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頭領話音剛落,那陰暗之處又響起了一個極爲陰冷的聲音:“聽雨樓修羅閣傾巢出動,我這個做閣主的竟然一無所知。”
隨着聲音的漸進,一名帶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臉面具的男子緩緩從陰影中出現,此人看不出多大年齡,身材修長,踱步之間有一股說不出的飄逸之感。
此人一出現,一干黑影所釋放出的殺機都在一時間內變得紊亂,若不是此人主動出聲,在場的所有人都察覺不到其一絲氣息。
“你是何人?”黑影頭領凝神戒備,手中利刃擡起,周身氣勁環繞,如臨大敵。
那面具人失笑道:“就算你聽不出我的聲音亦或是看不到我的臉,但你總該認識這副面具吧。”
那頭領聞言之後非但沒有有所收斂反而是冷笑連連:“閣主他失蹤多日,毫無音訊,他的面具見過的人雖是不多,但也非是絕密,我聽雨樓並非是這麼好糊弄的。”
兩方交談不過幾句,一旁的納蘭卻是開口了:“聽雨樓還真是看得起我納蘭,連三大閣主之一的修羅閣閣主都大駕光臨了。”
那面具男子並沒有理會納蘭,只是淡淡道:“看來,修羅閣已經被完全滲透了,那一位的本事還真的不小。”
說罷,面具男子的身影變得一陣虛幻,眨眼間又變得凝實,緊接着他再次開口:“那麼用這個來證明又如何?”
黑影頭領只覺得背後一陣涼風吹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新鮮的血腥味便已經撲鼻,那黑影頭領並沒有回頭,反而喉間一陣蠕動,似乎是有些乾澀。
“修…修羅…幻…幻七殺!”那頭領全身除了眼睛之外,沒有一處不是被黑衣包裹着,所以根本看不出他的神態。
那面具男子手上並沒有兵刃,但是那死去一干黑影的頭顱皆在同一時刻向上拋飛,依舊是極具視覺性以及一種暴力血腥的美感。
如果細細觀察,那麼便會發現那幾人的致命傷口極爲的平滑,若是兵器所傷,那麼那一把兵刃一定是絕世神兵。
然而離得最近的頭領那唯一露出的雙眼之中已經被許多負面情緒所充滿,恐懼、震驚甚至是絕望都夾雜其中。
“你倒還是有些見識,只是今日起這一招已不再叫修羅幻七殺,而是要改名爲修羅七絕殺……”
頓了頓,面具男子語氣一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笑道:“不好意思,我想你一定被這一招的名字給誤導了,其實……它一次並不是只能殺七人。”
那話語柔和得如同暖暖的春風,但聽在每一個人的耳中卻是如同地獄大門洞開之時所釋放出的喪鐘鐘聲。
“乒乒乓乓”“砰砰砰”
頭領身後不斷傳來兵器落地以及有人倒地的聲音,如同那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一般,極富有韻律。
僅僅使出了這一招,但無論是納蘭還是這個頭領心中都是一陣凜然,事到如今,此人究竟是不是修羅已經不是重點,憑其實力,在場的所有人的生死都在於他的一
念之間。
面具怪客所展現出來的是一種讓人絕望的實力,雖只是一招,但修爲同樣不俗的納蘭憑藉多年生死中所磨練出來的直覺告訴他——此人的實力絕對在他之上,且最爲恐怖的還是面具男子隱匿氣息的功夫,竟然連他也無法察覺其究竟在此地有多久了。
不過面具男子並沒有給他們兩個思考的時間,先前還讓人如沐春風的他,下一刻又成了一隻可怖的猛獸。
“你知道爲什麼我偏偏要將你留下嗎?”面具男子的話問的似乎有些漫不經心,但那頭領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當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回……回稟閣主,屬下不知。”
“呵呵,你倒還算識時務,你今日統領天字精英屠城,是奉了誰的命令。”
那頭領只是略微爲難了幾秒便咬了咬牙說道:“閣主,自從您消失之後,修羅閣一直是您座下的四大天王掌管……”
“恩?別把我當傻子,天字精英盡出,他們根本就沒這個資格,聽雨樓有這個能耐的也只有樓主與我而已。”面具男子不悅的冷哼道。
誰知那頭領用一種非常古怪的語氣說道:“既然……您都知道了,又何必再爲難屬下呢?”
誰知話剛一出口,絕世殺機便從那面具男子周身爆發而出,殺機可吞日月,可掩蓋天地,比之剛剛那近一百黑影所一齊發出的殺機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在不遠處的納蘭已經震驚的不敢說什麼了,只因爲在他看來,能擁有此等殺機的人必定是那千年不出的老魔頭,爲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自己還是乖乖閉嘴的比較好。
“唉,本以爲你識時務……太讓我失望了。”說着,那頭領右臂齊根脫離其軀體,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噴涌而出。
不過對方到底是訓練有素的殺手,遭逢如此傷害,居然只是悶哼一聲而已,如此一份忍耐力倒是讓面具男子頗有些刮目相看。
“閣主,您……這是作何?屬下……句……句屬實,若無樓主傳令,我等……怎會出動?”
面具男子朝着那納蘭看了一眼,當即將他嚇得冷汗直流,只不過此人到底也是一方封疆大吏,多年來下統御四大郡城,如若沒有幾分本事,又怎麼將這個位子坐的安穩。
“前輩有何吩咐?”納蘭見面具男子望過來,當即俯身行禮,極爲謙恭,似乎是學生遇見老師一般。
哪知道這面具男子並沒有理會與他,反而是對着那已經被斷一臂膀的頭領說道:“我修羅閣的三大禁忌你可曾忘記。”
“額?屬下時刻銘記於心!”
“說來聽聽。”
“第一,忌叛上,絕對聽命於閣主一人。第二,忌濫殺,絕不殺老弱婦孺。第三,忌泄密,絕不透露絲毫信息與他人。”
面具男子揹負雙手,十分陰沉的說道:“這三大禁忌,膽敢犯下一條,足以沒命,而你三條全犯了……”
“絲絲”
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電流聲響過,那頭領於瞬間整個
便化爲飛灰,絲毫不得留存於世上。
“那本座只能賜你形神俱滅了。”
面具男子令頭領灰飛煙滅之後,正準備離開,誰知,破空之聲忽起,一杆鏽跡斑斑的青銅長矛重重的插進了面具男子的身前的石路之中,矛身因巨大的力道而不斷搖晃,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音。
“殺人狂魔!納命來!”緊接着一個如同人形巨猿的肌肉發達的男子從半空之中重重墜下,擋在了面具男子的面前。
而當此人出現時,那面具男子口中不禁驚訝的吐出兩個字:“李修?”只不過聲音細小如蚊吶,那李修並未聽得。
事態發展至此,面具的男子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他正是從落月峽走出的吳簫。
原來,他自從落月峽脫險之後,便連夜兼程來到了飛天城,本打算與那李家中人聯繫,以便參加那不日便會開展的天武閣以及那太學的選拔,但誰知卻遇上了黑影殺手在行那屠城之事。
這還便算了,只是他探查之後竟然發現那些殺手是自己的“部下”。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心中便有了計較,只是他此番出手卻並不是爲了這些,而是因爲按照事態的發展,那納蘭城主必死無疑。
如若在平時,一個無關緊要的旁人的死活,於他吳簫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但不巧的是,如今此人若身亡,那天武閣與太學的選拔必定要無限期延後影響他的整盤計劃不說,中央龍廷倘若因此震怒派出景問甚至於其他大將,那麼他多了一份身份暴露的可能。
所以,聽雨樓的一干人等非死不可,吳簫要儘量將影響最小化,而且他相信納蘭是個聰明人,爲了自己的前途也不會將此事大肆宣揚。
只是,一切都圓滿解決了,吳簫也準備功成身退,這李修卻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而且看樣子還來者不善。
本來吳簫也不願節外生技,但他見此時的李修氣血旺盛,修爲也頗爲強悍,當下也起了試探之心。
所以當李修出現,他便一言不發的——進攻!
見來人動手,早就憋了一肚子怒氣的李修將這連日來的不滿都發泄到了面前之人的身上,當即也是全力回擊!
虛空劇烈抖動,如一張破布一樣在罡風中作響,動盪不止。
李修手持黃金戰矛,將它當作一把天刀,雙手握住,立劈而下,帶動着滔天的血紅神光,吞沒大地。
吳簫面具之下的臉上微微有了一絲動容,只不過他如今修爲高深莫測,戰力絕對在李修之上,倒也還是應付輕鬆。
這一點從他膽敢以區區徒手便迎上李修的青銅長矛便不難看出,爲了避免李修看出端倪,他甚至放棄了那鬼魅的身法,以其他人的武學應戰。
吳簫的天資奇高,前世三十歲不滿便能叱吒風雲,要想模仿他人武學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李修不時高高躍起,手中的青銅戰矛,與天刀沒有任何區別,立劈而下,似乎用的並不是長矛一般,招式雖不是異常精妙,但卻出人意料的實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