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雪霜皺眉,腦子裡一時間都是一團漿糊,環在冥墨塵腰上的手卻摸到了一個溫熱的手掌,源源不斷的暖流竄進身體裡,緩解了她迷糊的神智,人瞬間好像清醒不少。
她擡頭,眼睛順着熱流的源頭看過去,看到了冥墨烈俊美的臉,此刻正滿臉擔憂的看着她。
暖流還在持續,直到童雪霜眼神全部恢復了清明,冥墨烈才收回了手,然後若無其事的轉頭,只是看向妖也的眼神變的很是森冷!
神智變得清明後,童雪霜也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收回視線,眼神變冷,環在冥墨塵腰間的手輕撫着,語氣淡淡的道:“我沒事了,你別擔心。”
冥墨塵擡頭看她,認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在裡面看到了自己影子,也確實不似之前的渾濁,清明不已,心中才徹底一鬆。
不過墨眸深處卻越發的深沉起來,那個女人,真是該死!
其他人倒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都還沉迷在剛剛那銷魂的舞蹈中,不能自拔。
高位上的冥淩御笑眯眯,朝妖也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嫵媚女子一笑,魅惑叢生:“奴家妖也,見過皇上。”
妖也?
冥淩御看着她,呢喃着這兩個字,半響,哈哈大笑,道:“這名字取得甚好,很配你,說吧,你舞跳得這麼好,想要什麼獎賞?”
妖也媚眼一眯,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往場內掃了一眼,落在童雪霜身上良久,然後勾起妖媚的笑:“奴家只有一個要求。”
“說!”冥淩御很是大氣的擺手。
妖也深深一笑,正兒八經的模樣:“奴家久聞皇上雄才武略,樣樣兼備,實屬仰慕已久,不知可否皇上可否允妖也在宮裡小住幾日?”
小住幾日?
這話說的,忒有曖昧的成分存在了。
在座不少人淡笑不語,一副心中瞭然的模樣,只是曖昧的笑着,冥淩御的妃子們聞言,則具是臉色一變,難看之極,看着她的眼神都帶着警惕。
冥淩御顯然也沒想到她會這麼要求,稍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變得莫名。
冥淩御不回答,妖也揚着嬌媚的眼眸,看着他,若有似無的勾引:“皇上,不可以嗎?”聲音嬌嬌媚媚的,聽得人骨頭都能酥了。
冥淩御看着她,沉吟了片刻,最後點頭:“朕允了!”
這下,溫貴妃和惠妃的臉色徹底的沉了下來,望着妖也的眼神恨不得能吃了她,一個青樓女子,即使容貌傾城又如何,到底是上不地臺面的賤婢,竟也妄想進後宮!簡直是癡人說夢。
對冥淩御也有些許的怨恨,覺得他弄一個青樓女子進後宮,把她們的身份都拉低了。
得到應允,妖也笑得更加嫵媚,虛身行了禮,隨着宮女先行退下了,只是離開前,還不忘瞥一眼童雪霜,嘴角一直帶着詭異的笑容,看得人心裡都發毛。
後面又是歌舞,鶯鶯燕燕的,有了妖也舞蹈的對比,衆人對後面的節目都不太感興趣,吃吃喝喝的,時間慢慢的過去。
冥墨塵在衆人以爲這場年夜飯快要結束時,突然起身,牽着童雪霜走至中間,衆人見此,皆噤聲,不解的望着他們。
冥墨塵掀開膝蓋前的衣襬,第一次朝冥淩御行了跪拜之禮,而站在他身邊的童雪霜一同跪了下來。
在衆人疑惑的眼神下,冥墨塵高聲道:“父皇,兒臣與童未情投意合,想娶她爲妃,請父皇成全。”
嘶……
衆人的驚訝聲。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各種視線接踵而來。
坐在一邊的溫貴妃聞言,在冥淩御還未說話時,就搶先不贊同的道:“這如何使得,塵兒,這童未原先是你哥哥烈兒的妃子,只是當年出了事……但是就算未成禮,她都是已經許配了給烈兒的人了,如何能再與你成婚,一女伺二夫,這不是惹天下人看笑話嗎?!”
冥墨塵轉頭看向她,冷聲道:“溫額娘自己都說了,當年她與哥哥未成禮,自是算不得數,如何能算一女伺二夫!”握緊了手中的小手,他轉而看向童雪霜,視線變得溫柔:“再者,就算成了禮,我亦不在乎,我只要她,就算她曾經許配給哥哥過又如何。”
“可是……”溫貴妃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冥墨塵打斷,他看向臺上的冥淩御:“請父皇成全。”
先前冥淩御留了一個狐媚子在宮中,溫貴妃心中已是不滿,這會在大廳廣衆之下被冥墨塵這樣忽視,心中更是怒火升騰,卻苦於發作不得,把一張保養得當的臉憋得都黑沉了,目光沉沉的看着冥淩御,只希望他別應了這荒唐的要求。
和她臉色一樣難看的還有冥墨風,他也沒想到冥墨塵會突然求旨,如果真的被他求成了,他豈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他冷着臉盯着他們,身上釋放的森冷氣息,就連他對面的惠妃都感覺到了,不禁若有所思的看了過來,只是她的視線也未引起他的注意,他還在看着臺中的兩人,不由的也順着他的視線看向童雪霜。
確實是長得貌美,身上還有股似曾相識的清冷,清冷?惠妃心中猛然一驚,難道他又迷戀上了這樣的女子?
這樣一想,惠妃的面色也變得陰沉起來,她覺得以前那個殷雪簡直是冥墨風的劫,現在好不容易消失了,她絕不允許他再重蹈覆轍一次!
衆人心中心潮迭起時,只有冥淩御還在摸着下巴看着臺下的兩人,好似在沉思。
這一會,尚膳監寂靜的不得了。
突然,冥淩御手一動,衆人都看向他,等着他的答案,卻見冥墨風也突然站出來,跪在兩人身前,朝準備要說話的冥淩御道:“父皇,兒臣亦有一事相求,請父皇成全!”
這次換成了惠妃出來呵斥,臉色冷冽:“風兒,別人的事情你出來攪和什麼!”
冥淩御不悅的看向惠妃:“他有話就讓他說,你插什麼嘴。”話一頓,又看向冥淩御:“你有何請求,說吧。”
冥墨風深情款款的看了童雪霜一眼,低頭恭敬道:“兒臣對童姑娘也有思慕之心,有意娶她爲妃,請父皇成全。”
“嚇……”衆人的驚嚇聲。
惠妃當場黑了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怒斥:“風兒,你胡說什麼!”
冥墨風低着頭,不看她,只道:“童姑娘未婚,人人都可以追求,兒臣喜歡她,想娶她爲妃,有何不可?”
這下,整個尚膳監徹底的熱鬧了起來,衆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看向童雪霜,想要看看她有何本事,能惹得兩位王爺爭相搶奪。
童雪霜像是感覺不到他們的視線,也未因爲自己的吃香而表現出高興,只是低着頭,衆人也瞧不清她的臉色。
玲瓏本是坐在冥墨風身後的一張小桌子上,此刻,臉色蒼白如紙,身形一晃,捏着手帕的手霍然攥緊,好似不能承受這突然的變故。
“四哥你……”冥墨塵看向冥墨風,滿眼的憤怒,臉色非常不好看。
冥墨風不看他,只是望着他身側的童雪霜,眼底的深情與不悔是那麼的深刻。
“父皇,是兒臣先提出來的,且兒臣和雪……未兒心意相通,請父皇成全我們。”冥墨塵轉而看向冥淩御,請求道。
“你們都想娶她?”冥淩御挑眉問。
“是!”異口同聲。
“那你了?你想嫁與誰?”冥淩御問童雪霜。
童雪霜擡頭,被冥墨塵捏着的小手被握得更緊,她知道他在不安,轉頭安撫的看了他一眼,才轉頭看向冥淩御:“請皇上容臣女問四王爺幾句話。”
冥淩御點點頭。
童雪霜看向一邊的冥墨風,語氣淡淡的問道:“四王爺也想娶我?”
“是。”看着童雪霜態度淡然的樣子,冥墨風忍着滿心的苦澀,堅定的回答。
“那四王爺可以許下我什麼?”童雪霜又問。
冥墨風指向冥墨塵,道:“他能許下的,我皆能許下!”只要你願意來我身邊。
童雪霜笑:“塵許下的是……唯一,我是他唯一的妻,不會再有任何人。”話一頓,嘴角微勾,她看向那方面色蒼白的玲瓏:“四王爺,你能嗎?”
唯一。
在男尊女卑的世界裡,這唯一從來都是極難辦到的事情,即使很多人在愛情來臨時的最初許下這樣的諾言,可是歷經歲月的流逝,最後能辦到的又能有幾人,更何況還是一個身份尊貴的王爺,而且還是一個有了側室的王爺。
“我可以休……”冥墨風脫口而出的話,在看到玲瓏蒼白受傷的臉色時,戛然而止,這樣的話,確實不是他能張口就來的,娶了別人,那就是他的責任,即使他不愛。
“你能嗎?”童雪霜再次問到。
冥墨風滿目的傷痛,痛苦不堪的看着她,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關節捏的咯吱咯吱直響,他閉上眼睛,卻還是垂死掙扎的道:“如果你不喜她們,我可以從此不碰她們,這一生都只要你,但是不能休了她們,她們是我的責任,我……”
“那就是不能。”童雪霜冷聲打斷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