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從十五歲開始,我們朝夕相處,我以爲別人不瞭解我,但至少你會明白。如果你早一點告訴我,那麼,我會毫不猶豫地把那個晶片交給你。本來那次任務結束後,我就打算退出了,不是嗎?”
簡雲苓遠遠地看着哭得不成樣子的楚溪,她不知道這只是自己的臆想,還是真正的楚溪也是這樣在她墓前懺悔的,她只知道一件事:她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既然這樣,真也好,假也好,有些想說的話,就全都說了吧,以後,兩不相欠,再不會有遺憾了。
“楚溪,我曾想放下你對我的傷害,對你,對我們曾經的友情,保留最後一絲懷念與感激,但今天再次看見你的臉,我突然發現,我根本做不到。我就是恨你,恨你的欺騙,恨你害死了我,恨你所做的一切!所以,哪怕是在夢裡,你也不要再出現了,滾!滾吧!”最後一刻,簡雲苓怒吼出聲。
大片火光“嗞”一聲竄起數丈高,蔓延似的越燒越旺,湮沒了楚溪哭泣的臉。
夢境在一瞬間崩塌成無數碎片,排山倒海般壓下來,簡雲苓驚叫着從夢境裡掙脫出來,騰然坐起,渾身冷汗地撐着身子,眼前顛三倒四一片眩暈。
“王妃,您醒了?”耳邊有怯怯地女聲響起。
簡雲苓閉上眼睛,定了會心神,一條半溼的帕子搭上了她的額頭,她一個激靈,下意識揮手打開,卻聽“噗通”一震,惶恐地告饒聲不斷:“奴婢該死,請王妃恕罪!”
簡雲苓這才睜開眼睛,發現了跪在牀畔的一個小侍女,揉着額頭勉強溫聲安慰她:“與你無關,是我做了噩夢,還沒緩過來,你先下去吧,我想靜一靜。”
小侍女聞言瑟瑟站起,弓着身退了出去。
簡雲苓抱着膝蓋又靠了一會,待腦中清明恢復的差不多了,才動身下牀,仔細打量着自己所處的這個地方。
這間屋子並不大,裝飾得也很清樸。除了自己剛纔躺的那張紅木雕花窄牀,只有一個堆滿了灰塵的妝臺和一隻做工不算精緻,釉面也很粗糙的青瓷花瓶擺在半開的窗前。
簡雲苓想不起自己睡了多久,只記得腦海中的最後一個畫面是她和宇文徵站在一個昏暗的地方對峙。
想到宇文徵,簡雲苓的頭又開始疼起來。
她記得,她看到宇文徵的雙腿安好無恙,那是夢嗎?
正恍惚間,一縷寒冽的細風順着窗縫溜了進來,吹得她哆嗦了一下。赤着腳去關窗,手剛搭在窗框上,就見窗外搖曳的枯枝間映出一個高大的人影,那雙深邃如星海般的眼睛,癡了一樣望着她面前的這扇窗。
是宇文徵。
看來,那不是夢啊……
宇文徵對自己的暴露顯得有些慌亂,眸中的光閃了兩閃,躲閃且猶疑。
簡雲苓直視着他,半晌面無表情地返身走回屋內,好整以暇地坐到牀邊,靜靜盯着幾步外緊閉地房門,似在等待什麼。
彷彿爲了印證她心中所想,房門很快被人推開,陳舊的門扇發出嘶啞得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