張臉,眼中滿是緊張和焦急。
十九揉揉眼睛道:“杜鵑,你怎麼了?”
只見杜鵑大睜着一對眼睛,用手指着十九道:“主子,你怎麼能?怎麼能?”
十九順着杜鵑的手望去,纔看到自己的另一隻手正合金縷衣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嚴絲合縫,十分的好看。
十九笑了,大概是自己睡的朦朧的時候怕金縷衣手冷,不自覺的握住了吧。
十九輕輕的把手抽了出來,卻驚訝的發現金縷衣的手已經完全暖了,不再是冷冰冰的了。
十九大喜,喊道:“金縷衣,你醒了嗎?”
之間榻上的男子翻了個身,嘟囔道:“好睏,讓我再睡會。”
十九的心頓時歡喜無比,他醒了,他沒事了!
杜鵑卻低聲道:“主子,他已經醒了,讓他走吧,不然……”
杜鵑後面的話被十九用眼神嚇的嚥了回去。
十九伸手接過杜鵑手裡的托盤道:“你下去吧,不喊你不要進來。”
杜鵑非常不甘心,扭捏了半天,才撅着嘴退出去了。
十九低頭見杜鵑端來的飯菜倒是很合自己的心意,清淡的小菜,兩碗白粥。
十九把托盤放在一旁,用手輕輕去推金縷衣,口中喚道:“金縷衣,別睡了,起來吃飯吧。”
十九連着喚了兩聲,金縷衣才翻過身來,睜開了那波濤萬千的眼眸。
那眼中如明月中秋一般的澄明親切,金縷衣輕聲道:“姐姐,多虧有你,我又死裡逃生了一次。”
十九輕笑,道:“起來吃粥,等下告訴你真正救你的人是誰。”
金縷衣詫異道:“不是姐姐嗎?”
十九搖頭,把白粥遞給金縷衣一碗,然後自己也端了一碗道:“我猜你現在體虛,沒有讓她們做油膩的東西。今晚將就着吃一點,明天我再讓她們給你弄好吃的。”
金縷衣輕笑道:“姐姐給的,什麼都好吃。”
聲音柔潤婉轉,十九心裡一動,金縷衣的那聲姐姐真是讓人心動,明明甜蜜的一個稱呼,卻包含了心酸的味道。
見金縷衣已經開始吃粥,十九也不扭捏,自己拿了自己的那碗吃起來。
粥裡面什麼也沒放,味道雖然醇厚,但有些淡淡的,十九怕金縷衣此時沒什麼味覺,便夾了一點小菜放在金縷衣的碗裡。
金縷衣見狀,竟然眸光一閃,眼中有晶瑩的東西閃現。
十
九一怔,舉手之勞,他何故如此感動?
只是那晶瑩只是在金縷衣眼中一閃即逝,金縷衣輕聲道:“姐姐,你留我在這裡,不怕我壞了你的名聲?”
十九淡淡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從來不是見死不救的人。”
金縷衣低聲而笑道:“說的好,我金縷衣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只要姐姐真心對我,我自會真心對待姐姐。”
“姐姐”那兩個字,他依舊咬的輕柔。
十九的心裡暖暖的,擡眸望着金縷衣那張久看不膩的面容,輕聲道:“放心,我會做個合格的姐姐的。”
金縷衣聽了,眼中又現出了晶瑩,卻被他刻意的別開臉,不讓十九看到。
十九心裡一酸,沒來由的,十九覺得金縷衣是可以相信的,不爲別的,就爲了那聲姐姐!
吃過粥後,金縷衣讓十九去睡覺,他則是坐在軟榻上運功療傷。
十九並沒有問金縷衣是被誰所害,中的什麼毒,還有沒有什麼麻煩。只是叮囑金縷衣要注意休息,便自己去安寢了。
金縷衣吹熄了蠟燭,望着黑暗中十九放下的幔帳眼角滑落了一顆晶瑩的淚滴。
第二天一早,十九還未醒,院子裡便傳來了陣陣尖叫聲。
十九納悶,這麼早,那些丫鬟們這麼興奮幹什麼?
忽然,睡意朦朧的十九想起了一件事,金縷衣,會不會是他在院子裡做什麼,引得那些丫鬟麼如此吵鬧?
十九一下子坐起,快速的穿了衣裙走了出去。
晨光裡,一名男子正在武劍,劍似游龍,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尤其是金縷衣柔美無雙的身姿,在院子裡飛來蕩去,每個轉身,每個動作,都引得圍觀的那些聞訊急急趕來衣衫不整的丫鬟們一陣驚呼。
十九站在廊下,釋然的笑了,看來金縷衣已經恢復了很多體力。
金縷衣也看到了十九,劍尖一揮,挑來了一枝鮮花,朝十九飛過來。
十九伸手接住,金縷衣站在院中望着十九淺笑。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冷冷的響起:“雕蟲小技。”
十九聞聲望去,見南宮子軒住的屋子窗戶打開,南宮子軒慘白着一張臉坐在那裡,正望着自己手中的那枝花。
十九汗然,他怎麼也起得這樣早?
就在這尷尬的瞬間,杜鵑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慌張的來拉十九的手道:“主子,快回去梳髮,你這樣子太過失禮了。”
“我。”十九想要說什麼,卻只能嚥了回去。沒錯,自己雖然着裝整齊,但並未洗漱,一頭長髮如瀑布一般傾瀉身後,美則美矣,卻真不是古代人的觀念能夠接受得了的。
因此,這一次十九沒有堅持,隨着杜鵑回了房間。
杜鵑滿眼的幽怨道:“主子,您不是對那個金公子不着迷嗎?怎麼就這樣跑了出去?”
十九好心情的回道:“那些小丫鬟那麼吵,我總得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杜鵑有些無語,片刻才道:“等下奴婢會吩咐下去,不許她們圍觀金公子,不許她們吵鬧。”
十九輕笑道:“罷了,由着她們去吧,金縷衣也未必能住多久。”
杜鵑聽了似乎想起了什麼道:“主子,難道您真的要和金公子住在一個房間裡?”
十九隨口應道:“有何不可?”
杜鵑一陣語塞,面色漲的通紅道:“於理不合,何況還有殿
下在,主子莫要丟了西瓜撿芝麻。”
聽杜鵑提到了南宮子軒,十九也感到心裡有些沉重,沒錯,南宮子軒不喜歡金縷衣,這很明顯。
室內的氣氛一下子壓抑了,兩個人都沉默起來。
待杜鵑把頭髮給十九梳洗打扮完畢,也到了開早膳的時候了。
暗夜傳話過來,南宮子軒在房中吃,請太子妃自用。
十九心裡瞭然,南宮子軒在希望金縷衣快些走。
這時候,金縷衣也走了進來。
十九擡眸望時,見他好看的眼眸中滿是神采,舉手投足間風姿無限。
不由得開心道:“金縷衣,你的毒是不是已經解了?”
金縷衣眸光一轉,眼中波濤萬千道:“雖然還沒有盡解,但已經沒有大礙了。”
十九聽了歡喜道:“解了便好,昨天你可把我嚇死了。”
說着,十九瞥了一眼在一邊如醉如癡的看着金縷衣面容的杜鵑道:“杜鵑,你去吩咐擺膳吧。”
“是。”一句話讓杜鵑如夢初醒般紅着臉出去了。
金縷衣笑道:“你這苑裡的丫鬟個個都很熱情,十分有趣。”
十九搖頭輕嘆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金縷衣忽然把頭伸到十九面前道:“那姐姐嗎?你也是食色之人嗎?”
十九看着金縷衣突然放大的面孔一怔,笑道:“我也一樣。”
金縷衣聽了哈哈大笑道:“好一個我也一樣,金某倒是要看看,姐姐是怎麼和別人一樣的。”
說完,轉身間,他的身影便不見了。
十九訝然,看來金縷衣就是金縷衣,昨天還是一副要死的樣子,今天就又開始神龍見首不見尾了。
待金縷衣再次出現在十九面前的時候,十九正坐在餐桌邊喝着酸梅湯,準備吃飯。看到突然出現的金縷衣,十九差點一口湯噴出去。
只見金縷衣已經換了一身裝扮,裡面穿了一件白色錦緞的長裙,領口繡線都用金線刺繡了圖案。外面着了一襲粉色的輕紗,頭上插了一根簪子,一步步走來,步履翩翩,衣帶飄飄。
要說金縷衣還真是穿什麼都好看,這身衣裙明顯他穿着有些小,也居然看起來讓人耳目一新,風姿綽約。
只是,引得十九噴湯的緣由是那衣裙並非金縷衣該穿的,那裡裡外外都是十九的衣裙。尤其是裡面那件,是十九前幾天還穿過昨天才洗好的。
如今被他套在身上,美則美矣,實在是讓人忍俊不住。
金縷衣走到十九面前,見十九一副笑到抽筋的樣子,也學着十九慣常的樣子莞爾一笑道:“奴家找不到男子的衣裳,便把姐姐的衣服找出一身換上了,姐姐可否同意?”
十九看着金縷衣的樣子簡直笑噴了,哈哈道:“同意,同意,你可以每天都這麼穿。”
“成何體統!”一個聲音冷冷的自門口傳來,十九驚訝望去,見暗夜推了南宮子軒進來。
十九訝然,起身相迎道:“殿下不是要在房內用嗎?”
南宮子軒的面色不善道:“本太子怕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所以還是出來一起用好了。”
金縷衣聽了則是一副欠揍的樣子看着南宮子軒道:“殿下是擔心本公子奪去了太子妃的芳心吧?”
十九汗然,南宮子軒吃飛醋的樣子那麼明顯,金縷衣居然還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傢伙真是喜歡作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