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染軒心中,沒有人的地位可以比得過暮無顏!
到後來,帝染軒甚至嫌玄武寶劍慢,十指運勁,不斷地刨動。雖然他的手指運上了真氣,不過稚嫩的皮膚還是很快被尖銳的碎石磨破,很快,十根手指鮮血淋漓。
但帝染軒恍若未覺,挖掘的速度反而越來越快。
被點住穴道的花悅容,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帝染軒的背影,到帝染軒這樣捨生忘死地尋找暮無顏,心裡卻說不出的感慨。
聽說,獨狼聖王是帝染軒的親弟弟,帝染軒在越國受驚欺凌時,曾經全力護住尚自羸弱的獨狼聖王。
只是後來……後來暮無顏出現後,獨狼聖王也喜歡上了暮無顏,然後兄弟倆才反目的。
以前身在獨狼聖王邊,耳濡目染聖王對獨狼的心心念念,仇恨交加,花悅容也跟着痛恨帝染軒這個花花公子。
可是現在看到這一幕,花悅容原本堅定的心,堅定的信念開始動搖了。
若這一生,也有一個男人肯爲她這樣,那她死而無憾了……
原本冰冷,被磨礪的絕情一般的心,此刻竟再度起了漣漪。
花悅容注意到,帝染軒的挖掘速度很快,碎石不斷被拋出,然後隨着碎石不斷滾落,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山頂,更加危險了。
“你……”花悅容原本想提醒的,只是看到渾然未覺,瘋狂挖掘的帝染軒時,到嘴的話生生被堵了回去。
算了,他是不會聽的。
對帝染軒而言,只要找到暮無顏,哪怕是這個玉龍雪山都坍塌下來,也都無所謂的。
君在,人在;君亡人亡!
眼見山頂平臺搖搖欲墜,這時,瘋狂挖掘的帝染軒終於停了下來,只見他身軀微微一顫,然後用驚喜交加的聲音喊道。
“無顏……無顏……”
他終於找到了暮無顏,被掩埋在碎石下,不過暮無顏曾學過獨狼的龜息功,因此不會造成窒息的。
只是看到暮無顏時,帝染軒還是被震撼了。
她的對面,則是獨狼,兩人即使被掩埋住了,依舊在生死酣鬥。
暮無顏的清水寶劍,插入了獨狼的左側身軀,左掌拍在了獨狼的胸膛上。而獨狼微閉着眼睛,上身赤/裸,雖然身受重傷,但整個人散發出一股狂暴、瘋狂的氣息。
他似運用了某種奇怪的巫術,竟將自己化成了最爲兇獰的野獸。
此時,他和暮無顏的內力比拼已經到了生死之際。
方纔碎石滾落,但兩人的交手卻沒有停息,暮無顏一劍洞穿了獨狼的身體,同時一掌擊在了他的胸膛上。
身受重創的獨狼困獸猶鬥,甚至不惜自化爲兇蠱,想要和暮無顏同歸於盡!
黑鷹的出現,雪狼王的出現,特別是後者,完完全全打破了他的計劃,現在,即使能安然逃脫,但失了楚國玉璽的氣運鎮壓,很快會被這個世界排斥。
所以,不如和暮無顏同歸於盡!
說不準,冥冥中自有天意,會將他們送回原來的那個世界。即便不是,同生共死也好!
這是獨狼的瘋狂想法,但暮無顏則不然,支撐她的,則是爲了帝染軒,爲了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她必須留在這裡,必須用內力壓垮對方!
於是,雙方陷入了膠着狀態。
但明顯,兩人的狀態都不佳。獨狼且就不說了,暮無顏經歷過連番激戰,早已是身心疲憊,內力也幾近耗空,要不是憑着一股常人難以想象的堅強意志,恐怕早已支撐不到帝染軒趕來了。
“還是來了嗎?”暮無顏神色微微一動,蒼白絕美的容顏上浮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帝染軒用兩心知感應她的時候,其實她亦感受到了帝染軒的方位,這個她最愛的男人,正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朝着她趕來。
帝染軒內心的波動,她亦通過兩心知感受到了。是自己錯了啊,對帝染軒而言,與其這樣讓帝染軒擔心,還不如和他一起來,對抗獨狼這個大敵呢!
帝染軒看到暮無顏和獨狼依舊在內力激鬥時候,神色微微一變,他迅速拍出一掌,在獨狼的丹田上重重一擊。
丹田,是氣海匯聚之地。丹田被制,即便身化兇蠱,也全然再有用武之地。
獨狼和暮無顏,本就像兩股平衡的力量,而兩人也是竭盡全力,現在帝染軒一加入,局勢立刻朝帝染軒和暮無顏這邊倒來。
獨狼被制,但眸光依舊兇狠,滔天恨意和怒意,兇獰地盯着兩人。
暮無顏見獨狼終於被制,絕美的臉上露出一絲疲態,連番作戰,她又不像獨狼一樣,通過秘術透支身體,能撐到現在,全靠一股強大的意志力。
現在,帝染軒趕來,並掌控了局面,再無憂患了。
不過,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獨狼,沒有了楚國玉璽,你很快就會被這個世界排斥。”暮無顏望着身前這個與她糾纏了兩世的仇人,冷冷說道。
“是啊,很快就要被排斥了,原以爲,還可以和你一起回去的。不過,暮無顏,你不要得意,你以爲,我被排斥了,靈魂不在,就憑凌絕這個孱弱的靈魂,能承受世界法則的排斥力?嘿嘿,也好,既然不能和你同歸於盡,就和這個小傢伙同歸於盡。哈哈——”看到一旁的帝染軒深色驟變,獨狼心情大好地喊道。
暮無顏沉默了一會,她有些吃力地擡起手,從懷中拿出之前的那一幅畫。
她徐徐展開。
“你不會死,凌絕也不會死。獨狼,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或許,這裡,纔是你的歸宿。”暮無顏緩緩說道,不知道何時,手中已經掌着一支點燃的香料。
龍涎香,萬金難求,能讓人心神沉浸其中的龍涎香!
獨狼聞到龍涎香的味道時,神智忽然變得恍恍惚惚,眼前的那副老人白石畫,忽然如波浪一般,在他眼前起伏不定。
帝染軒看到那幅畫,眸光微訝,道:“這……這不是藏寶庫裡的那……”
話還未說完,他也像獨狼一樣,心神漸漸被這幅奇異的畫吸引過去。
“二郎——”爲了急於制住獨狼,暮無顏無暇和帝染軒說明這幅畫的妙用,眼見帝染軒的心神也要被吸引過去,暮無顏忽然仰首,冰冷殷紅的嘴脣,重重地覆在了帝染軒的脣上。
帝染軒身軀一震,心神陡然從畫像中收回,要是換做往日,暮無顏能這般主動……他高興還來不及,因爲性格清冷的暮無顏主動的時候太少太少了。
只是回味方纔一幕,帝染軒驚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暮無顏及時一吻,他的心神……彷彿就要永遠沉浸在那副畫裡了。
獨狼的臉色非常奇異,似是憤怒,又似癡迷,雙眼迷離地望着那副老人白石畫,一動也不動。
之前還兇焰滔天,執掌整個天下的楚國聖王——獨狼,此刻竟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全然沉浸在了畫卷中。
暮無顏鬆開了帝染軒的脣,望着帝染軒震驚的臉龐,快速地和他說明了這幅畫的緣由。
“凌絕……凌絕他可以甦醒過來?”帝染軒驚喜交加地問道。
“不錯。”暮無顏很肯定地說道。
要是換做其他時候,以獨狼的心智很難將他困在這幅畫像裡,不過此時獨狼心神俱創,特別是爲了對付暮無顏,動用了某種反噬力非常大的巫術,可以說心神的受創比身體還嚴重。
現在,獨狼眸中的瘋狂之意,正慢慢減退,說明獨狼的心神正一步步陷入其中。
這是好的徵兆。
暮無顏和帝染軒停了下來,兩人都是經歷過無數次大風大浪的人,可是一來事關兩人今後的幸福,二來,事關凌絕的生死,因此一顆心全部系在了獨狼臉上的表情。
驀然,獨狼的身軀猛然一震,似要從畫像中掙脫過來一般,眸中的兇焰陡然濃烈了許多。
暮無顏猛然大喝:“獨狼,你忘記了曾對我的山盟海誓,忘記了我鐫刻在覈桃上的那些小字嗎?這些,全部忘記了嗎?”
隨着暮無顏的喝聲,獨狼眸中的瘋狂終於褪盡了。
“好了……”暮無顏整個人像似虛脫了一般,不過她還是強自集中精神,確定獨狼的心神被封,而凌絕正緩慢甦醒過來時,一把將畫像給合在了一起。
她不敢去看老人白石畫像,因此此刻她的心神也虛弱到了極點,要不是憑着強大的意志力,一般人早就暈死過去了。
現在,完成這一切後,再加上她最值得信任的人就在身邊,無邊無際的疲憊感涌了上來,她好累,好像睡覺。
“姐姐,姐姐……”一個驚喜、柔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暮無顏的眼睛沉重無比,但她憑藉着最後一絲力量,努力睜開眼睛,看見臉上雖然掛着一道猙獰傷口,但一雙眼眸清澈單純,此時正欣喜地望着她。
終於成了……
暮無顏心中的最後一絲擔憂終於卸下了,她再也抵不住沉沉的睡意,一歪頭,倒在身旁帝染軒的懷裡,沉沉睡去了。
“無顏——”帝染軒原本正欣喜凌絕的醒轉,可是陡然見暮無顏昏睡,一瞬間,將帝染軒嚇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