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園裡,南宮子軒面白如紙,躺在塌上,瑟瑟發抖。
暗夜眼裡含着淚花,給南宮子軒餵食丹藥。
南宮子軒嚥下後,坐起身來運功療傷。暗夜坐在一旁輔助。
半個時辰後,南宮子軒才長出了一口氣,輕聲道:“暗夜,我沒事了。”
暗夜收了手,扶了南宮子軒躺下,心疼道:“主子,都是那個該死的金縷衣不好,在那裡胡言亂語,害的主子舊病復發。”
說着,暗夜的目光變得可怕。
南宮子軒見了,一把拉住暗夜的胳臂道:“我去殺了那對狗男女,給主子出氣。”
南宮子軒本來已經躺下了,此刻卻又艱難坐起。口中急道:“暗夜,不可。”
“爲何?主子,難道你捨不得那個女人?”暗夜悲憤的問道。
南宮子軒眉頭緊蹙道:“難道你沒留心觀察金縷衣的輕功招式嗎?是否和副門主如出一轍?”
暗夜聽了皺眉思索了一下道;“的確很像,難道他和司空家有關係,纔來這裡抱不平?”
南宮子軒皺眉道:“沒錯,這也正是我懷疑他的地方。爲何他會爲司空家鳴不平?這可是朝廷禁案,就他說的那些話足可以治他的死罪了。”
暗夜沉吟了一下也道:“說起來是有些蹊蹺。他好像對司空家的事情知道的很詳細。”
“沒錯。”南宮子軒悠悠的再次開口道:“有一件事,我從沒告訴你,司空家有後人。”
“什麼?司空家有後?”暗夜驚叫了一聲。
南宮子軒微笑頜首道:“難道你也認爲會如傳說一般爲了自保,殺了司空將軍的家人嗎?”
暗夜面色一紅道:“當然不會。主子宅心仁厚,屬下心知肚明。”
南宮子軒微笑看向暗夜道:“知道就好,不要在衝動之下做了後悔事,那會無法彌補的。”
暗夜沉默了。
南宮子軒又道:“還有那個女人,不要管她,由她去好了,從陳五那件事可以看出,她和西王和相府都沒什麼關係,也許她有其他來歷也未可知現在不要去動她。”
暗夜鬱悶道:“難道就讓她和那個金縷衣在太子府大搖大擺的進出,壞了主子的名聲?”
南宮子軒苦笑道:“由她們去吧,我還有什麼好名聲可讓她們壞的?”
然後,南宮子軒自嘲的笑了道:“暗夜,我要休息了,你守着門口吧。別離開。”
“是。”暗夜知道南宮子軒是故意這樣說,怕自己出去殺了那對男女。但也不能違抗,只能低聲應了。
暗夜站在門口護衛,南宮子軒真的睡了。
暗夜便站在門口邊想象着金縷衣和十九在花苑裡親親我我,大搖大擺招搖過市的樣子,恨的咬牙切齒。
金縷衣和十九在屋脊上坐了半晌,天氣漸熱,二人才下到了庭院裡,杜鵑看着二人親密的身影面色十分的不好看。
十九假裝沒看見,吩咐下人不必跟隨,自己和金縷衣出了花苑,在太子府裡遊玩。
太子府很大,金縷衣倒是好興致,看了這裡看那裡,一邊看一邊給十九講些趣事。
雖然金縷衣說的都是十分含蓄的笑話,十九倒是聽的很開心,自從自己來到古代後只感覺和金縷衣之間的感情最真摯,最平等。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走在一座拱橋上,金縷衣順手扯下柳枝,編了一個精巧的指環,給十九套在了食指上。
十九一怔,金縷衣怎麼會有這個舉動?
金縷衣悵然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曾經有個人編了這個送給我。我很喜歡,但是那是我還小,不會編這個,現在我會編這個了,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喜歡。”
十九舉起手指,看着那個碧綠的指環。心裡涌起許多的感動,也許金縷衣不知道,這個舉動在現代叫做求婚。
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要下了自己的將來!
金縷衣見十九看那個指環發呆,笑笑道:“我編這個還可以,你是頭一個收到它的人。”
十九溫柔一笑道:“在我的故里,你送了我這個就要娶我。你不怕嗎?”
金縷衣聽了一愣,道:“真的?”
十九鄭重的點頭。
金縷衣先是有些不能相信,繼而哈哈大笑道:“娶你又何妨,全看你敢不敢嫁。”
十九也呵呵笑了道:“我只是說個笑話。”
說着,十九輕輕撫着指環,低聲嘆息。
金縷衣看着面前的女子明眸皓齒,身段婀娜,舉手投足間風韻萬千,才發覺不知在何時候,自己的心裡已經裝了這樣一個人。
一個一顰一笑都牽動着自己的心的女人!
十九見金縷衣看着自己發怔,眼眸中竟然滿是柔情,不由得心神一蕩。他難道喜歡自己?
十九隻覺得一陣心慌,忙快步走了開去。沒想到金縷衣突然開口道:“姐姐,你有什麼夢想嗎?金某或許可以幫你實現。”
十九驚訝回眸,重複道:“夢想?”
金縷衣肯定道:“就是你特別想做卻一直沒有做成的事情。”
十九仔細的想了又想道:“我想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今生恐怕是不行了。”
金縷衣好奇道:“爲何?”
十九輕笑道:“你忘了我是太子妃嗎?這裡高牆環繞,我怎麼能自由自在的生活?”
金縷衣舉目四望迴應道:“沒錯,除非你離開這裡,否則這一生你都只能任由那個南宮子軒擺佈了。”
十九聽了嘆息了一聲。
金縷衣忽然調皮一笑道:“不如,我來幫你實現這個夢想如何?”
十九詫異道:“怎麼實現?”
金縷衣望着天空上的朵朵白雲,輕聲道:“難道你沒聽說過一個詞叫做私奔?”
十九聽了身子不由得晃了晃,低聲道:“你要和我私奔?”
金縷衣聽了哈哈大笑,然後低聲神秘道:“不是和你私奔,是我帶你離開這裡,以後你就自由了,但是在別人眼中可能會認爲是私奔哦。”
金縷衣說着,用戲謔的目光看着十九。好似在說,我是敢的,你敢不敢我就不知道了。
十九看着金縷衣戲謔的目光,想起了自己曾經在相府逃婚未果,在太子府逃跑未果,或許這次金縷衣帶自己離開這裡,會成功?會有結果?
十九前後繞圈走了幾步,然後明眸看向了金縷衣,定定道:“說定了,今天晚上你帶我走吧。”
金縷衣聽了有些不能相信,問道:“你此話當真?你不會後悔?”
十九輕輕搖頭道:“我不會後悔。”
金縷衣的眼睛一轉,轉過身去,眸中陰寒頓現,看了看遠處竹園的方向,冷冷一笑。
但是,隨即金縷衣收了陰狠之色,轉過身來笑道:“姐姐,無妨,你若是後悔了就當我們說了一場笑話,若是喜歡,你便去我的煙雨樓,若是不喜歡,你去哪我都送你去。”
十九看着橋下的流水潺潺,輕聲道:“謝謝你,金縷
衣,若是成功,我會自己去流浪,不會連累你。”
金縷衣見十九停在橋上望着流水發呆,也站過來,站在十九身邊輕聲道:“你的心願就是我的心願,不必這樣客氣。”
南宮子軒在臥榻上躺了一天,睡的有些昏沉,晚上醒來時,喊進暗夜道:“今天,他們都做了什麼?太子妃可曾過來看望過我?”
暗夜臉色鐵青冷哼道:“那是一對狼心狗肺的,今天他們在府內吃喝玩樂了一天,那個女人完全忘了主子身子不好,別說探望,根本連問也不曾問起過主子。”
南宮子軒聽了嘆息了一聲,輕聲道:“用膳吧,晚膳後我要出去。”
“主子。”暗夜聽了着急叫道:“今天主子可是真吐血,與往常裝模作樣不同,主子還是安心調養,那對狗男女就先不必理會他們了。”
“暗夜。”南宮子軒聽了有些不快道:“不要那樣說太子妃。”
暗夜冷哼了一聲下去了。
南宮子軒倚在牀頭嘆息了一聲,低聲道:“柔兒,我剛剛得到了你的替身,這麼快就又要失去嗎?”
待南宮子軒用膳過後,天色已經大黑。南宮子軒吩咐暗夜幫自己換上了夜行衣,便自己出了竹園而去了。
晚膳過後,十九和金縷衣共同回了房裡,杜鵑想要跟隨被十九制止了。
進了房間,十九簡單收拾了一下包裹,帶了比上次更多的首飾和金銀。金縷衣在一邊看了輕聲道:“你帶的這些東西,普通人家一生都吃穿不盡了。”
十九嘆息道:“想過自由自在的日子也是有代價的。即便不能過上大富的日子,我也不打算在外面受窮。”
金無奈苦笑道:“好吧,隨你,還好我輕功不錯,不然帶着這樣沉的包袱未必挑得出圍牆。”
十九聽了低笑,知道金縷衣是在說笑話,也便不再理他。
金縷衣見十九獨自忙碌,便走到窗前,推開窗子,見月色朦朧面色不由得暗淡下來。
帶雲十九出去容易,但是出去了之後呢?難道真的要聽從西王的吩咐,與她發生關係嗎?還要把那樣的事情讓南宮子軒親眼見到。自己會不會害了這個十九姐姐?
金縷衣想起了這些,心裡不由得有些猶豫。
十九不知道金縷衣的心思,還以爲他因爲着急而嘆息,忙道:“好了好了,就這些了。什麼也不帶了。”
金縷衣聽了收起了臉上的憂鬱,依舊春風滿面道:“姐姐帶多少金某都是拿的動的,只要姐姐不怕錢財被金某捲走就好。”
十九含笑看了一眼金縷衣,見他眸光中有一種格外的凝重,心裡有些疑惑。
但是,這樣的時候,十九不想過多考慮問題,想的越多便越離不開太子府。
於是,十九欣然道:“啓程吧,放心,我不會去你的煙雨樓蹭吃蹭喝的。”
金縷衣聽了輕笑,轉身去幫十九那包裹。
果然發現奇重無比。不由得一絲苦笑涌上心頭,看來這個雲十九真把自己當苦力了。而且出去後沒打算和自己在一起。真是可惜了自己這副天下第一的樣貌。她竟然並不相信自己。
金縷衣拿了一個包袱,出了花苑就拉着十九往外院圍牆而去。
外院圍牆過去就是偏僻的街道,就不在太子府範圍了。
金縷衣拉了十九躍上牆頭,十九不由得感慨萬千。
自己曾經靜悄悄的被擡了進來,如今又要這樣安安靜靜的離開了。真沒想到,世事變化,如此無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