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深夜小巷中的一處老宅燈火通明。
簡雲苓,宇文徵,傅東雲和蕭白進行了一番周密的謀劃後,便各自散去,爲明天早上的行動做準備。
院中小橋榭榭,流水映月。簡雲苓搬了一張小凳,和宇文徵並排而坐,仰頭望月。
深沉的星夜彷彿黑裙輕旋的曼妙舞女,盈越月色扯出一幅淡金色的輕紗,裹住它玲瓏身姿,誘人而又魅惑,讓人情不自禁,深陷其中。
“哎呀,明天就要離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看到這樣的夜景了。”簡雲苓喟然長嘆。
宇文徵似被長空浩瀚奪去了心神,久久不語。簡雲苓推他一下,埋怨道:“我和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
宇文徵淡淡攬袖,語無波瀾道:“你若喜歡,儘可在王府中佈置一樣的園景。”
簡雲苓不以爲然地聳肩,仔細將入目所及的一切映在眼裡,記在心裡:“算了吧,即使長得一模一樣有什麼用,不是此地,不是此種心境,再看,只會讓它失了原本的顏色。美好的東西,還是一直留在記憶裡更好。”
宇文徵見她似乎心有慼慼,想要安慰,卻不得要領,只好用一種最漫不經意的口吻道“這宅子永遠在這裡,又是用你的名義買的,你若想賞景,隨時可以回來小住,何必如此愁緒?”
簡雲苓抿脣淺笑,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是愁緒,只是感慨過去的時光不再。”
宇文徵側首看着她:“這不像你的性格。”
簡雲苓挑眉對上他幽深的冷眸,戲語道:“那你覺得,什麼纔是我的性格。嬉笑怒罵,心狠無情?人都是有兩面的,你看到的我,未必是完整的我,也未必是最真實的我。”
宇文徵正色道:“那你爲何不讓我看到最真實的你。”
簡雲苓將手指搭在他的輪椅上,悠悠地輕叩幾聲,沉思的表情漸漸綻開,能看到頰邊可人的梨渦:“自我保護的慾望吧,那是我最後的底牌,如果輕易亮出來的,就等於將我自己置於最危險的境地。作爲一個……”她本想說殺手,倏地反應過來,換了一個形容:“深謀遠慮,聰*詰的姑娘,我當然不能這麼做了。”
宇文徵看她又開起玩笑,便知她不欲再深聊下去,於是變換一個話題,問道:“明天你確定要同我一起上承天殿?”
簡雲苓託着下巴,滿是興味,道:“當然,我這人平生沒什麼大的愛好,最好看戲。”
“可明天入皇城的時候會非常危險。”他覺得,她還是直接回王府比較好。
簡雲苓絲毫不放在心上,懶道:“再危險又能危險到哪裡去,你我聯手,還怕對付不了宮中的那些小嘍囉?”
宇文徵隱約黯然,道:“是啊,你我聯手,還有何好怕的。”
“所以啊,還是早點睡吧,明天我們還要趕個大早呢。“簡雲苓拍拍他的肩膀,搬起凳子推他離開。
宇文徵坐在輪椅上,低頭看着自己掌心或深或淺的掌紋,驟然握緊,似要以那股力度平復自己亂成一團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