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簫雙足剛一點地便施展出他那猶如鬼魅般的身法,頃刻間,便消失在人羣當中。不得不說吳簫無疑是一個合格的殺手,在他人還只是懵懵懂懂的年紀,他已經暗中做了許多事情。
對於吳簫而言,他對自己所處的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他來到這個世界來的詭異,來的巧合,來的令他無法理解。整件事情被太多的迷霧籠罩着,他看不清,所以也不敢輕易的行動。
對於一個殺手來說,身處陌生地域的時候,首先要做的便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弄清楚五件事——where、who、when、what、why。這聽上去有點像寫作文的要素,其實不然,五點法其實在很多領域都適用,這的確是最快理清一件事情脈絡的方法。只不過在不同的用途中這五個要素的順序是不盡相同的。
舉個例子,按照一般人的習慣,總是喜歡從大局出發,先弄清楚what和why然後在從其他三點開始分析。因爲人的求知慾以及俗稱的八卦心理,總是會被事情本身所吸引,從而忽略其他三點。而吳簫正是相反,他習慣於先弄清楚where、when和who後在展開對what和why的調查。
其中where和when同時間進行,往後what和why也是如此。這極大的提高了吳簫辦事的效率。
首先是when和where,吳簫所處的這個世界暫且被他定義爲未知,但也不能說是對其一無所知。這裡同樣擁有傳說,而奇怪的是這些傳說吳簫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所聽過的大同小異——盤古、女媧、三皇等。
唯一有價值的便是這個世界和吳簫所在世界的古代差不多,屬於封建制度,但又有些不同。
吳簫所在的區域是名爲東皇的一個龐大的帝國,社會構架則是以皇帝爲首的人治社會,自上而下大致官階分十三品,每品分三等,其中王、公、侯、伯四個品位幾乎爲血脈高貴的皇族與其他一些一流的世家大族所壟斷,所以這四品爵位又被稱爲上四品。
接下來的九個品位則被稱爲仕官。由從稍次一點的二流三流家族與零散的貧苦百姓之中所挑選出的人擔任。仕官之下的平民依舊要分爲三等,其中三等平民最多,幾乎都是奴隸和普通戰俘,而二等平民則大多爲農民和外來人員,而一等平民則是各種富商等和未得到任何冊封的各大家族的子弟。
而現在吳簫所獲得的爵位,乃是三等侯,其實說白了不過是個頭銜罷了,並沒有什麼實權。反倒是東方博與南宮青雲之流這些一等王,可謂是大權在手,雄霸一方。
至於其餘的三個要素,吳簫仍舊是一無所知,當然這事急急不得,凡事都要講究循序漸進。
在吳簫四歲之時,他已將這個世界的狀況瞭解的七七八八,這個過程無疑是非常痛苦的,但由於他職業特殊,在極短的時間內消化了堪稱巨量的信息,皇城的地形分佈圖自然也在此列。
所以吳簫一路疾馳幾乎暢通無阻,且很快便到了他所挑選的目的地——皇城某個人跡鮮少的角落。
忽然,疾馳中的吳簫猛然抽身,以右腳爲軸,整
個人似圓規般的做出了一百八十度的迴轉,他的臉上更是出現了詭異的笑容,呼吸間一道寒光閃過,只聽得金鐵交擊聲起,一聲悶哼聲也隨之響起。
隨即,吳簫左腳猛然踏地,將強大的慣性瞬間消弭於無形,反轉、攻擊、踏地一系列的動作可謂是行雲流水且快如閃電。從那聲壓抑的悶哼聲中,不難猜出吳簫那突然一擊已然奏效。
按照吳簫以往的行事作風,既然已佔了上風便會得勢不饒人,接下來對手將要迎接的便是狂風暴雨般一輪更比一輪凌厲的攻擊,絲毫不會給對手喘息的機會。
可是,今日,吳簫不知是轉性了還是如何,竟然揹負雙手,似是在等待這什麼。而悶哼聲過後,四周又恢復了一片寂靜,靜的讓人懷疑剛剛那聲悶哼是否是幻覺。
吳簫漸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聲音也變得不再稚嫩,反而變得冰冷無比,讓人聞聲便不自覺的要打個寒顫:“我剛剛既然識破你,那麼便代表着你那拙劣的隱匿功夫對我毫無作用。”
語畢,四周依然是鴉雀無聲,只有那有些瘮人的寂靜。
吳簫見對方依然這麼不識趣,便冷哼一聲,聲未落,寒芒閃,眨眼間吳簫人已消失,待到再次出現時,他的右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小巧的匕首,而那匕首上也出現了不知從哪沾染到了鮮紅的血液。
緊接着,一身穿褐色短衣的男子,捂着殘缺的左臂,出現在吳簫五步之外。
沒等那男子採取行動,吳簫那淡漠而冰冷的聲音便在這寂靜之處響起:“沒用的,剛剛在第一次交鋒時,我已經用隔界石,將這方圓五里與外界隔絕了。”
那男子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慌亂的神色,不過很快這絲慌亂便被男子給掩飾了過去,他色厲內荏道:“想不到南宮家的世子竟然隱藏的如此之深。不過,這又如何,你始終是五歲的孩童!怎敵得過修靈巔峰的我?”
吳簫的臉上露出了稍許失望之色,他有些好笑的說道:“要真是如此,我就在你面前,儘管將你的底牌翻出,不然,等我耐心耗光之時,你便只有一死。”
那男子看着吳簫,恐懼慢慢的佈滿他的雙眼,先前強行忍住的疼痛,現在疼的格外的徹骨。他的呼吸漸漸粗重了起來,且整個人微微的顫抖着,因爲男子鬥志的漸漸喪失,他的護身氣勁也忽強忽弱,彷彿如一盞即將油盡的殘燈。
吳簫見到這男子的表現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原先還指望能夠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此刻他怕是要失望了。受傷的野獸是要比平常危險十倍,但並不是每一隻野獸都有拼死一搏的勇氣。
失望之餘,吳簫再次施展身法,這次快的連寒芒都未可得見,只是剎那間空氣中的血腥味又濃重了幾分。而吳簫卻還是站在原地負手而立,若不是他處還殘留着還未消散的殘影證明他的確出手過,那將是完美的藝術,殺人的藝術!
“爲了破開普通修靈巔峰的護身氣勁,便已讓我幾乎動用八成的實力,真不知被稱爲妖孽的東方旭日又該是如何。”
頓了頓,吳簫看着不遠處還在噴灑着鮮血的無頭屍體嘆道:“真
是無趣,白白浪費了一塊隔界石,卻不能讓我盡力施爲。”說着,吳簫從懷中掏出一塊散發着濛濛烏光的卻異常圓潤光滑的褐色石頭。
在吳簫掏出褐色奇石的不久後,奇石周身的烏光漸漸微弱了起來,直至完全消失,而就在烏光消失的那一刻,整塊奇石便迅速的碳化,微風吹拂間,變成塵埃隨風而去。
“雲叔,我知道你在,現身吧。”
語畢,一長相較爲彪悍,虎背熊腰的黑臉大漢,突兀的出現在了吳簫身前。
吳簫微微笑道:“今日之事,雲叔不用爲難,對我父親如實相告即可,不過天羽倒有一事煩擾雲叔替我其辦。”
“世子但請吩咐。”
這位被吳簫稱爲雲叔的黑臉男子全名慕雲,乃是直屬於南宮青雲的得力悍將,早年雖南宮青雲征戰四方,立下赫赫的戰功,手下的亡魂不計其數
此人修爲高深這自然不用說,最主要的是還膽大心細,辦事嚴謹且爲人耿直,甚得南宮青雲的信任。他在南宮家的地位也是極爲不凡,自吳簫出生以來便暗中陪伴左右,只不過後來吳簫與其爺爺南宮滅一起居住,這才閒了下來。
“勞煩雲叔將此人的頭顱裝於錦盒之內,以我父親名義及送禮之由,親自送與東方博。”吳簫的語氣很恭敬,這並不是僅僅因爲慕雲的身份,更是因爲這位看似普通的大漢,隱隱給吳簫一種要窒息的危險的感覺。
“知道了,世子還有其他吩咐嗎。”
“沒有了,雲叔快去快回,至於回府的路,天羽還是認識的,就不再多麻煩雲叔了。”
慕雲深深的看了吳簫一眼,不多時便答道:“遵命。”
而就在慕雲那一眼掃過之時,吳簫徒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抑,彷彿慕雲的那一眼便將他由內而外整個給看穿了一般,雖說被看出些貓膩是免不了,但這種彷彿被人一覽無餘的感覺讓身爲殺手的吳簫很不舒服。
有生以來第一次,吳簫內心深處生出要快速逃離的念頭,這在他面對修爲更加駭人的南宮滅的時候都未曾產生的想法如今卻在他面對慕雲的時候詭異的出現在了腦海之中。
待慕雲離去後,吳簫才暗自鬆了一口氣,面對慕雲簡直要比面對景明這個國主讓他來的更有壓力。
當初,諸葛亮擺空城計時明裡顯得鎮定做若,實則卻是自己將心中的恐懼壓抑在深處不表露出來罷了,大軍過後,身後衣衫盡數被冷汗浸溼。
放在以前吳簫對於這個典故大多一笑置之,認爲這不過是小說作者的誇張的描寫手法而已。可此時他卻對此深信不疑,片刻之前他自己雖沒擺空城計,但慕雲無形中給他施加的壓力卻也讓他背後盡是冷汗。
想到這裡,吳簫不禁邊走邊罵道:“孃的,差點沒被他嚇出病來!這慕雲到底是何方神聖,總讓我心神不安。”
不過,他思慮良久也沒想出個子醜寅卯來,索性便將此拋諸於腦後,擡起頭看着那西落的殘日,如血一般紅的夕陽沉聲自語道:“現在就看東方博的反應了,不過我想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是嗎?呵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