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十九和金縷衣嘆息着商量着要去的地方的時候,隔壁的院子裡,崔氏也沒有睡。
崔氏坐在前堂裡,她的面前放着兩個包好的包裹,裡面各自放着一百兩銀子和兩張銀票。
在兩個包裹的前面是跪在那裡的小草和狗蛋。
小草的臉上帶着淚水,不住的啜泣,狗蛋的臉色黑黑的,雖然沒有哭,但眼圈也是紅紅的。
崔氏和藹的開口道:“小草、狗蛋,你們跟我生活了這麼久,還不瞭解我嗎?要不是家裡真的發生了迫不得已的事情,我會給你們銀子,讓你們馬上遠走高飛嗎?”
小草聽了還是啜泣道:“乾孃,我們從小就跟乾孃生活在一起,現在你突然不要我們了,讓我們去哪裡?小草哪裡也不去,生在乾孃身邊,死也要在乾孃身邊。”
崔氏聽了搖頭嘆息,這時,狗蛋也說道:“乾孃,沒有我們誰來伺候你,誰給你做飯劈材,大哥哥常年不在乾孃身邊,狗蛋怎麼能放心離開乾孃?”
崔氏聽了狗蛋的話也很難過,伸出顫抖的手摸了摸狗蛋的頭道:“好孩子,聽乾孃的話,你不小了,可是小草還小,需要你的照顧。這一次你們離開後要相互照應,小草太單純,凡事你要替她多想着點。給你們的錢雖然不多,也不能被人騙了去,找個合適的地方買個小房子,買一小塊地,還是能夠生活的。”
“乾孃 ̄”狗蛋聽着崔氏的話知道崔氏是真的要兩個人離開,禁不住也哭了。
小草更是泣不成聲。崔氏則是默默的流淚,最終,小草和狗蛋還是拗不過崔氏,兩個人簡單收拾了行囊,拿了崔氏給他們的銀子,連夜離開了崔氏的家,也離開了這個偏僻的地方。
崔氏打發走了兄妹二人之後,又默默的哭了一會,纔回房安歇。
只是,這些事金縷衣卻沒有注意,因爲是崔氏讓走的,非煙非雨也沒有及時的報告給金縷衣。
第二天一大早,金縷衣便被非雨弄醒了,非雨輕聲在金縷衣耳邊道:“公子,夫人在做飯,我要幫忙她不肯。怎麼辦?”
金縷衣詫異道:“小草和狗蛋呢?怎麼是我娘在做飯?”
非雨有些心虛的低聲道:“小草和狗蛋昨晚被夫人打發走了,前半夜就上路了,我跟了他們一段,發現他們僱了馬車往小鎮去了。”
金縷衣聽了一下子坐了起來,詫異道:“你是說我娘把小草和狗蛋都攆走了?現在已經沒人照顧她,所以她自己在做飯?”
非雨面色難看道:“是給我們大家在做飯。”
金縷衣這次才徹底聽明白,立即翻身下牀,穿了衣衫便朝外面而去。
正好這時十九也已經醒來,杜鵑鄭打了洗臉水想給十九洗漱,見金縷衣匆匆出來,十九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金縷衣據實回道:“小草他們走了,我娘身邊現在沒有別人。”
十九聽了一怔,崔氏把小草他們攆走了?便給了杜鵑一個眼神,兩個人停止了個人的事情,整理了一下衣衫,也跟了出去。
正房的廚房裡,正冒了許多煙,崔氏坐在裡
面正在給竈下吹火,因爲眼睛看不見,衣裳上已經弄的滿是草灰,十分的狼狽。
金縷衣見了,非常的心疼,瞪了一眼還在一邊乾着急沒辦法的非煙,便一把拉起了自己的孃親。
崔氏感到是金縷衣拉起了自己,滿面和藹道:“狗娃子,娘許久沒有做飯了,手藝有些生疏,你安心等些時候就好。”
金縷衣聽了一把搶過崔氏手裡的吹火筒,給了非煙,氣惱道:“娘,你幹什麼?小草、狗蛋他們走了,你就讓非煙非雨做飯,何必要自己親自做飯?孃親的眼睛不好使,讓我多心疼。”
說完,金縷衣把崔氏按坐在堂前,面色黑的一塌糊塗。
崔氏嘆息道:“狗娃子,別這樣,我這也是爲了我們的以後考慮。”
這時杜鵑插嘴道:“夫人,這些事情以後交給杜鵑便好,本來杜鵑也是丫鬟。”
說着,過去動手給非煙非雨幫忙。
崔氏想要拒絕,金縷衣開口道:“就這樣吧,暫時就由杜鵑負責做飯,非煙非雨只能有一個人幫忙,另一個人要負責站崗。”
“是,公子。”三個人齊聲回答。
金縷衣看了一眼十九,十九會意和金縷衣一起攙扶崔氏,進房去歇息,崔氏明顯抗拒十九,但礙於金縷衣在身邊,沒有發作。
十九幫崔氏整理了衣衫和頭髮,崔氏忍耐着還是開口道:“九兒姑娘還是回去吧。我自己能來。”
十九不想強人所難,便答應了一聲,退了出來。留下金縷衣和崔氏在房內。
事情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原本的逃難隊伍開始加進了崔氏,又由於小草的離開,崔氏有些不適應,開始依賴金縷衣,而且崔氏排斥十九,所以突然間金縷衣和十九之間就有了距離。
這一天,十九依舊待在偏院,其他的人卻都待在主院裡,尤其是金縷衣,一直陪着崔氏。
十九在偏院的院子裡走來走去,心裡有些孤單,不知怎麼眼前忽然浮現出銀麪人的樣子,翩翩風姿,輕功卓絕,十九聳聳肩,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記得自己對金縷衣的好感很濃的,怎麼突然間又開始想念銀麪人了?
這一天很快在混亂中過去,連晚上就寢金縷衣也沒有回偏院。但是杜鵑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官兵果然開始搜查金縷衣了,他的畫影圖形貼的到處都是,只是沒有說他是司空衛的事情,而是說他浸淫婦女等等,把金縷衣的名聲污衊的一無是處。
十九聽了十分的氣憤,這個南宮玉,行事的手段就不能光明正大一點嗎?怎麼做什麼事情都藏頭藏尾的!
十九悄悄的問杜鵑,要是幾個人回雲天閣會不會有問題?能進去雲天閣嗎?
杜鵑想了想道:“應該可以,因爲副閣主和金公子很熟悉的樣子。應該不會阻攔。”
十九放心的點頭,十九已經決定,居然一定要走,就不要再留戀,還是返回雲天閣安全,在這裡繼續留戀下去說不定夜長夢多。
晚上一行人安歇的很早,小草他們離開也已經一天一宿了。
十九躺在房間裡不知
爲何心裡總是很緊張,殺手的本能告訴十九有危險臨近了。
十九不由得坐了起來,把衣裳穿好,默默的整理了行囊,匕首放好。這時外間的杜鵑也被驚醒了,見十九收拾東西,也開始創衣服,整理東西。
這時,差不多到了深夜。
就在兩個人把衣裳換好,包袱收拾好的時候,忽然前院響起了砸門聲,聲音很大很急。
十九一愣,拉了杜鵑出去查看。
見外面非煙非雨都沒有睡覺,都守在院子裡,此時大門一響,兩個人都出去查看。
院門很快開了,原來竟然是狗蛋回來了,可是狗蛋的樣子可不好看,一身泥水髒兮兮的樣子,頭髮也亂了。
進了院子就大喊:“乾哥哥、乾孃不好了,快逃啊,官兵朝這裡來了!”
非煙非雨聽了一愣攔住狗蛋就問怎麼回事。狗蛋着急的喊道:“別問了,都是小草,她看皇榜上說大哥哥是壞人,她就說大哥哥一定是被九兒姐姐和那個壞女人帶壞的,她要告訴官兵來抓九兒姐姐,狗蛋以爲她開玩笑,可是沒想到她真去說的。結果她被官兵帶走了,狗蛋就逃了回來,報信。”
非煙非雨聽了大驚,非煙不能相信的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狗蛋拼命點頭。
十九毫不猶豫的命令杜鵑道:“杜鵑,去拿包裹,我們要馬上啓程。”
非煙非雨聽了也明白過來,馬上放了狗蛋進去,一個人守門口,觀察動靜,一個人去房間拿兵器。
狗蛋則是繼續大喊着朝上房衝去,十九也跟了過去。
其實,上房裡的金縷衣和崔氏也並未睡熟,聽到狗蛋大喊已經醒來了。
此時已經把衣服穿好,等到狗蛋跑進崔是的房間的時候,金縷衣已經扶了崔氏出來。
狗蛋看到崔氏,哭着把事情又說了一遍。
崔氏聽了十分驚訝,沒想到小草居然會這樣做。
金縷衣則是還保有幾分清醒,立即命令道:“狗蛋,扶着我娘,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裡,這裡太危險了。”
“好,乾哥哥。”狗蛋馬上抹了淚水扶着崔氏,崔氏則是慌忙拿了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包裹,十九和金縷衣四目交匯,十九開口道:“走吧,事不宜遲。”
金縷衣嗯了一聲,對着院子裡的非煙非雨道:“馬上啓程。”
非煙非雨這是也拿了簡單的行囊,杜鵑也拿了包裹回來。
幾個人各自把包裹一背,就護着崔氏和狗蛋朝外面而去。
這個鎮子不大,但是黑夜裡狗蛋一喊,別人家也隱約聽到了聲音,但是,卻沒有人敢出來查看。
一行人出了院子,金縷衣辨別了一下方位,直接朝小路上走去。
黑暗中,幾個人不曾照亮,只是在夜色中趕路,但是由於崔氏眼睛看不見,狗蛋又不會輕功,金縷衣帶了這個,帶不了那個,幾個人逃跑的速度明顯很慢。
十九看在眼裡,卻什麼辦法都沒有,只是希望,西王的人晚點來、晚點來,等幾個人離開的遠遠的,他們的人才搜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