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皆有無措,面面相覷地奇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本應該最爲吃驚堂皇的簡雲苓,卻氣度雍容,風華綽約地回身,一步一步踱到小侍女面前,用一種陌生的淡漠聲音道:“不要什麼?說什麼?”
小侍女哭得幾乎斷了氣,一句完整的話,拆成了好幾段,才勉強說出來:“不要……不要……打我,我……我什麼……什麼都說……”
“真的什麼都說?”眉頭一挑,簡雲林的笑甜的彷彿初雨降臨大地,口吻卻是深意莫測的寒凜。
小侍女點頭如搗蒜,好像瀕死的小獸,在祈求最後的一線生機。
簡雲苓霍地斂笑,一擡眼,目光裡有針尖般寒利的幽火閃現。餘光瞟向那兩個立得筆直的兵士。
彷彿一盆冷水兜頭澆下,遍體生寒,兩個兵士面上雖不改顏色,但背後已經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溼透了他們盔甲下的裡衣。
一陣風起,一道模糊的人影在堂上飛逝而過,幾個閃身錯步,眨眼間掠到了其中一個兵士身邊。
那兵士還未看清眼前一閃而過的是什麼東西,便感覺扣在腰間的馬鞭被一股輕巧的力道抽走,他急忙低頭檢查,果然手裡已經空了。
倉皇地四下尋找這個身手不弱的“偷鞭賊”,卻見對面裙襬飛揚,剛剛站定的女子,面帶微笑地舉着他的短鞭。
那兵士又氣又羞,姿態倨傲地伸出手來,言語看似恭敬,實則極爲不善道:“請王妃將馬鞭還給屬下。”
簡雲苓把那個做工粗糙,起了毛邊的馬鞭攥在手裡,煞有興致地左右端詳兩下,戲笑道:“唉,彆着急嘛,我看這位兵爺的鞭子實在神奇,竟然不揮不動,就能讓別人照着你的意思說話行事,真是好玩極了,不如借給我耍一下,等我耍膩了,自然會還給你的。”
被搶走馬鞭的兵士似乎對女子有些成見,儘管他剛纔已經見識過簡雲苓的武功,但眼底尤有不耐和輕蔑,不欲與她廢話,跨着大步上前,想直接動手搶下。
簡雲苓靈巧地後退一步,正好從他指尖堪堪躲過第一次搶奪。
兵士見狀,覺得自己被戲弄,又覺得自己作爲男子,居然輸給了小小女子,十分不甘,胸膛上下起伏地喘着粗氣,一隻手還未放下,另一隻手已經伸了過去,凌厲之勢好像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似的。
結果他這第二抓,還真有所獲,抓住了一個青藍色的衣領,他得意地扯脣,怎知一個笑還未成完滿的形狀,便隨着他上移的目光僵在了嘴邊。
那衣領的主人並非搶他馬鞭的簡雲苓,而是面無表情的傅東雲。
小兵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衣領,腦中有些混亂,剛纔明明看到前面的人是簡雲苓,怎麼一瞬間就換成傅東雲了?
然而,還不等他回過神來,便聽到傅東雲無波無瀾的聲音低低響起:“不得對王妃無禮。”即刻喚醒了小兵飛走的神思。
小兵手裡仍抓着傅東雲的衣領,沒有鬆開的意思,也沒有賠禮道歉的一絲,半點不做讓步道:“那就請王妃歸還屬下的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