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苓渾然一震,幢幢磷火從她眼底翻涌的巨浪上燃起,經久不滅:“不,他的心尖上只能放得下他的仇恨,他的慾望,再容不下其他的人或事。你所看到的,只是一場天衣無縫,虛情假意的表演。你們或許可以入戲,但我不能,否則,前方等待我的只會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說完,她用一雙破碎如鏡面的美瞳凝諦着季孜墨,烏雲吞噬火海,霧瘴將所有隱秘的,傷痛的情緒掩埋。平伸出手,將皓腕遞過去,冷冷道:“你不是要替我檢查嗎?好,我讓你檢查,檢查完了,你交了差,馬上讓我走!”
“王妃……”季孜墨欲言又止,似還想再勸她兩句。
簡雲苓用結了冰的聲音強調道:“有些話我只說一遍,我不想傷你,但你不要逼我。”
她的警告起了作用,季孜墨終是長嘆口氣,拉她坐下,仔細望聞問切一番後,淡淡道:“王妃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連日奔波,虛火有些旺盛,平日少食些辛辣之物,最好帶些幹菊花在身上,無事的時候可以泡水飲用。”
簡雲苓拉好衣袖,並不看他,直直起身,沒有一絲情緒地道:“好了,你看完了,可以讓我走了嗎?”
“簡姑娘如何這麼着急離開?”珺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扶着門框,臉色又白幾分,聲音越發柔弱地似一陣撩人清風。
她這般弱不禁風的模樣,讓簡雲苓不禁想起了和她那麼相像的司徒槿。都是被命運捉弄,司徒槿一生無望,最後甚至選擇了以命報恩。
而珺雪,她還有她的良人,那大概是她唯一的希望。
不是有一種說法,說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總有另外一個你,她會做着你渴望,卻一直不敢做的事。
簡雲苓寧願相信,珺雪就是司徒槿在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分身,她的存在,就是爲了彌補司徒槿這輩子難以實現的遺憾,替她好好地活下去。
這樣想着,簡雲苓對珺雪生出了些莫名熟悉與親近的感覺。
她上前攙住珺雪,櫻色的脣邊含了悠悠笑意,道:“夫人,季兄已經替我檢查過,黑野並沒有傷到我,既然如此,我也不好繼續叨擾,該回去了。”
珺雪揚起細雪流風的一張臉,不無失望道:“簡姑娘這便要走了嗎?我還想着簡姑娘能多留一會,陪我說說話呢……”
她柳眉輕蹙的模樣,大概是個人都無法拒絕,簡雲苓爲難地張口難言,這個時候,譽塵正好大步走了進來,爽朗一笑,道:“哈哈,既然雪兒想要簡姑娘留下,不如簡姑娘就在府中小住幾日怎麼樣?”
這下簡雲苓更頭疼了。逃都來不及,還要住下?
“譽塵公子,我……”正打算想個理由拒絕,季孜墨卻在旁不嫌事大的幫腔道:“對啊,簡姑娘應該沒什麼要事在身吧,不妨多留幾日,夫人平時一個人也悶得慌,有你陪她說說話,對她的病也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