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漠失神的從‘風怡樓’出來,眼眶有些微紅之外多了一絲驚慌與詫異,從慕子夜手裡牽過馬繩,饒有心事走在前面,耳朵嗡嗡嗡似乎什麼也聽不到,大腦一片混亂。
她哥哥怎麼會不在這兒呢,難不成真是如包叔所說逃走了,那麼,她的爹孃...
還有她的肉身跑哪兒去了?不會是已經從了那噁心油膩肥頭大耳的錢敖,不!
想到這兒她冷清不羈的眉宇咻地滿是噁心惱怒的皺起,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擡眼便看到慕子夜擋在她身前,絮絮叨叨說了一通,她看着他口型卻聽不到他說了什麼。
慕子夜看着自從從‘風怡樓’出來後晃神的喬漠,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拍過去,喬漠感到腦袋一陣眩暈,繼而只是覺着眼前一片清晰,耳邊逐漸聽到了人聲。
揉着還在生疼的腦袋,有些無莫名其妙的看着慕子夜吼道:“你爲何打我?”顯然他自己對方纔的情形完全不知。
“你方纔從‘風怡樓’出了想丟了魂一般,我不打你你這會兒估計還是失神樣,還吼我?”說到這兒原來一臉得意的慕子夜霎時間變委屈臉。
喬漠似乎想起來什麼有些心虛,打着哈哈,搪塞慕子夜幾句說是請他吃山珍海味,纔打發了他。
等疾步走過人羣密集的街道,喬漠便立即躍身上馬,慕子夜見着喬漠有些慌張,料到此事定是對他來說不簡單,便也快速上馬。
馬兒漸漸遠離了城內,轉而向偏僻荒涼的城外駕去。
半響,眼前便出現一破舊人跡蕭瑟的村莊,三三兩兩落座的茅草屋,房檐上還長着隨風搖曳的嫩綠草絮,還有偶爾隨風帶走的幾落塵土。
耳邊時不時傳來破舊門扉被風帶着碰撞土牆的悶耳聲,就如撞徹心扉般沉悶。
喬漠翻身下馬,慕子夜也躍身下馬,走兩步到喬漠身前,看着眼前的一幕,嬉笑轉過頭來道:“這地方與我在深山裡隨師父住的有何兩樣?”
喬漠並不在意慕子夜的話,牽着馬匹踏着堅定而期待的腳步朝着一座在這兒些草屋裡最破敗,看起來岌岌可危的茅草房走去。
每走一步,心裡期待加深一分,忐忑加深兩度。
他走進院子裡,擡眼之處盡是荒蕪塵土,絲毫沒有人生活的痕跡可尋,眼底閃過一絲不安,他鬆開馬繩,站在原地思緒一瞬,獨自走近房門。
柴門有故意被毀壞的痕跡,刀痕與腳印,看來這裡動過粗,發生一場大戰。他心裡一驚,快速伸手用力推開門。
‘咳咳咳’喬漠去眉宇微皺,一隻手捂着嘴鼻輕微咳嗽,另一隻手扇着空氣中飄散的灰塵,不知不覺之間頭上積了一層灰。
“哇,這裡面是多久沒住人了?”
她側眼瞧了一眼不知何時進來的慕子夜,心下有些懷疑,他的腳步既然如此之輕,按理來說她此時已經掌握了原來喬漠八層以上的功力,一般人靠近都會有察覺,可是這慕子夜竟讓她絲毫沒有發覺...
“看你這身打扮也不像是住這兒的人,來這兒幹嘛?你心上人住這裡?”
慕子夜看似閒來無聊,掀開揉亂的被褥,揚起一層灰後便急速離開,轉而滿是嫌棄伸手擦了擦桌子上厚厚堆積的灰塵,篤定說道:“這裡被丟棄了,而且時間還挺久。”
喬漠環視了一週,冷言道:“這還用得着你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是嗎?”
喬漠心下有些着急,這人都去了何處?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了有些吵鬧的動靜,看來有不少人,喬漠與慕子夜相視一眼,便都出去門口看看。
喬漠看着那夥人第一秒,便想着轉身逃走,輕微側過身子時才發現她現在是喬漠,不是木靈溪,不必懼怕他。
是錢敖那夥子人。
那夥人看到是倆人陌生男子出現在這房中,當即掃興,罵罵咧咧準備回去,但是不知其中有誰多問了一句‘你們也是來討債的?’
喬漠當下細微表現得有些心慌,慕子夜暗中觀察着喬漠不,明白爲何他對此事有如此大的抵抗卻又不得不去找尋清楚。
“他們去了哪裡?”喬漠不回答,直接跳過問道。
那夥人似乎說起這個來就來氣,一時間都提起了精神準備大罵一場。
“他孃的,說到這老子就胸悶氣憤,那木靈溪自從被雷劈醒來之後變了一個人似的,先是給本大爺來了一拳,”說到這兒錢敖似乎還記憶猶新,摸着臉頰滿是痛苦。
她心裡霎時感到爽快,這真喬漠果然不是好惹的主。
“這個不孝女不管她爹死活,最後居然拿着斧頭來砍人,還在晚上趁着本大爺的人不注意時帶着一家子逃跑了,就連城裡當學徒的哥哥都順路捎走,哎喲喂,說到這本大爺就胸悶氣短。”錢敖此話一出身邊的幾個彪漢急忙上前來爲他順氣。
聽着錢敖將此話說完,她心裡稍微落心了,還好她的肉身沒有嫁給錢敖,想到這她還是有些佩服他,既然能夠帶着她那一家老小逃走,果然不愧是真正的魂冢門少主公,本事大。
“從那晚起,我就派人在這兒守着,本大爺就不信她不會回來,對了,看這位公子,想必也是木忠禮那廝與您借錢了?”錢敖說着擺擺手,“您就別想討回錢財,看來是要不回來的了。”
喬漠摸索着從身上找出銀子,還是明知故問道:“他欠你多少銀兩,我之前欠他一個人情,幫他還了罷。”
“兩百兩銀子。”
她知道錢敖在說謊,也懶得追究,直徑從錢袋裡掏出兩錠銀子,扔在地上,道:“這銀子我算是替他們還清了,你以後若是再敢找他們麻煩,我決不饒你。散了吧,在這兒看着膈應。”
說着她有些不捨的看着這對於她來說在熟悉不過的房屋,下定決心似的轉過身牽起馬匹,上馬帶着慕子夜離開。
這件事情的結果讓她迷茫,不知是喜還是憂。
‘駕駕駕。’
...
“喬木公子,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動怒。”慕子夜滿臉堆笑的勸阻道,伸手擋在身前做防禦狀。
見着喬木不說話黑沉的臉,更加賣力了,“木,有什麼事情是放不下的呢?該過去的我們就讓它過去,我們要活在當下不是嗎?放下,放下才是最好的歸宿,相信我,閉上眼睛,感受着世界的美好,在心裡默唸,‘我要放下,放下。’”
喬漠扭了扭有些痠痛的脖子,一臉兇狠痞相,“我的心裡是放下了,可是...”
說到這,他掂量掂量手裡握着的東西,道:“可是我這手裡的石頭卻是真的放不下。”
此話一出,慕子夜轉身拔腿就跑。
喬漠三步並作兩步緊跟其後,“慕子夜你給我站住,你還我馬匹,不然今天我殺了你。”
“馬匹又不是我有意當掉的,是你說要請我吃山珍海味,誰知道你身上有沒有了銀兩,怪我咯。”
“這距離狸城還有那麼遠你說怎麼辦?”
“你問我我問誰去?”
“哎,你他孃的還嘴貧,給我站住...”
...
夜已深,林子裡貓頭鷹時而發出一兩聲孤鳴,滲人無比,每每當野鳥掠過之後,林子裡總是響起驚叫聲。
喬漠不死心的撥動着快要燃滅的火堆,用腳替慕子夜,“找些柴火來,不然火滅了狼就圍過來了,你不想活了是吧。”
慕子夜嚥了咽口水,眼神驚恐從指縫裡看着黑漆漆的周圍,搖了搖頭,“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那麼黑,我不去,這萬一遇到點什麼,我怎麼辦?遇到狼羣我們可以爬樹,你不會我教你。”
“爬你大爺,你不去誰去,馬匹是你當掉的,若是有馬,我還用得着半夜露宿林子裡?難不成還要我去?”喬漠沒好氣的說道。
“你去,我舉雙手贊成。”
喬漠一把壓下去慕子夜的手臂,“你舉雙腳都不可能。”喬漠雙手推着慕子夜離開去找柴火,慕子夜摸摸索索一步三回頭看着喬漠,喬漠瞪眼,他只得不清不願的離開。
喬漠一人守着火堆,心裡還是有些寒顫,方纔就不應該支使慕子夜離開。
喬漠迷迷糊糊欲睡之時,一條花蛇吐着蛇信子朝喬漠不懂聲響爬來,就在花蛇昂起蛇頭張開毒口朝喬漠咬來之際,一枚飛鏢刺穿了蛇頭。
慕子夜輕輕的放下柴火,放輕腳步走到喬漠身後,撿起花蛇拔出飛鏢,將蛇反手一扔,十丈開外。
此時喬漠聽到動靜醒來,看到慕子夜坐在火堆前燒火,心裡安心,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方纔還在爲你擔心。”
“得了吧,看你睡的挺沉,擔心我?巴不得早點丟下我。”
喬漠自知方纔自己迷糊着睡着了,理虧,轉移話題道:“方纔有動靜你聽到了嗎?會不會是什麼動物靠近?”說到這,他從懷裡拔出了劍。
慕子夜心裡暗中驚訝喬漠耳力既然如此靈敏,隨意應道:“野兔吧,哪有什麼,別嚇你自己還來嚇我,我可膽子大着呢。”
“是嘛?”喬漠低聲呢喃,想起什麼,“我膽子也大着呢,哼。”
...
拂雲山莊
“參見莊主。”黑衣人半跪在地上。
“這麼晚了有何事?難不成是朝廷那邊出了事?”段景舒放下手裡的書信擡頭問道。
“不是,喬漠公子身邊出現一可疑之人,而且據屬下觀測此人武功看似不弱,不知道潛伏在喬漠公子身邊有何居心。”
段景舒眉宇一皺,不知何時握着墨畫茶杯的手加重了些力度,“喬漠不是在去刺殺穆寒的途中麼?此人是誰,可對喬漠有過殺心?”
“屬下不知此人來路,看着他對喬漠公子並無害意,他在一些方面還暗中幫助了喬漠公子,只是卻瞞着喬漠公子,所以屬下不知此人有何居心。”
“呵。”段景舒冷哼一聲,道:“你派人暗中調查此人,儘快告訴本莊主他的身份,凡是所有對喬漠有害心之人絕不能留。”
“是,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