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崖壁便長了一個樹掛住了你們,纔沒有掉下崖底麼?”月清華淡淡的笑道,“這就是命不該絕麼?”,她看向單浩,眸色裡面有少見的溫柔。
單浩正欲答話,卻聞見劉勳的一聲驚呼,“紅葉,你怎麼了?”
月清華起身,幾步踏到了雲夭面前,看了她的症狀,便道:“每逢月圓之夜,便是赤蠶毒發之時,郡主,你爲何不服用子露!”
劉勳一聽立即反應過來,便要找子露,雲夭額上冷汗直流,咬牙按住了劉勳的手,搖了搖頭,斷斷續續的說道:“紅豆,紅豆也中了蠱毒,我,我想要救她!”
劉勳沒有理會雲夭,只想要強灌她將子露服了,可是瞥見雲夭幾乎懇求的眼神,他倒地於心不忍,頹廢的坐了下來,“既然救不了你,那麼我們這段時間是在幹嘛呢?”
他一把撈起地上蜷縮的雲夭,死命的按在自己的懷中,眉頭緊鎖,語氣裡面有少有的慌張與無奈,“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怎麼說才能不會讓你難受?”
他又看着月清華,目光懇切,央求道:“她很痛,求你,求你救救她!”
月清華搖了搖頭,“我是大夫,但不是神!”,她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藥丸,“雖然不能救她,但是至少可以減輕她的痛苦!”
一夜,雲夭一會身處烈焰中,一會又身在寒冰裡面,神智幾番清醒,又迷迷糊糊的睡去,直折騰到了天明,體內纔算平復了一些。擡眼看了一眼劉勳,只見他雙目赤紅,似乎還有淚痕,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
見雲夭醒來,劉勳的脣邊綻開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雲夭搖了搖頭,掙扎着起身,看着劉勳泛白的嘴脣,心中一陣歉意,想來他一夜所受的苦不會比自己少,扯出一抹尚算明媚的笑容,“我沒事了!”
劉勳摸了摸雲夭的頭髮,點了點頭。
貂兒從雲夭的懷中探出毛茸茸的小腦袋,用鼻尖蹭了蹭雲夭的脖子,發出“吱吱吱”的叫聲,雲夭摸了摸貂兒順滑的皮毛,轉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月清華,“它好像又餓了!”
回了虛若谷,雲夭與劉勳決定回江南,臨行時單浩欲言又止,雲夭最是瞧不慣男人這般的墨跡,“既然捨不得人家,爲何不說,你想一輩子都憋在心裡麼?”
單浩搖頭,“行醫救人是她的夢想,我又怎可以我的意願來左右她呢?”他看向遠處雲霧環繞的山脈,嘆了一口氣,“若是她有一日想得通的,自然會來尋我的,我會等着她!”他望向雲夭,“郡主倒是擔憂一下自己吧!老王妃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府上的兇險一點也不不會比江湖上少!”
或許有些事情只是一直在逃避罷了,反倒是身歷其境的時候,偏會手足無措。
下了馬車,看着慧然立在門口迎接的身影,以及劉勳脣邊的笑意,像是一根針一般紮在了心底。
管家迎了上來,請了安,看了眼劉勳身邊的雲夭,因爲雲夭帶着面紗,看不真切,管家眼中浮現即使狐疑,“王爺,這……”
劉勳牽過雲夭的手,邊走便道:“這位姑娘是我的貴客,馬上收拾出院子來,着人小人伺候着!”他轉頭溫柔的看着雲夭,“我先去與母妃請安,你先隨管家去休息,等晚些時候我再來看你!”
雲夭點了點頭,在經過慧然身邊的時候,她的笑意凝在脣邊,眼中幽幽不知在想些什麼。
雲夭入主的院子沉魚院,靠近南方,與慧然所居住的落雁院比鄰。或是先入爲主的印象,她總覺得慧然今日看的眼光頗爲怪異,得知與她比鄰的時候,顯得並不是十分的痛快。但轉念一想,自己只要不去招惹她就行了,反正也是見不了面的,希望她也不要來招惹自己就行。
但是事情往往是事與願違。等了半日,也未見到劉勳的身影,反倒是盼來了慧然。
當伺候她的五兒說:“慧然姑娘來了,在廳裡面候着姑娘!”的時候,雲夭愣了愣,她來做什麼?本來想要不見直接打發她走就是了,但是這裡畢竟是人家劉勳的地盤,好歹也要給他幾分面子的,便隨着五兒去了前廳。
慧然穿着半新的湖綠長衫廣袖裙,頭上僅僅插着一根白玉蘭簪子,一身素華。她身後立着一個眉清目秀的丫頭,看見雲夭緩緩走近的聲音,她揮了揮手,讓身後的秀兒將籃子提了上來,對雲夭笑道:“姐姐今日不必等王爺,王爺今夜應該是宿在王妃那裡!姐姐今日剛到,恐是舟車勞頓,”她推了推籃子,又笑道:“這是老王妃賞的血燕窩,我想着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多,便拿了一些給姐姐!”
她一面親手將燕窩端了出來,一面淡淡笑道:“想來姐姐昔日貴爲郡主,什麼樣的奇珍異獸嘗不到,倒是不要嫌棄纔好!”
雲夭聽罷心中淡淡一驚,這慧然是見過自己的,知曉自己的身份。而劉勳未將自己的身份挑明,就是想要保護自己,而這個女人,他又該如何是好呢?
雲夭淡淡道謝。
與雲夭有一茬沒一茬的聊了幾句,見雲夭有些心不在焉,慧然眸光淡淡帶着些一閃而過的毒怨,嘴角浮起一抹譏誚的笑意,便帶着秀兒離去。
慧然的到來徹底的讓雲夭認清了一件事情,劉勳是有老婆的!雖然在這裡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她是一個現代人!她能忍受成爲別人的小三嗎?
那麼自己與劉勳的關係又該如何理清呢?自己對劉勳的情意有幾分深重呢?現在脫身可還來得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