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嗎,聽說王妃被王爺禁足了,在蘭馨閣面壁思過。”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
藍夫人嗤笑者答道:“不知道她使得什麼手段,就這樣簡單的把事情揭過去,還真是便宜她了。”
“原本以爲是個軟弱可欺的主兒,沒想到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春夫人望着這一湖池水,喃喃的說道。
“王爺自然是要顧及蘭大將軍的面子,不然,她哪容易這麼簡單就收場。”一個聲音插進來說道。
“是啊,只可憐我們這些個人微言輕的人了,還是小心點好,不小心得罪了人,惹到不該惹的事,到時候,不知會出什麼事呢。”一個聲音附和着。
“我還會怕她不成,不過就是個紙老虎,空有個花架子,上次我們有意栽贓她,她還不就那樣子認了。”藍夫人不以爲然。
“話還是不要說得這麼滿,我們這羣人論身份地位,都比不過人家,唯一可以與之抗衡的柳側妃還躺在病牀上修養,我們是該小心了,保不定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們。”春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轉過身去,讓人瞧不見臉色。
“是啊,連柳側妃懷有身孕都下得了手,那我們……”
“而且還是在光天化日,大庭廣衆之下,一點兒也不怕人知道,做的這麼的明目張膽,目的就是爲了讓我們害怕,殺一儆百。”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人心惶惶。突然之間的安靜,讓衆人有些不習慣,涼風鋪面,更加覺得心底發涼。
後花園,圍水而建的亭子,紗幔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天氣有些陰沉,空氣帶有明顯的溼意,還真不是一個好天氣。團團黑雲逐漸籠罩在上空,黑壓壓的一片,逼仄的讓人透不過氣來,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要不我們明天去找個時候看看她,名爲拜訪,看能不能察覺出來她想什麼花招。反正她被禁足了,應該也玩不出什麼花招了。”春夫人向衆人提議道。
“要我去看她,我纔不去給自己找堵兒……”藍夫人十分不情願的說着。
“別這樣啊,她不是被王爺處罰嗎?到時候你可以去冷嘲熱諷幾句出出氣也好啊。”一旁有人慫恿道。
“好吧,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去瞧瞧她那狼狽樣了。哈哈。”說罷,竟笑出了聲。
“就這樣約定了,我先回屋去了,這天,看樣子也快要下雨了。”說完,打了個招呼就走。
一人走前,衆人紛紛跟着離開。
“我們也走吧。”春夫人親密的挽着藍夫人的手,小聲說道,“這天,恐怕也要變了。”
一經此事,王府後院始終壓抑着一股燥熱的氣息,就如這多變的天氣,蠢蠢欲動。人去亭子空的後花園,樹木被風颳得風姿搖曳,仍舊以頑強的姿態迎接着暴風雨的來臨。
櫻柳閣,整個院子裡到處瀰漫着中藥的味道,只有空空的躺椅和桌子孤零零的待在院子中央,無人理睬。
“側妃娘娘,您起來了?”絡兒手腳放得很輕,走到柳玉櫻的牀前,小聲的問道,聲音也放得很低,好像是生怕嚇壞了主子,準備服侍她坐起來。
“她怎麼樣了?”聲音有些沙啞和虛弱,但是感覺的到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她鬆了一口氣。轉而問道蘭若煙的情況。
“這個……”絡兒知道她問的是誰,只是她怎麼說出口,娘娘差點兒連命都沒了的事情,王爺只是讓王妃禁足一個月,她怎麼開口告訴娘娘。“娘娘還是先吃藥吧,太醫說,這藥安胎,對腹中胎兒很有好處。”
“端過來吧,邊喝邊說,不要吞吞吐吐的。”柳玉櫻示意絡兒說下去。
絡兒端了藥,在嘴邊吹了吹,用小瓷勺舀了一勺,輕放在柳玉櫻嘴邊,說道:“娘娘先把藥喝了吧。”
柳玉櫻皺眉,望着眼前從小服侍自己的丫鬟,張嘴將勺子裡的藥喝下,道:“現在可以說了吧,不要再這個那個的了。”
“王爺那天很生氣,知道娘娘落水後,匆匆從宮裡趕了過來,還帶來了最好的太醫來診治。”絡兒岔開話題。
柳玉櫻聽到這,神色稍緩,虛弱的臉上卻是掛着笑意和甜蜜。“後來呢?”
“後來,王爺一直守在娘娘牀前,太醫說娘娘九死一生,情況十分嚴重,我們都嚇壞了,後來知道娘娘和肚子裡的孩子母子平安才鬆了一口氣。王爺因此訓斥了其他的夫人,還單獨領了王妃前去問話,聽說王妃被王爺罰面壁思過一個月……”絡兒一邊說,一邊往柳玉櫻嘴裡喂藥,語速放得很慢,仔細的觀察着她的反應。
“嘩啦”一聲,絡兒手中的藥碗被柳玉櫻一手揮在地上。柳玉櫻氣得臉色潮紅,掙扎着就要起來,“你說那個女人只是被罰面壁思過?!我怎麼甘心,我……”
“娘娘,千萬不要動怒,您還病着呢!”絡兒緊張的說着,阻止柳玉櫻起來。
“我怎麼能不動怒?!我差點兒失去孩子,自己現在這副病怏怏的樣子,那個女人現在卻好端端的在蘭馨閣裡逍遙,我如何甘心?!”柳玉櫻嘶吼道。
“娘娘,先把病養好爲上,其他的都等病好了再說吧。”絡兒安慰着柳玉櫻,好言相勸道。
“我要去找王爺,我不會讓蘭若煙這麼好過!我一心想要扳倒蘭若煙,我以爲這次就是個絕妙的機會,在外人看來是她推的我下水,是她要害我肚子裡的孩子,爲什麼她什麼事情都沒有?!”柳玉櫻雙眼含淚,眼光中流露出深刻的恨意。
“娘娘,娘娘,您冷靜一點!”絡兒顧不得地上的一片狼藉,用力將柳玉櫻攬在懷中,大聲的說着。
“我是故意的,和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我故意伸出手去拉她,我猜想她絕對會有所防備。看她平時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我倒要看看她能做出什麼反應,不過她也不辜負我的一番心思,既然反應那麼強烈……”柳玉櫻說話開始語無倫次。
“娘娘,您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絡兒警惕着看着四周,試圖讓她清醒過來。
“我當然知道,我這麼處心積慮的想要扳倒她,想要王爺厭棄她……然後,我母憑子貴,被扶上正位。”柳玉櫻臉色突然發白,說的話有些無力。
絡兒見狀有些不對勁兒,將柳玉櫻平躺,蓋上被子,說道:“娘娘先好好睡一會兒,什麼都不要想,我去叫太醫過來看看。”
片刻之後,櫻柳閣,軒轅琛看着滿面淚痕,啜泣的柳玉櫻和牀前神情凝重的太醫,眉頭緊鎖,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絡兒望着病牀上兀自神傷的柳玉櫻,細聲細語的說道:“側妃醒來後知道自己差點失去腹中胎兒,很是緊張。待得知王妃只是被罰面壁的時候,側妃心緒就不寧……”
軒轅琛聞言,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冰冷駭人。絡兒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兒,低頭不語。
“太醫,情況如何?”半響,軒轅琛向太醫詢問道,聲音聽不出喜怒。
太醫清咳了兩聲,曼聲說道:“側妃原本受涼,身子骨虛弱,病情本就尚未好轉。如今情緒激動,憂思過慮,這病是心思鬱結所致。只要平心靜氣,對母子都好,不然,嚴重的話,也有可能導致小產。”說罷,看見柳玉櫻淚眼婆娑,溫言相勸道:“側妃的病只要好生將養着就會好起來,思慮過多反而適得其反,有什麼當放下的就放下,眼下是養病爲主。醫者父母心,本官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太醫站起身來,對王爺一拱手,便就告退了,絡兒在後面相送。
軒轅琛走到牀前,並沒有坐下,只是居高臨下的望着神色委頓,沒有什麼精神的柳玉櫻,有些不忍,原本沒有什麼神色的表情緩和了一點,開口勸道:“本王做事,自有分寸,你還在病中就不要想太多,如果你還顧忌着腹中孩子的話,就好好休養。本王朝中事多繁忙,不可能每天都過來看你。”
“臣妾知道,只是那天受了驚嚇,一醒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讓王爺擔心了……”柳玉櫻躺在牀上,盈盈粉淚,怎瞧得是我見尤憐。
“你昏睡的時候,本王該說的都已經跟她們說了,本王一直希望後院祥和,大家都相處融洽,本王實在分不出這個心思來管理。本王相信王妃這次也是無心之失,她作爲後院之主,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該是清楚的,本王也已經交代過了。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在屋子裡休息,把身體養好。”軒轅琛一口氣說了許多,明面上的事情,要說的還是得交代,即使她對蘭若煙不滿,但後院必須有個人來管制,自己才能省出一份心思。
“是。臣妾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能爲王爺分憂已經是罪過了,定然不再讓王爺擔憂,擾王爺政事。”柳玉櫻虛弱的說道,但句句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