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林
兩道身影出現在竹林裡。
男子身着赤紅色長袍,腰間不鬆不緊繫着黑色腰帶,手拿着一把火焰色的長劍,走在前面抱着手,眉眼間有着一絲不羈的韻味,略微猖狂之意,斜斜勾起嘴角含蘊的痞味加深了眉眼間那一股痞俊。嘴角噙着一些疑問的意味。
跟隨在身後的男子一身淡青色長袍,一條黑色的髮帶緊緊的束起三千墨色的青絲,玉質髮簪謝謝的插過束髮。眉眼間與生俱來的冷峻氣質使得他不語時有一股莫名的寒意,讓人疏遠,紅色的薄脣微微勾起,眼神裡充滿了走在前面男子的身影。
手上握着的玄青色長劍缺一些力度,使得劍墜晃動不止。
倆人一前一後,保持着三丈遠的距離。
薛雨牧最終忍不住停下來,轉身的瞬間嘴角的疑問消失不見,換爲隨意的平淡。
喬漠手裡握着的劍緊了緊,跟着停下,輕擡清冷的眼眸看向薛雨牧,不語。
薛雨牧抱着的雙手並沒有放下,做一種保護裝,身子微斜,輕輕靠在一顆略微細小的青竹,斜視着喬漠。
喬漠心下閃過一絲驚訝,青竹既然紋絲不動,他輕的似乎就像一支羽毛落地,無聲無息。若是以前真正的喬漠恐怕也是如此罷,可惜如今是她只怕是靠下去那如此細青竹不斷也得搖晃不止。
當下便識趣的裝作清冷直直的站着,不言不語。既然是薛雨牧約自己出來,此時他沒有發話自己自然不能多話,所謂言多必失,而且,喬漠的這副模樣也逼得她裝作冷淡的樣子。
“說吧,你這樣做是爲何?”薛雨牧問道。
“何事?”
薛雨牧放下抱着的手,直起身子,走近喬漠,輕聲說道:“這□□是自己爲自己下的吧。”他挑眼看了一下喬漠有些震驚的臉色,心下加重了疑惑,什麼時候喬漠既然喜怒於色,冷哼一聲,“那日所有的過程我全都看見了,漠少也別想着狡辯,就直接說這是爲何?”
喬漠手心冒出了細汗,握着的青劍也加重了力度,眼神一轉,開口道,“爲了你。”
“爲了我?呵呵,漠少可真是好閒心吶。”薛雨牧語氣裡藏不住的詫異,“你以爲我會信你?”
喬漠轉身,背對着薛雨牧,轉過身的那一刻臉上原有的淡定的神色霎那間消失,轉而爲罵罵咧咧的樣子,沒想到那日既然讓這廝給看見,看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
“我見你對比武饒有興趣,每年都比武練習我也乏累,前些日子身子不舒服,不想挑擂臺,既然你喜歡便讓與你便是,無妨。”
薛雨瞳孔微微顫動,這比武是歷年來掌門候選人才可以當擂,他這是在抗拒掌門候選人麼,還是根本就不屑於這掌門之位。
“呵,你以爲我會相信這不着邊際的鬼話,漠少。”他分明是有些相信,畢竟喬漠看着本就對掌門之位沒有多大的興趣,一直以來也是喬伯父在安排。
“信不信由你。”喬漠找機會準備離開,此事若是在被他追問下去必定會露陷,“若是今日就爲了此事你想問的我已經答之,我便離開。”
腳步還未踏出,身後便傳來了薛雨牧的略帶威脅的聲音,‘你不怕我把此事告訴喬伯父與我爹爹等三大長老?’
喬漠眉宇一皺,既然忘了這茬,一時間剎住腳步,不能低下氣勢來,只得賭一把,他冷冷的說道:“我是爲了你,你若不信想去便去,我無所謂。”
“我,也不會攔着你。”
“站住喬漠,你有膽,此事我也不會告訴他人,只不過你現在身體已經恢復,那日你許下的比武還沒有完成,既然那日你我沒有比武今日你我便比試一場,看看究竟是你高一等還是我強一些。”
喬漠僵住了在原地,怎麼還是逃不掉比武。
薛雨牧以爲喬漠答應了便上前,走到喬漠身前,“動手。”
喬漠還未反映過來就見着薛雨牧拔出劍,鋒利的劍鋒直直的朝着他刺過來,完了完了,怎麼辦,喬漠心裡乾着急,想躲閃卻發現劍速太快根本來不及躲避。
一咬牙,眉宇皺成一團。看來是要毀容了。
嗯?
不對勁,他怎麼自己伸手擋住了,不偏不倚正好擋住薛雨牧的劍,而且還輕輕一擡便將薛雨牧的劍移開,薛雨牧踉蹌着退了幾步。
她心下無比的歡喜,難道是先前喬漠身體自動習慣性的反映,意思是他還有武功而且不弱,她此刻恨不得狠狠的抱着自己,太好了。
可是,正在她感覺腳步走近時天真的擡頭,下一秒,一帶着拳風的拳頭便朝着他眼眶不偏不倚的打過來。
該死的!太高興疏忽忘了躲了!
薛雨牧急忙住手,“你怎麼不躲。”
喬漠心裡燃燒着冉冉的怒火,你孃的你也沒說你用手,忍着火氣與眼睛傳來的疼痛,咬住牙關,聲音似乎從牙縫裡傳出來,“既然你想打,我又爲何要躲,成全你便是。”
“來,你打我,我還回去。我不想佔別人的便宜也不想欠別人人情。”
說罷,薛雨牧將頭靠近喬漠,緊閉着眼睛。
喬漠看着薛雨牧的樣子,緊緊皺着眉宇閉着眼睛十分可愛,完全沒有平日裡的不羈與猖狂,心下木靈溪的靈魂佔據心靈,不自覺伸手摸着薛雨牧的頭,滿是喜歡。
薛雨牧驚恐的睜開眼,退了兩步,“你,你幹什麼?”
“你是我兄弟,我怎捨得打你。”口氣平靜的表面下心裡驚慌無比,自己是幹了什麼,她現在不是木靈溪而是喬漠,是個活生生的男子啊,而身前剛剛自己愛撫的也是個男子啊。
薛雨牧既然有些臉紅,轉身走了,“喬漠,你別以爲這掌門之位非你莫屬,到最後一步還不是要戰勝全魂冢門的所有人,我不會讓你的。”
落下一句話,人便消失在青竹林裡。
喬漠看着不見蹤影的人,舒了口氣,頹坐在地上,背靠着青竹,閉着眼睛稍加休息,耳邊卻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越走越遠。
他猛地睜開眼睛,有人?
更多的是驚喜,難不成喬漠所有的武功她都繼承了而不是全部消失了,若是這樣,身爲殺手的他就算在以後執行任務時也不必躲躲閃閃了。
可是,所有的武功她現在並不難完全駕馭,還得自身好好琢磨琢磨。
一陣輕風掃來,坐在地上的他被吹起的細塵迷了眼睛,伸手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忘了眼睛被打的這茬,疼啊!
正閣
“漠兒你這是怎麼了?”喬青雲坐在主椅上關心的問道,“牧伯,幫少主公看看。”
薛雨牧坐在下面,有些心虛的瞄了一眼喬漠,欲開口...
“是孩兒不小心自己弄的,無大礙。”喬漠急忙站起來應道,“下次孩兒一定注意,近日不知爲何總是朦朦朧朧的,或許是病剛好有些疲倦,休息一兩日便可恢復,義父不必擔憂。”
薛雨牧微微坐下,擡起的茶水有些燙嘴卻不知,喝了一口燙的吐出來,薛瀝不滿的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也只得悻悻的放下茶杯,坐直了。
此時洛瑩早已拿來熱臉巾爲喬漠輕輕敷上。
喬漠從洛瑩手裡拿過臉巾,輕輕的捂着眼睛,咬緊了牙齒,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疼。
喬青雲知道喬漠不想說起此事也不在追問,只是心下有些疑惑自從喬漠便雷劈以來行爲就有些不正常,是他多慮了還是真是如此。
“好了,你也就下去好生休養,刺殺獰邪閣西邪教主穆寒的事情就先緩一緩,等你好了再說,一切都是身子骨要緊。”喬青雲愛憐的說道。
喬漠拿着熱臉巾的手差點拿不穩,刺,刺殺?
“是,義父,那孩兒先退下。”喬漠心虛的說完這句話,便退下。
那他寧願永遠不要好起來,殺人,她可不敢!
那一步該要找個法子躲過去,嗯,從現在就開始好好密謀密謀。
拂雲山莊
“稟告莊主,喬漠公子被下毒的事情有了着落。”莫雲站在大殿之下說道。
段景舒放下手裡的書信,面露欣喜之色,卻壓制住,“哦?是誰既然這麼大膽既然給他下毒,你特此下去將那人殺了以絕後患。”
莫雲臉色微變,有些尷尬,道:“是喬漠公子自己爲自己下的毒,今日在魂冢門的青竹林時屬下親耳聽到他與薛雨牧的談話,不可否認是他自己下的毒。”
段景舒當下乾咳了幾聲,掩飾過尷尬的氣氛,正言道:“如何?”
“說是累了不想比武。”
段景舒無形的嘆了口氣,原來以爲他在魂冢門會輕鬆些會受到保護,看了還是一樣的要經歷這些風雨。
也罷,這樣也好,往後還有很多他必須接受的事,歷練歷練總歸是好的。
“他近日來有些怪,你暗中保護着,切勿讓他在出什麼事,有何異況及時來報,不得延誤。”段景舒嚴肅道,然後拿起雕花梨木桌上放置的書信,饒有心事的道:“最近朝廷那邊的狀況不太好,我讓你暗中聯繫的事情可都去辦了?”
“屬下早已將此事聯繫完畢,一切都打理好了,莊主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