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獵殺失控殺手的兇單畢竟非常有限,漸漸的,鄒哥能給的單子已不夠用。

每次手機鈴響,鄒哥就感到心煩意亂。

所幸,這個世界很大。

“鄒先生,聽說你養了一頭讓大家都很煩惱的怪獸啊。”

手機那頭,對方操着濃厚日本口音的中文。

“好說,荒木先生。”鄒哥走在擁擠的人羣裡,等着紅綠燈。

“我現在身邊有幾個人,想跟你聊一聊,你懂義大利話嗎?”

“……”

龐大的國際市場,終於透過其它中介者找上了鄒哥。

起先是義大利黑手黨,再來是俄羅斯黑手黨。

死神餐廳。

“老鄒,聽說你底下有一個不介意去死的高手?”國際殺手中介似笑非笑。

“不是不介意去死,是覺得自己不會死。”鄒哥切着硬到不行的全熟牛排,直接進入話題:“能給他一點教訓的話,儘管出價。”

緊接着,荷蘭大圈仔也下了單,香港洪興也聞風而來。

“聽好了老鄒,你的人我一口氣包三個禮拜啊,到時候那瘋子沒命回去,可不能怪我。”洪興大飛哥在電話裡粗着嗓子。

“絕不怪你。”

鄒哥看着鐵塊信箱裡,靜靜躺着的三十萬鈔票,還有一封新信。

不管什麼事,只要做絕了,就有口碑。

日本山口組要了兩次人,法國角幫遇到了棘手的事端,也打電話過來詢問。

“錢不是問題,不過他真的敢殺進警察局做事?我說的可是巴黎第七分局啊!”

角幫的中介代理人在電話裡不斷確認。

“成不成功我怎麼曉得,但敢是一定敢的。怎麼?他敢衝,你不敢下單嗎?”

鄒哥看着鐵塊信箱裡,用蘋果日報仔細包起來的一大疊鈔票,老經驗摸起來,至少有五十萬元。還有一封舊的信,加上一封新的信。

也許鐵塊消失的秘密,就藏在這些那兩封信裡吧……

國家的邊境,就是律法的邊境。

以色列對納粹餘黨的追緝從未停止,可在政治考慮下,也常有鞭長莫及之憾。

“鄒哥,這是正義。”電話裡,對方操着字正腔圓的中文,聽起來反而古怪。

“正義就是錢,給錢。”鄒哥淡淡地說。

手機貼耳,鄒哥看着鐵塊信箱裡,那一疊又悄悄增厚的鈔票,第四封信。

以及,出乎意料的……

一個裝滿蟬堡的鞋盒。

怎麼可能缺了美國?

有太多的職業殺手,實際上都是被美國政府機構親自訓練出來。

偶而連美國CIA要秘密境外殺人,都試着委託這個哪裡都敢一闖的亞洲狂人。

那一段時間,Mr.NeverDie都隨身攜帶鬼子的聲音,在世界各個國家內,殺人。

“剛剛你也在飛機上嗎?”Mr.NeverDie看着洛杉磯國際機場的入境大廳。

人來人往,Mr.NeverDie的眼睛不停地掃射每一個正在講手機的亞洲女人。

“吃吃吃,你說呢?”鬼子的聲音還是像搞笑藝人。

不管在世界的哪個角落暴走,每次做完事,Mr.NeverDie一定回臺灣,用刺青在身上進行補釘,紀錄別人痛苦的歷史。

“我總覺得,這些字有魔力,讓我越來越強。”Mr.NeverDie慵懶大字型躺着。

“隨便。”女刺青師坐在椅子上,翻着冰島方言的字典。

“平常不刺青的時候,你都在幹嘛?”他只是想交談,對答案實則也沒興趣。

“吃東西睡覺。”女刺青則根本不想交談。

“下次挑難一點的地方,讓我有點挑戰性嘛!”他用手指敲打致命的太陽穴。

“不用你管。”女刺青師聚精會神地翻着字典。

Mr.NeverDie毫無章法的行蹤,只有一個人能大抵掌握。

他每次回臺灣都去刺青,早就被鬼子看在眼底。

“談戀愛了喔,吃吃吃!”鬼子特地打電話來虧。

“聽好,沒叫你做事的時候,你少偷看我。”他瞪着電線杆上的監視器。

“不然怎樣,殺了我嗎,吃吃吃吃……”鬼子亂笑:“那得先找到我才行。”

“我幹你孃。”Mr.NeverDie奮力一跳,直接將監視器踢了下來。

不知不覺,Mr.NeverDie成爲所有倒黴的人的惡夢。

他的身上,也已佈滿了八十一種世界各地語言的“自由”。

身上荊棘遍佈着自由,可他自由嗎?

Mr.NeverDie不再思考這個愚蠢的問題。

一點時間也不浪費在追索過去上,對自己日漸模糊的臉孔也毫不在意。

他越來越粗暴,越來越喜歡別人怕他。

如同華爾街裡的數學之不可靠,在殺手的世界裡,對決上的“人數優勢”始終是一件很可疑的事。

用不可思議的方式突然出現在目標面前時,對方無法置信、大吃一驚、隨急轉爲驚恐倉皇的表情。

江湖上,有一個句子,越來越多人想知道問號後的答案。

“即使是G,也殺不了號稱絕對不死的Mr.NeverDie嗎?”

沒有人知道答案。

但很快,就會有人因爲想終結這個問句,花大錢去買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