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恢復記憶
是夜。
門外的人在嚶嚶的哭泣,童雪霜在門內,眼神清然的看着窗外,等着那抹心心念唸的矯健身影,可是等了大半夜也沒有等到,她有些失望的擡眸,看向房樑上的身影。
“相公爲什麼不來?”童雪霜失落的問。
嘯天從房樑上躍下來,站在她身邊,見不得她皺着小臉,伸出手道:“我帶你去找他。”
“可以嗎?”童雪霜眼神雀躍。
嘯天點頭,給予肯定的回答:“可以。”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就算拼了這條命也會幫她完成。
彎腰在將地上的人兒抱起,嘯天動作靈敏的從窗戶躍了出去,仗着敏捷的身手,瞬間躲過了衆多侍衛的眼睛,躍出了楓輕宮。
——
冥淩御一死,冥國風起雲涌,瞬息萬變,徹底分爲兩黨,一黨是以冥墨風爲首的四王爺黨,一黨是以冥墨烈爲首的雙王爺黨,雖說冥淩御明確指明瞭是將皇位傳給冥墨風,但是維護冥墨烈的百官則是衆多怨恨,尤其是當冥墨風給冥墨烈下達了追殺的聖旨後,更是將追隨冥墨烈的衆人激怒了。
就在京城的北城門樹林周邊,到處聳立着白色的帳篷,篝火點點,猶如夜空中突然冒起的耀眼繁星,威武大漢們散落在各處,個個威武強壯,把酒言歡,旁邊不時的還有士兵在巡查,步伐整齊,顯然是經過專業的訓練。
這些士兵是在一夜之間突然出現在了京城,落腳在此處,無人知道他們是誰,又是由誰領導。
在正中間那間最大的帳篷內,燈光通明,裡面人影交錯,人聲更是嘈雜,幾個穿着金屬盔甲的大漢好似正在討論着什麼,摩拳擦掌,好不激動。
而其中有一人則不同,靜靜的坐在主位之上,身上是一身隨意的便服,人慵懶的靠在身後的椅子上,單手輕輕的摩挲着下巴,眸光幽幽,光潔俊逸的臉龐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全身卻散發着一種不容人忽視的王者霸氣。
“王爺,您覺得我們剛剛說的如何?”其中一個大漢問道,聲線粗啞,眼神犀利,很是大大咧咧。
“我覺的不可,就這麼貿貿然的衝進去,無疑是找死。”另外一個穿着金色鎧甲的大漢道。
他說完,馬上就有其他將領反駁他,只見他轉頭,朝着主位上的男人,恭敬道:“王爺,屬下覺得還是今日派千人精兵進宮,趁着夜黑風高,來個裡應外合,殺個片甲不留纔對。”
“不可不可,如此一來,我們出兵倒是顯得是名不正言不順了。”另外一人道,此人正是前不久才投奔冥墨烈的晉滔。
“勞神子的名正言順,他都趕盡殺絕了,我們難道任由着他不成。”
殿內,十來個將領再次吵成一團,冥墨烈微微蹙眉,衆人見到,幾乎是同一時刻都閉了嘴,而這時,帳篷的掛簾被翻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面無表情,身上帶着讓人覺得喘不過氣的戾氣。
所有人一驚,站在門口的幾個將領已經開始轉身拿刀了,卻突然聽到一聲粘糯的女聲:“相公。”
衆人這才發現,在高大男子的懷裡還抱着一個嬌小的女人,女人雖然叫得黏糊,但那一身通透的清冷氣息,在夜風的吹拂下,彷彿是天外的仙女。
只是,相公?叫誰?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後視線都落在了主位上的男人身上,只見男人倏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驚喜的看着她,嘴角帶着讓人不敢置信的溫柔。
剛剛還如帝王般讓人不敢直視的冥墨烈,在瞬間便收起了滿身的霸氣,快步穿過他們身前,走至帳篷前,將那一抹小身影抱入懷中。
“你怎麼來了?”他將她攬在懷裡,帶至主位上,抱到大腿上坐下,輕聲問道,無視一屋子的視線,彷彿在這一刻,他的眼中只剩下她了。
“相公不來,雪兒睡不着。”童雪霜窩在他的懷中,委屈的道,小手臂伸出去,八爪魚似的將人牢牢抱住,小腦袋在男人胸前蹭了蹭,撒嬌:“相公,雪兒好睏,相公都不來陪雪兒睡覺。”
除了晉滔外,其他人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這裡的人跟着冥墨烈時間最長的已經有十年了,最短的也有三年了,在他們眼中,冥墨烈這樣的男人是生活在黑夜裡的王,雖然相貌俊逸精緻,但是那份男人的霸氣與戾氣,讓他們所有人都折服,而且只要見過他殺人的人都知道,他擅長將人四分五裂,不留全屍,有時候那殘忍的手法就是連他們也望而卻步,不忍直視。
他們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冷辣冰冷的男人竟然也會有如此柔情的樣子。
太跌破眼睛了!
好幾人甚至想要上去看看,這個男人是不是假的,不然爲什麼這麼讓人難以置信。
別人的思想,冥墨烈向來不在乎,他活得本就恣意妄爲,這會抱着心愛的人兒,眼中已經容不下其他,只想多疼疼她,寵寵她,讓她蹙起的眉頭能夠展平。
他俯首,親親她垂下的眼臉,道不清寵溺的道:“困了還不在好好歇下,跑出來做什麼?”
童雪霜蹭着臉去親他的嘴角,小聲的道:“想相公嘛。”
聞言,冥墨烈忍不住勾脣,又吻吻她的紅脣:“真乖,睡吧,我抱着你。”
“嗯。”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童雪霜耐不住困頓,神智已經開始飄遠。
帳內的其他人看着這一幕,都不知如何是好,都是些大老爺們,這麼溫情的場面讓他們臊的慌,卻又忍不住想要去瞅幾眼。
只是這甜蜜的,還商議大計嗎?
有人耐不住扯着大嗓門問了一句:“王爺,我們還商議嗎?”
大漢自己不知道自己嗓門多大,只當和平常是一樣,可是在這樣突然靜下來的環境下,簡直就跟擴音喇叭有的一拼了,冥墨烈當場就皺了眉。
他低下頭看向懷裡的人兒,見她沒有受到影響才鬆了一口氣,忍不住俯首,疼愛的吻吻她粉粉的脣瓣,見她撇撇嘴,又往懷裡縮了縮,忍不住寵溺一笑,那眼神柔的另一干將領直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心中大呼,本來冷酷無情的男人突然變得柔情似水,真是讓人受不了!
冥墨烈擡起頭來,朝身邊的二夜道:“拿件披風來。”
二夜轉身從身後的架子上取來披風,冥墨烈單手接過,仔細的給懷裡的人兒蓋上,又爲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這才擡起頭來,看向無奈的將領們:“開始吧。”說完,又冷着臉加了一句:“聲音小點,溫柔點。”
幾個大漢互相看看,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黑線,什麼叫溫柔點?
只有晉江還算正常,畢竟他的“見識”可比他們廣多了……
別人不開口,他就率先開口道:“王爺,屬下覺得明日在四王爺登基時,雖然防守最嚴,但我們有密旨在身,如果能突破重圍,將密旨公佈於衆,比搶奪要好,這樣百官百姓也不會對王爺有任何成見,所以屬下覺得,如果一定要逼宮,勢必在全天下最爲矚目的時候。”
“晉老弟,你就是太小心了,我們王爺本就是實至名歸,又何必在乎那些懦弱百官的看法。”
“對啊,我們怕個屁,就是王爺的千人精兵團衝進宮內,也照樣無人能擋,更何況我們現在這麼多人,怕個鳥毛!”
“就是,我也贊同,王爺,凌晨就派兵吧,我們這們多人,鍾將軍又還在皇陵,我們怕什麼。”
“……”
“王爺,還是您定奪吧,您怎麼說,我們怎麼做,屬下等人誓死追隨!”僵持不下時,一人突然朝主位上的冥墨烈單膝跪了下來,拱手作揖道,其他人則是效仿。
冥墨烈沒有回聲,只是若有似無的看向懷中之人,看着她不停眨動的眼睫毛,知道她其實已經醒了,只是不知爲何閉着眼睛裝睡,忍不住就將注意力調了回來,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後,衆人沒有得到回答,以爲他是在思索,都靜心的等待着。
卻在半響之後,聽到一道寵溺的不得了的聲音:“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衆人錯愕,不明所以,左右對視了一下後,都擡起頭來疑惑的看過去。
只見冥墨烈懷中那抹本該睡着了的小身影突然坐了起來,眼神清明淡然的看着他們,根本就不像是睡過的人。
童雪霜之前確實是困了,但是耐不住她的警覺性好啊,她的聽覺本就靈敏,那大漢那麼一大嗓音吼下來她能不醒,那就是有鬼了,之所以裝着,是因爲男人柔情的輕哄讓她捨不得醒來。
這會,沒了男人的柔情蜜意,她也憋不住了,索性就睜開了眼睛,在男人懷裡動了動身子,妥妥的坐穩,睜着眼睛清冷的看着那一屋子的男人。
“不裝了?”冥墨烈輕笑着,低頭親吻着她的側臉,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的耳側,癢癢的。
童雪霜仰頭,有些不滿的道:“相公,我們何時去睡覺?”
冥墨烈有些心疼的撫摸着她的小臉,看向一邊的嘯天,遲疑道:“要不你先回去睡覺,好不好?”
“不要。”童雪霜搖頭,她轉回頭,看着那些還跪在地上的將領們,突然道:“要不聽我的?”
“哦?”冥墨烈頗爲詫異的看着她,其他人更是有些難以苟同,覺得一個女人家沒事參和什麼軍事,只是礙於冥墨烈的對她的那股寵溺勁兒,也不敢出聲喝止。
童雪霜自是感覺到了衆將領身上傳來的不屑與輕視,她面上的表情不自覺得有些冷了,身上流露出來的冰冷氣息,仿若天成,讓衆將領心驚不已。
但是更讓他們心驚的是她說的話,只見她清清冷冷的道:“強取豪奪和師出有名,自是要選擇師出有名,不要小看了百姓,正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們能殺了朝中百官,難道還能殺了全冥國的百姓不成?這樣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嗎?這麼久都等了,還差這一時半刻?更何亂……”
童雪霜突然冷冷一笑,衆人皆不解,只聽見她又道:“既然是註定要逼宮,當然要在高潮時逼了,在敵人最得意時再將他狠狠摔在地上,不是更爽嗎?”
此話一出,衆人皆驚,不是因爲覺得她的話說的多有道理,而是她話裡的那份狠意……
爬的越高,摔得越狠,越是得意,痛苦越顯著……嘖嘖,這女人難怪能得到王爺的青睞,這性子果然和王爺如出一轍!
衆人心中驚歎,剛剛看她那副嬌滴滴的模樣,還以爲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人,原來……果然配的上他們的王爺!
帳中笑得最大聲的莫過於冥墨烈了,他低頭狠狠的親了她幾口,那稀罕勁真是恨不得將她按在懷裡好好揉搓揉搓,他在她臉上吻了好幾記,才站起身來,朝帳內的人道:“行了,今日就到這,明日怎麼做,知道了嗎?”
“是,屬下等知道。”異口同聲的聲音。
冥墨烈看着衆人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抱着懷中人出了帳篷,童雪霜扯扯他的衣袖,道:“相公,現在還不想回去。”
“好,先不回去。”冥墨烈輕撫着她的小臉,寵溺道。
童雪霜指着樹林裡的一顆大樹,笑道:“我們去那裡看太陽吧。”
冥墨烈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腳尖輕點,在樹頂上穿梭着,很快到了她指定的那棵樹,他尋着一個適合的位置落腳,怕她坐着樹幹硌得屁股痛,就自己在樹幹上坐下來,將她環在懷中落座。
這棵樹很高,距離地面十來米,兩人坐在樹頂上瞧着底下的篝火,和來來去去巡查的侍衛。
冥墨烈怕她冷了,將披風給她掖好,童雪霜在裡面動了動,伸出小手將披風扯開,硬要給他披上。
冥墨烈皺眉:“天冷,你乖乖的披着,別鬧。”
“不要,我要和相公一起披着。”小手拉巴着披風往他身上扯,只是因爲位置的問題,無法將披風落到他身上去。
冥墨烈鬧不過她,只能自己給自己披好,然後又將她攬緊了,小心的圈抱住她,兩人緊緊的團在一起,那披風才勉強能將兩人圍住。
兩人就這樣窩在樹上久久不語,童雪霜看着月亮,冥墨烈看着她,童雪霜突然轉頭問他:“相公,我們沒有成親,對嗎?”
冥墨烈點點頭,圈在她腰上的手不知不覺又緊了些。
“你也不是我相公,對嗎?”
冥墨烈身體開始僵硬,複雜的看着她,不知如何作答,圈在她腰上的大手已經緊到不能再緊了,他看着她,突然害怕她後面的那些話了。
“相公,疼,你手鬆鬆。”感覺到腰上的手快要勒斷自己的腰了,童雪霜嬌氣道。
“對不起。”他放鬆懷抱,低頭,認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問:“雪兒,你是不是已經恢復記憶了?”
“沒有。”童雪霜搖頭,眼睛笑彎了,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月亮還要好看:“相公,雪兒好喜歡你,我們什麼時候成親?”
冥墨烈聞言,直接呆住了,霍然瞠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回這麼一句,在她明知道自己不是她的相公時。
“相公?難道我們一直不成親嗎?”她拉着他的衣襟,美眸盈盈的看着他,貝齒咬在粉粉的脣瓣上,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好似被人拋棄了的小媳婦一般。
幸福來得太快了,他無法相信,忍不住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
這一大嘴巴子甩的,一聲脆響!
驚呆了一圈的人,包括他懷裡的童雪霜,樹下巡邏的士兵更是仰着頭,傻傻地看着他的動作,不遠處坐在篝火邊打盹的大漢們更是唰的一下就睜開了眼睛,無數雙眼睛,亮閃閃的,唰唰唰的就看了過來。
這麼多雙眼睛注視着,童雪霜在冥墨烈的懷裡挪了挪,有些害羞了,小臉一紅,啪的一巴掌就垂在了他的胸口,惱羞成怒的從他懷裡鑽出來,從樹上跳了下來。
地上的嘯天和冥墨烈一上一下,同時去接她,只是嘯天明顯慢了一步,冥墨烈將小人兒環在懷中,手臂緊緊的鑲嵌在她的腰上,兩人慢慢旋落到地上。
男人的手臂將她完全圈在懷中,額頭抵着額頭,貼的很近,他聞着她身上的幽幽清冷香氣,在她脣上軟軟的親了一下,問:“雪兒,你剛剛你在和我求親嗎?”那表情,笑得極其的魅惑。
周圍的人,遠處的人,皆是習武之人,聽到這話,都不自覺得屏住了呼吸,等着童雪霜的回答。
童雪霜即使再清冷的性子,也耐不住這麼多人瞅着她,臉噌的一下又紅了好幾度,她擡頭,有些惱火的看着他,明明只是很尋常的問話,怎麼就成了求親了?
“雪兒,你還沒有回答。”冥墨烈吮着她的脣瓣,很香很軟,他愛不釋嘴。
童雪霜其實很想掉頭就走,可是看着男人那魅惑的笑容,不知爲何,覺得有種魔力在慢慢的束縛着她,讓她不自覺地就摟上了他的脖子,拉下他的頭,輕聲問:“那你答應嗎?”
答應嗎?
冥墨烈覺得這是他這輩子聽過最美的三個字,讓他想要將這個三個實體化,然後珍藏起來。
“雪兒,雪兒,我的雪兒……”他低頭,呢喃着她的名字,將她深深的吻住,大手托住她的後腦,吻的很深很癡迷。
這麼火辣的場面,鎮住了一干大老爺們們。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拜天地!拜天地!成親成親!”然後是此起彼伏的聲音,那精神頭比打仗時還要抖擻。
童雪霜聽着這熱火朝天的聲音,雖然被男人抱在懷中親吻着,卻也忍不住耳尖尖都紅了,這向男子求親,古往今來她是第一個吧?
可是,她不覺得丟人,只覺得歡喜。
她忍不住伸手更緊的圈住眼前的男子,彷彿從今以後這就是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她不知道她以前的記憶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認爲他就是自己的相公,也不知道自己和他之前到底有着怎麼樣的糾葛,她,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這個男人疼她,寵她,愛她……而她,想要這份疼寵,不希望別人搶走這個屬於她的懷抱。
兩人的擁吻在一聲邪魅的男聲下打斷,男人一身紅衣,倚在樹幹上,一腳立地,另外一隻腳曲放在那隻腳前,嘴角噙着意味深長的笑,痞痞的望着兩人:“小雪雪,我這才走多久啊,你怎麼就要了別人?”晃晃手上的白玉藥瓶:“還是說,你不想恢復記憶了?”
------題外話------
沒來得及寫到高潮~噹噹噹~明兒儘量多更,今兒停電斷斷續續的,哎