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徵加重力道,指甲嵌進她的皮膚,沁出了血珠,簡雲苓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他卻只靜靜地握着,彷彿只要可以留下她,任何事他願意做,任何代價他都願意付。
“寧願我死,也不會放你。你還要做我的皇后,做我大梁的國母,你還要爲我生一個孩子,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
簡雲苓聽着他不容置疑的口氣,笑得更加歡快,好像他只是再說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笑話:“王爺,妾身沒有那麼好的命格。我這種人更適合青山綠水,自在逍遙。這世間,比我更適合做大梁未來皇后的人比比皆是,她們貌美且有才,身家顯赫的同時還比我更賢良淑德,只有她們,纔有資格做天下女子的典範。”
宇文徵沉聲發狠:“我只要你!”
簡雲苓也被他逼急了,冰淵般的深瞳散出寒光:“王爺不要逼我!”
宇文徵大步一跨,擋住她的去路,一身凌厲迫人的威勢,帶着絕不退讓的決絕:“今天除非你殺了我,再殺了守在外面的幾十兵士還有東雲,否則,你不可能離開。”
簡雲苓冷冷宣戰:“宇文徵,別讓我恨你。”
宇文徵深深望住她,竟是真的打算不惜代價:“我寧願你恨我。”
簡雲苓聞言,直接手腕一翻,擰開他拉住她的手,同時趁他不備,另一隻手蓄起兩分內力祭出一掌,爲的就是他在躲避之時,讓出一條路來。
怎知,宇文徵眼睜睜看着掌風逼近,竟是半點不動,乖乖受着,簡雲苓顧及他剛剛大戰,體力尚未恢復,在最後一刻收掌,卻未料身後一個手刀劈下來,她意識頓散,眼前一黑,軟軟地倒在了宇文徵的懷裡。
宇文徵攬着她半跪了下去,將她的頭摁在自己胸前,長髮的馨香幽幽飄來,他目無焦點地直視着眼前黑暗,癡癡呢喃着同一句話:“我不會讓你走的,不會讓你走的……”
月光漫漫灑下,四野一片朦朧。
車內,一雙相擁的人兒,一個雙目輕闔,面容寧和,一個一身血袍,面色慘白,時光倏然靜止,彷彿彼此的懷抱就是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車外,屍橫野林,血浸黑土,血腥的味道飄浮繚繞,久久未散。
這次刺殺,從發生到結束,甚至是最終的善後都隱蔽得沒有走漏一絲消息。
當晚參加賽詩會的人統統被傅東雲半安撫半威脅了一番,第二天就全都閉緊嘴巴,離開了錢縣。
肥頭縣長又是跪又是哭地跑到宇文徵門前請罪,但也只得到了宇文徵一句“恕他無罪”的對付。
雲城軍情緊急,大軍不能多作停留,很快又上路了。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大梁皇宮內,宇文恆捧着一封寥寥數字的信箋,青筋直冒,臉色泛青,全部看完後,直接把那張薄薄的信紙拍在御案上,啞着嗓子低吼:“廢物!統統都是廢物!隱魅!”
他對着空蕩蕩的宮殿喊了一聲,很快一個黑色的人影從天而降,面具掩去大半張臉,冷冽的目光下,藏了淙淙一捧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